“很明顯的黑魔法的痕跡…不過,好像又多了一些奇怪的成分在呢,以我的水平,看不出個究竟來。”
沒有靈智,不懂進退只知道莽的“兵器”,完全沒有考慮過敵我雙方的實力差,沒過多久便讓鈴仙滅了個干凈。另外要提的就是…送死的是一些蟲子真是太好了——挨了鈴仙的攻擊的蟲子,下場都非常凄慘,身體被無形的力量扭了整整三圈然后炸開來的情景,換成是其他的生物,想想就覺得畫面太美不敢看了啊。也虧得這些都是蟲子,身體之中沒有殷紅的血液,即使被殘酷地撕裂,四濺開來的也都是些墨綠色的腥臭體液,本身只有外骨骼的蟲類,也不會出現骨肉碎裂紅白交雜的可怕景象…
少女表示自己現在也就是胃有些不舒服罷了…嗯,只是有一點。
“你的臉色不是很好誒。”拿捏著一塊尚且還在滲出體液的殘肢進行觀察的鈴仙,完全沒有自覺,煞是淡定地朝著少女揮了揮手——那一截蟲子的斷腿,也隨著鈴仙的動作而搖擺了起來。
“這種場面…對我來說稍稍有點刺激了一些…”
“原來你在意的是這些嗎?沒辦法啊,我擅長的是徒手格斗,對付這種外殼硬邦邦的家伙,只能采取內部擊爆的手段了,要不然殺傷效果有限。”
“那為什么不使用武器啊?你看上去也不像是拘泥在固定形式的固執之人吧?”
“你以為我不想啊?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要轉職雙刀使啊,又帥氣又拉風多好”鈴仙的臉上不可避免地帶上了一絲無奈,“問題是…兔族天生就和那些兵器八字不合。大概真的是種族因素,反正我只要拿上武器,就會出現左右不分啊同手同腳啊手忙腳亂啊等等一系列的‘排異反應’——哪怕到了現在,已經基本可以克服這些‘先天不足’,使用武器的時候我還是會感覺渾身不自在。”
因為無法假借外物,兔族就只能夠磨礪自己的身體——比起其他的種族,兔族的修行稱得上是一心一意。倒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呢。
“你有見過這種東西過嗎?”
鈴仙從那沾滿了粘液的甲殼中,摸出了一顆塊狀結石一樣的事物,徑直丟給了少女。忍耐著那發自內心的不適,少女深呼吸了幾口后。顫悠悠地接過了鈴仙遞來的東西。
“我算是相當一些年沒有出來游歷過了,見識什么的大打折扣,看不出來這是什么玩意…你這邊呢?”
“我怎么可能會知道呀,我也只是…”有些抱怨鈴仙那過于隨便的態度,少女很是無奈地檢查著手中那塊黏噠噠的“結石”——本來心不在焉的她。忽然臉色變得奇怪了起來,少女傻愣愣地盯著手里的物事,一時間,似乎完全無視了周遭的一切,全部的心神都匯聚到了它身上。
“有什么頭緒沒有?嘛,有是最好啦,沒有那也在意料之中…喂!你怎么了!?”
鈴仙趕緊上前,在少女的身體摔倒下來之前,及時地將她接在了懷里——然而接觸到了少女的身體的瞬間,鈴仙也是不禁發出了一聲低沉的。
“電流?不。這種刺痛和麻木的感覺…”
并不是針對身體的,鈴仙可以肯定——真正感受到疼痛的,是自己的靈魂。
看來,這個女孩的身份,恐怕不僅僅是一名“穿越者”這么簡單啊…那種刺痛,是少女在本能地想要拒絕自己這邊的接觸,哪怕鈴仙不是這方面的行家,也能夠感覺到,在拿到了那塊“結石”之后,少女的靈魂氣息變得紊亂了起來。
通常來說。靈魂是很難受到外力的直接影響的,除非兩者之間的力量差距過大。可問題是,那塊“結石”其實也不過爾爾…如此說來,只能認為。少女的靈魂,和這些黑魔法的產物,存在著某些共同的特質嗎?
“是你在搗鬼嗎?藏頭露尾的家伙。”
“怎么可能?你見過哪只虛空住人會做這樣無聊的事情…是這個小丫頭本身的靈魂就有一些遺留問題,偏偏前段時間靈魂又受到了一些損傷,導致記憶方面出現了問題。現在遇到了性質接近的物質,多半她的靈魂受到了觸動了唄。”
被這只兔娘發現了自己的蹤跡。安古勒也是一點都不奇怪,畢竟也是有數的強者,雖不是鉆研靈魂的行家,可以這位的能力,察覺到少女身上氣息的微弱的差異,并不是什么難事才對。
“虛空?難道這個女孩子…”
“不不不,她不是我的契約者,只是因為一些因緣際會,如今我沒法離開她的身體罷了。至于我的契約者,現在也不知道在哪個角落里呢——話說回來,兔子小姐你雖然不如這個丫頭這般有料,但是身材意外的也很不錯嘛…哎呦!”
被體術專精的大兔子彈了一下額頭,也不是鬧著玩的。
反正安古勒是有種自己的腦門挨了攻城錘一下那么夸張…應該說不愧是兔族的族長嗎?明明對身體沒有造成什么實際的傷害,偏偏又這么疼。
“你們這些來自虛空的家伙,性格都有這樣那樣的問題嗎?”
“哦?這么說來,兔子小姐你見過我的一些同鄉咯?來到這個世界的應該沒有多少個才是,究竟是哪位老鄉給你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了?”
——留下最不好印象的就是你啊!
“有個南瓜頭…因為得罪了夕紫,現在被掛田里充當稻草人的腦袋去了。”
“竟然是那家伙嗎?嘛,也對,難怪靈族也會來到這里,是卡洛和你們說了些什么嗎?”安古勒記得很清楚,現在這里被關押著的黑魔法師,就是那只南瓜頭的契約者,雖然不知道她們兩個是怎么會被分開來的,但想必是南瓜頭以一些東西作為報酬,“請”到了靈族出馬來解救它的契約者。
否則,實在難以想象。靈族會為了一個素未謀面的黑魔法師出頭。
“你還不打算從我的身上起來嗎?”
“抱歉,我現在可沒辦法控制這具身體呢,雖說感覺是共享的,但如果我的靈魂過多地對這具身體進行干涉的話。這個丫頭的處境會越來越糟糕的。”
“…看在你這句話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計較了。”
大兔子好歹那么多年也不是白活的,除開力量上的不斷成長之外,心靈上自然也不會和年輕的外表那樣,一有風吹草動呢就毛毛躁躁…少女的時代。對于鈴仙而言早就過去了,嬌羞什么的偶爾為之還說得過去,有事沒事一把年紀還這么搞,那就真的成了惡趣味的歐巴桑了…
所以某個虛空魔神借著光明正大的理由,賴在自己的懷里吃豆腐的行為,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去吧。
“這個少女到底出了什么問題了?”
“這具身體,其實原本并非是她的…她在很小的時候,被一些惡劣的家伙抓去做了一項非人道的實驗,靈魂完成了一次幾近完美的轉移。但即使是這樣,她的靈魂畢竟還是和這具身體存在著不兼容。哪怕后來我的契約者對其進行了修正,有些問題已經根深蒂固,很難改變了…至少,沒法經由我們的手,從外側進行改變。”
“不能換回原本的身體嗎?”
“她原來的身體,和那個交換了靈魂的對象一起,都死去了——注定是換不回來的。”
鈴仙聞言也是有些了然。
要知道,最初她對少女的身份產生懷疑,便是因為少女身上有一絲靈魂與不契合的痕跡。那個時候,她還以為這是“魂穿”的緣故呢。結果并不是嗎?
“那么這些核石…也是類似的實驗的產物嗎?”
“方式不同,手段不同,但是歸根結底的原理是一樣的吧。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些石頭。曾經應當有著‘人類’的形體——原來是這樣嗎!?”安古勒恍然大悟,明白了其中的關鍵,“借助這些犧牲者的力量,把本來松散的結構給強行加固…嘿嘿,雖然技藝水平還很遜,但是思路倒是聽寬廣的嘛。這些魂淡。”
以安古勒的眼光,這些昆蟲形象的生物兵器,做工真心算不上精致。固然它在物理層面上的殺傷力是非常優秀,但是片面地追求了威力,這些昆蟲兵器自身的韌性和質量卻被忽視了——就憑借這項實驗的實施者的能力,做不到兩者兼得。
但是未必要吊死在一棵樹上,這些喪心病狂的人,竟然想出了另一種解決的辦法來——將活人祭煉成這些兵器的核心,和靈魂被雙重壓縮過后,具備著很強的“吸引力”,足以將這松散且無魂的昆蟲肢體給強行聚合在一起。
“所以他們才會想要從那位黑魔法師身上獲取到改良的方法?掌握這類技術的家伙,真的會是什么善類嗎?”
“你在懷疑夏那個丫頭的人品嗎?嘛,你多心了,雖然那丫頭也確實算不上善男信女,但我覺得本性不壞啦。我記得她掌握的生體改造方面的技術,不涉及到人類的靈魂,而是單純在的層面上,而且似乎也沒怎么使用過人類作過素材。”
嘛,其實是因為夏覺得,人類這種物種,不經過鍛煉,先天的能力太低了,沒有過多浪費精力的必要…
“這我會親自去辨識的。”
“你也是個很固執的家伙呢,兔子小姐。”安古勒倒是很好奇,如果卡洛知道自己委托的人到現在還存著一絲要干掉它的主人的心思,不知道會是怎樣呢的心情,“算了,這種事情,我也沒什么資格說你…小丫頭要醒過來了,有些事情,還請在她面前遮掩一二。”
“喂!”
安古勒當真說撤就撤,鈴仙還未來得及制止她,鈴仙懷里的少女嬌軀便沒了動靜。過了幾秒鐘之后,慢悠悠地恢復了原本那個有些迷糊的少女的氣息。
“頭好痛…”
“那是自然的啦——我也沒有想到過,你居然會不做任何提防地就去接觸這東西…原來我只是以為你沒什么實際的經驗,結果你還真的是個什么都不知道的新手啊。”
既然被對方拜托了,鈴仙也只能嘗試著扯謊來糊弄少女了,她其實是挺討厭說謊的。
“誒!?我…我中招了嗎?”
“啊,差點就變成只會‘誒嘿嘿’傻笑的傻蛋了。”嘴上說著討厭騙人的鈴仙,撒起慌來倒也是連稿子都不用打,看她這幅煞有其事的模樣,少女是真的被嚇到了——她怎么會知道,其實這位看起來可靠的大兔子,居然會拐著彎來誆騙自己?
“那我不會有什么后遺癥吧!?”
“安心,笨蛋天生有豁免權的。”
沒錯,各種意義上的豁免權…話說人憨厚耿直一些,煩惱也少很多了不是嗎?
越往深處走,那股遮掩不住的腐臭味也就越重,鈴仙不清楚,那么多活生生的人失蹤,竟然也不會有人奇怪嗎?還是說,對于這種活不見人死不見尸的事態,其實人們早就已經習以為常了?
對待同族都這么殘酷的人類,也難怪習性野蠻的獸人,對于人類都那么不待見了。
“主導這里的實驗的家伙,看起來還真的很喜歡蟲子呢——他這算是鐵了心要做成蟲子的造型嗎?”
說真的,昆蟲的生理結構的確是非常優秀,尤其是作為殺戮兵器的時候,幾乎沒有其他生物的模板,比得上昆蟲更加有效率了。可是有一個問題是,這個世界的人類的仿生學,顯然學的不是很好。
僅僅只是模仿其外形結構,還是遠遠不夠的。
一路上,鈴仙干掉了起碼有上百只蟲形的殺戮兵器了,按照安古勒的說法,一只蟲子的身體由一個活人作為祭品吸附起來,算起來,起碼也有上百個人類,遭遇了這種殘酷的命運了吧?
而這一切,其實還都只是“試做型”。一想到這里,就算是鈴仙,也是覺得有些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