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敗,也能光彩
神農診所前，擂臺已經打響，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都快擠到了鵝江邊上。而此時，正直是吳睿挑選患者給趙儀德診治的時候。
‘望’字一關對吳睿而言，并沒有太大的難度，只是掃了下方一眼，便能大體分辨出目標健康程度。由于這些人基本都是從義診那邊過來的，所以身上多少都有些小病小痛，其中不乏一些重病患者，想要再其中選中患者并不困難，但要選中難治的卻是考驗醫者眼力。
“絕癥？還不止一個。”吳睿眼睛一亮，但隨后又暗自搖頭，這樣的病情對趙儀德而言，難度未免太大，選出來給對方也治不出個所以然來，那這次比試可就失去了意義。
所以，吳睿很快就把目光轉移到別處，最終視線在一位老太太身上停下。
老太太年齡摸約有七十，身上的衣服有些粗糙，而且隱隱發白，想來是家庭條件一般。臉上的皺紋密密麻麻，還有一層斑點，這叫汗斑，是太陽暴曬太多流汗所導致。不過怪異的是，老太的皮膚白得出奇，讓人看不出暴曬過的痕跡。
“這位老太太，能移步上前給趙醫生診斷一下嗎？”吳睿態度親和的詢問。
“啊…我？”老太有些意外，顯然沒有料到吳睿會選中自己。不過等醒悟過來，心中也頗為意動，當下便點頭道：“好，好，沒問題，我就上去給趙醫生看看！”
前面的人主動讓出一條小道，讓老太走上前來。
“年輕人，難道你就不先診斷一下再決定嗎？”趙儀德小聲提醒，但語氣有幾分沖，吳睿這般輕佻，無疑是輕視他的表現。
“呵呵，趙醫生可不要大意，請吧！”吳睿搖了搖頭好心提醒一句，老太的病說難不難，但說易也不容易，正好適合考驗趙儀德的醫術。
“哼！”趙儀德只是冷哼一聲，然后就來到桌子前坐下，打量著老太臉色的同時，態度倒也親切：“大姐，請把手放出來給我把把脈。”
“好、好、好！”老太只是連連說了三個好字，同時顫巍巍的把手伸出來。
“趙前輩德高望重，但對待患者的態度卻始終和善，不像一些醫生那樣有了些成就便鼻孔望天，醫德可見一斑啊！”
“嗯，不錯，趙老為人確實讓人敬佩。”
“而且大家看到了沒有，趙老只是為老太把脈，并沒有像尋常大夫那樣問這問那，想必醫術了得！”
“那還用說嗎？趙老可是當代針王，本省中醫第一人！”
趙儀德的表現，馬上得到大家的一致認可，哪怕是吳睿都連連贊許的點頭，趙儀德、醫德，倒是對得住這個名字，至少對待患者的態度是不錯。
不過，大家的贊揚并沒有讓趙儀德高興，這時候他反而還皺起了眉頭，而且隨著不斷的診斷，其眉頭就皺得更深幾分，引得大家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任何聲音，生怕會驚擾到趙儀德看病。
一股緊張的氣氛，開始在現場蔓延。
趙儀德看了吳睿一眼，眼珠深處閃過一絲震驚。老太身上有毛病，他同樣能一眼看出，但原本并不大在意，因為老太的氣息穩定，身體也沒什么不妥的地方，唯獨皮膚過分白了一些而已。
剛開始趙儀德只以為老太是體虛所致，或者是長期缺乏營養，但仔細觀察脈象卻發現不是這樣，因為老太的脈象平穩，體內腎臟有一些小毛病，但這是無可避免的事情，畢竟上了年紀。
皮膚病！
數十年的行醫經驗，敏銳的讓趙儀德想到了什么，仔細查看一番，發現果然如此。得出這個結果，趙儀德不但沒有開心，反而犯難了起來。
天下大大小小的病何其之多，甚至有一部分疑難雜癥至今都沒有屬于自己的學名，就如眼下這起，哪怕是從醫數十年的趙儀德都從所未見，只能籠統的稱之為皮膚病。至于治療方法，由于沒有先例，一時間他沒有確鑿的治療方案。
不是說趙儀德沒有信心，但治療這樣從所未見的頑疾卻不是短時間能辦到，如今在現場難以獻藝。
深深的看了吳睿一眼，趙儀德面無表情道：“這位患者得的是一種罕見的皮膚病，由血液傳播蔓延全身，這樣的病癥在下從未所見，但能夠判斷出，就目前這情況而言，這種病情并不會危害人體健康。”
看到吳睿只是輕輕點頭，春竹便主動站出來挑釁道：“你說的這些話，我們吳大夫也認同，但治病可不是動動嘴皮子的事情，如果不能拿出真正的本事，第一關你可是要輸了！”
王斌有些擔憂的看了趙儀德一眼，緊張之下，竟是沒有理會春竹的挑釁。
“我又沒說不會治！”趙儀德硬邦邦的應了一句，老臉有些通紅，干脆把目光放回到老太太身上，眼珠不停轉動思索著，同時手指不停的敲動著桌面，發出噠噠脆響，讓現場氣氛更加壓抑幾分。
反倒是老太太看得開，只是無奈笑著安慰道：“趙醫生不要為難了，我這病就是奇怪，看來已經是無藥可治了，將就著過吧！反正不會影響身體。”
原本她是擔心身體得了什么怪病，所以聽到鵝江有專家義診便趕了過來，現在聽到趙儀德診斷不會影響身體，她的心便放了下來。人一旦上了年紀，那能沒點小病小痛。
“大姐你別灰心，你這病我能治，不過不是針灸手段，而是服用中藥結合藥浴治療，只要保持一段時間，一定能夠讓皮膚恢復過來！”趙儀德咬了咬牙，把詢問的目光看向吳睿。
不能現場治療患者，如果吳睿抓住這鞭子不放，那他這一關便是輸了，怎叫趙儀德不郁悶。
吳睿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用非常肯定的語氣道：“老太太身上的病，最好的辦法的確是藥浴，如果你能開出準確的藥方子，這一關自然算你贏。”
“吳大夫好樣的！”
“啪！啪啪！！！！”
在這些圍觀者中，不乏吳睿的一些‘粉絲’級患者，看到吳睿這般正直，紛紛鼓掌贊譽，也引得其他圍觀者鼓掌，擂臺下是一片潮水般的掌聲。
看到這樣的情況，王斌臉色有些黑，但只怪剛才他臨時提出的規矩漏洞太大，導致現在被吳睿風光一把，當下便站出來打圓場道：“既然如此，那請趙老開方子吧！”
“多謝！”趙儀德對吳睿拱了拱手，然后就拿持筆認真的書寫了起來。他寫字寫得很慢，因為這病例較為特殊，沒有什么方子可以挪用，他只能根據諸多藥性結合老太太的情況原創一副。
在這方面，吳睿自認比不上趙儀德，畢竟對方行醫數十載，幾十年的臨床醫術可不是知識能媲美的。
良久，趙儀德才放下手中的筆，最后再次確認一番才放下對吳睿道：“年輕人，請過目！”
如今趙儀德的心態已經平靜了下來，也不敢小瞧吳睿的年輕，畢竟先是選擇患者，接著還大義讓了自己一把，這樣的對手值得他重視，值得他尊重。
吳睿倒也沒有矯情，上前拿起方子仔細查看了起來，先是點了點頭，但隨后又搖頭，讓人分辨不出他究竟怎樣判斷這份方子。
趙儀德原本還自信滿滿，但發現吳睿搖頭，心微沉了一下，忍不住捧手問：“年輕人，這方子有什么不妥嗎？”
“呵呵，趙醫生多慮了。這方子一共兩部分，一個是內服，另一個是洗浴，內服治根，洗浴指標，兩者同時使用，效果自然最好不過。”吳睿笑著搖頭，但接著又補充兩句說：“不過，我感覺有幾味藥不太妥當，就比如說這里…”
吳睿拿起筆在藥單的旁邊修改了起來，添加了幾味小藥，但也適當刪除兩味。
“妙！妙！妙啊！”看著手中被修改后的方子，趙儀德忍不住連連道出三個妙字，同時心里也對吳睿敬為天人，他沒有想到，眼前的年輕人只是掃了幾眼，居然就能修正自己傾心研究出來的方子。
有一股叫甘拜下風的情緒在趙儀德心中蔓延。
看到眼前這樣的情況，王斌眼皮接連跳了兩下，生怕趙儀德犯傻說出認輸的話，連忙站出來哈哈大笑著道：“趙老醫術無雙，臨時創造出一個絕妙方子實在難得，吳大夫也不錯，居然能在趙老方子的基礎下補充一二。不過，按照大家的約定，既然趙老原來的方子也能治好這位大娘的皮膚病，這一關趙老贏！”
“…你丫能再無恥一些嗎？”后面的春竹聞言忍不住咬牙切齒，旁邊兩位護士也有些不忿。這一局趙儀德贏，她們倒不敢說什么，畢竟之前說好的規矩擺在那，但王斌這三言兩語間，把趙儀德捧上天也就罷了，居然還把吳睿踩了一腳，怎叫她們不怒。
“王廳長此言差異！吳醫生雖然只是對我的方子修改一二，但卻如畫龍點睛，把這方子完善得淋漓盡致，吳醫生這堪稱圣手！”趙儀德卻是顧不上對方是什么身份，竟是直接嚴正言辭的糾正起王斌的說法。
“這…”面對下方諸多異樣的目光，讓王斌好不尷尬，同時在心里暗罵這趙儀德不是個東西，不過對方身份不低，他自然不敢多言。
“罷了，我們還是繼續第二關比試吧！按照我們的協議，這一局自然是趙醫生贏！”吳睿擺了擺手，懶得跟小人計較，接著便伸手對趙儀德示意說：“趙醫生，請挑選患者吧！”
“吳大夫好樣的！”
“光明磊落，敢輸敢認，我佩服！”
“而且醫術并不弱于趙老，年輕有為啊！”
在王斌黑臉之下，吳睿又贏得新一輪的掌聲和喝彩，直接把趙儀德的勝利光環全部搶了過去。
敗，也能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