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些人告辭,秋秋終于能如愿以償去探望小龍。
它雖然是拾兒的靈寵,可是和秋秋卻特別的親近,大概幼龍也有雛鳥情結,對出殼頭一個看到的生物總是依戀難舍。
“它快足月了吧?”秋秋算算日子,真的快了,她笑著點了一下小龍的腦袋:“還有幾天你就滿月了,到時候給人吃魚。”
手底下的感覺略有些怪異。
秋秋看看自己的手,沒什么異狀。再看小龍的腦袋,圓圓的小腦袋上頭好象有個小小的突起。
“你看,這兒怎么有疙瘩?”
拾兒看過,淡定的說:“是角。”
啊,要長角了。
秋秋倍感安慰,就跟當媽/的人知道孩子要長牙一樣欣慰,但隨即又產生了另一個疑惑:“角不是應該長一對嗎?”
一邊一個才對稱啊,這左邊要長了右邊怎么沒動靜?
好吧,也可能龍長角就不按對稱來的,就愛先一只后一只的長。
秋秋托著小龍小聲同它說話,說她終于見到師父啦,可惜師父現在還在水底下躺著。相信師姐她們一定也平安無事,還小聲哼歌給小龍聽。
小龍剛聽的時候一動不動,后來身子開始扭扭蹭蹭的,秋秋份外高興,還以為它這是聞歌起舞。
如果小龍認識一只苦命的靈鶴,大概這兩位難兄難弟會很有共同語言。
誰讓它們沒長手,沒法兒捂住耳朵呢?
其實秋秋聲音不難聽,就是從來哼不到調上,荒腔走板的,該高時低,該低時高,時快時慢毫無韻律可言。稱為噪音也不為過。
拾兒去研究那棵古樹,沒過多久,聽著這邊變得特別安靜,轉過頭看了一眼。
秋秋已經靠在那兒睡著了,兩只小毛球正在她的發間跳來跳去,小龍大概是被穿耳魔音嚇著了,已經老老實實回湖水里去了。
秋秋枕著自己的一只手,身體半蜷著,看起來比醒著的時候還顯得稚氣。
她睡的很香。
大概是見著了師父,終于放下了心事吧。
秋秋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懶洋洋的。揉揉眼,轉頭看見長窗外的延綿蒼山,天已經放晴。泛著微微的蟹殼青,山風吹在臉上微微發涼。
她坐了起來,身上蓋著一件長衣。
榻邊有個白絨絨的腦袋冒出來,秋秋險些被嚇了一跳,本能的捏個劍訣做個防御的姿勢。
然后才看清是大白。
她忍不住笑了。真是緊張日子過多了,有點反應過度。
秋秋伸手摸摸大白的腦袋,大白也乖順的舔舔她的手指。
“拾兒把你們帶出來了?你老婆和孩子呢?”
大白當然不會說話,不過它頗有靈性的回了下頭。
秋秋跟著轉頭,抱起大白走出屋外,站在平臺上往下看。
二白領著孩子在草地上打滾。離它們不遠就是兩只體型極大的水鳥。
秋秋有些擔心,這些水鳥不會把小毛球當食物吧?
她又往前走了兩步,發現自己的擔心多余了。兩邊井水不犯河水,各成一家。
這些水鳥想來也都是經過馴養的有靈性的,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隨便吃。大白二白他們和小龍一起在秘境里待了那么久,也是相安無事。
秋秋已經站到了平臺的邊緣上,她低頭往下看看。
奉仙閣是懸空的。下面有木樁支撐。現在河灘應該是枯水期,等到夏季雨水豐沛的時候。河水應該會漲上來,漫過這一片地面,整棟屋子就空懸在水中。
秋秋回屋去,把剛才蓋在身上的那件長衣摺起來。按照自己的習慣先練劍,看書。她看的是講草藥的書,去過烏樓山之后,她覺得草藥相當有意思。然后還寫了封信,是寫給陸姑姑和于姑姑的,告訴她們自己已經到了九峰,安頓下來了,也見著了師父。師父受的傷雖然不輕,但是在九峰這里很是安全,痊愈有望。
信是寫了,秋秋有些擔心送不到,晚間把這事兒托付給了拾兒,他淡淡應了,把信收下。
拾兒早出晚歸,兩人晚上固定有兩個時辰的時間兩人會一起練功,有時候時間還會延長,
她不覺得自己需要拾兒隨時隨地的陪伴,現在這樣挺好,她也覺得挺自在的。她還去了一次藥圃,拾兒屋里有一張九峰山的大致地形圖,秋秋自己騎了靈鶴去的,看管藥圃的那位長老姓曹,對秋秋也十分客氣,秋秋向他請教種植草藥的事情,他知無不言,還送了秋秋幾包種子和陶盆。
秋秋向曹長老道了謝,把東西細心的收好。
曹長老客客氣氣的送秋秋出了門。
對她一個小姑娘如此禮遇,其實也是看在拾兒的面子上。
“您別送了,還有正事要忙,我自己認得路。”
有時候人們常說冤家路窄,秋秋轉過頭就瞧見了熟人。那位秀茹姑娘今天沒披紅斗篷,可是依然是一身大紅衣裳,身后還跟著一個姑娘,穿的卻是綠衣。
秋秋看著她們就想起“紅花還需綠葉襯”,好險笑出聲來,連忙把臉轉開。
她正眼也不看秋秋,直接向曹長老說:“您瞧您,正經事兒全放一邊兒,凈顧著些不當緊的。我祖父讓我催賬來啦,您答應的那些藥材到底預備好了沒有?”
曹長老顯然和她極熟悉,笑呵呵地說:“你們祖孫是一對兒急脾氣,這藥又不是我說一聲長,就能一夜之間全長出來的。告訴你爺爺,這幾天不能,看樣子起碼還得要三四天才能采摘呢。”
秀茹點頭說:“上次您就是這么說的,我告訴您吧,這回不見藥,我就不走了。”
曹長老笑了:“那敢情好,你爺爺要是舍得把他孫女兒送我,那你就在我的藥圃住下吧,我這正缺人手呢。”
秀茹和曹長老說的話里頭透著親熱。她斜斜的瞥了秋秋一眼,結果那小姑娘已經快要走出院門了。
“這可是您說的,那我過三天再來,到時候您要是再說沒藥,我就把你這藥圃給拆了。”
等她從曹長老那兒出來,加快了步子出了院門,秋秋已經召了靈鶴準備回去了。
她身邊那穿綠衣的姑娘輕聲問:“師姐,就是她嗎?”
秀茹哼了一聲:“除了她,山上還有第二個這樣的野丫頭?”
“沒看出有什么特別的本事,我看是師姐你多心了吧?少主照顧她。也是看在她師父的面子上。就憑她這點兒修為,有什么本事助少主修煉治傷?”
秀茹覺得師妹的話一句句全觸在她心坎上了。
她也是這樣想的。
可是少主的確從來沒有這樣容讓親近過誰,奉仙居里連仆人和僮兒都不讓進去。為什么偏就為她破了例?
少主他…他甚至還拉著這小丫頭的手!
師妹合柳靠近她小聲說:“要不,試探她一下?”
秀茹搖頭:“她就這么點兒大,又是客,出了事可不好交待。”
“師姐說什么哪,怎么會出事兒呢?再說。就算她自己亂跑,一個不小心迷了路,又關咱們什么事兒?咱們也不用同哪個交待。”
秀茹愣了下。
師妹的話象是打開了一扇密封的大門,忽然間讓她看到了有些事情還有另外一種處置方法。
“說得對…”
秋秋騎在靈鶴上頭不緊不慢的往回趕,袖子上剛才在藥圃蹭上了一點泥印,秋秋用手撣了一下。
身下的靈鶴忽然晃了一下。
秋秋連忙抬頭坐穩。可是靈鶴又晃了一下,速度也慢了下來,翅膀有氣無力的拍了兩下。忽然頭一垂,直直向下墜落。
秋秋“啊”叫了出來,從靈鶴背上滑落。
下方正是一道急流,秋秋身在半空,急急甩出一道細帶。繩帶的另一端纏上了崖壁一塊突出的尖石繞了兩匝,她扯著細帶的另一端。就這么懸掛在了半空中,左右擺蕩。
靈鶴好好的怎么暈了?
它墜到哪兒去了?不知道現在怎么樣了?
頭頂忽然喀的一響,那塊看起來十分牢靠的尖石竟然從中斷折,秋秋直直的摔進了下方的急流之中,連個水花都沒冒,就被急流拖卷沖走。
秀茹隔著樹叢遠遠看見她直墮了下去,胸口怦怦直跳。
“師姐,師姐?”
秀茹驚魂稍定,轉過頭來。
“師姐,咱們走吧?”
“走?”
“是啊,這兒又沒事了,咱們該回去了,還得去向長老復命呢。”
秀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跟著師妹往回走了幾步,忽然問:“你說,她…她不會死吧?”
合柳若無其事地說:“誰知道呢?要是她真有值得少主看重之處,那想必不會這么容易就淹死。可要是她自己金玉其外學藝不精,那就怨不得旁人啊,誰叫她沒本事。”
是…就是這樣。
誰讓她沒本事呢。
秀茹剛才還惶恐焦慮的心慢慢平靜下來。
她是遇上了意外,與旁人不相干。修行之人哪有那么容易死?不過讓她吃個虧,學乖些,別不知道天高地厚,總纏著少主不放。
可是…
秀茹看了一眼前面合柳的身影,心頭卻浮現出一個疑惑――
她以前怎么沒發現這位師妹如此能言善道,睿智機敏?她覺得合柳一向伶俐聽話,辦事也周到。
可是今天這事,秀茹想不到的她卻想到了,秀茹說不出的她卻也說出來了。
因為拆蚊帳、收拾東西費了很多時間,也費了很多力氣,累得我腰都直不起來了…等老公都睡了才碼的這一章。抱抱大家,可能太累了狀態不怎么好,寫得也不太細致。先貼上,回頭捉捉錯字。
今天是九月最后一天啦,明天是十月嘍,新的月份大家陪我一起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