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乾坤一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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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一擲，講究將全身力氣聚合到一處。”沈安伸出右手，輕輕握拳。
“要做到力氣聚合，須得內外合一。也就是意與氣合、氣與力合、意守全身、以意引氣、意到氣到、氣到勁到、以氣催力、吐氣生威、剛柔緩急、后發先至。”按照玉簡心得所說，沈安從地面拿起塊拳頭大的石頭，輕輕呼吸，保持神氣通暢，起伏有序，右手力氣逐漸增加。
彈抖之間，石子直接化作飛灰。
“呼。”
沈安彈跳騰躍之際，飛灰直接灑向天地。
“太大力了。”沈安心道。
沈安的本尊是山，力量本來便大，更何況使用‘乾坤一擲’？對他來說，力氣不算什么，重要的是控制。
乾坤一擲，是指用盡全身力氣，將東西丟出去。
是在賭。
勝則生，敗則死。
練習控制力，便是在增加賭贏的機率。
“乾坤一擲，共分三重，第一重以力破巧，第二重剛柔并濟，第三重乾坤一擲。”沈安心道，“第一重以力破巧，我根本不需要修煉，便是那境界。煉氣修士，乃至筑基修士，又有幾個比我的力氣大？只有第二三重麻煩些，需要領悟什么‘動靜有法、虛實分明、快慢相間、似剛非剛、似柔非柔’，有些搞不懂。”
“慢慢練吧，馬上便要步入靈墟范圍，以七錦和徐驚鶴的身份，不會有戰斗發生。”沈安心中清楚得很。
接下來。
沈安不斷拿石塊鍛煉，但不是捏碎便是擲的方向不對。
好像學車的階段。
但慢慢練習下去，總會成功的。
安七錦和徐驚鶴見了，面色如常。沈安的行為，在他們看來很正常，無盡大地，又有哪個修士不是抓緊一切時間修行的？別看兩人在御劍，實際上他們也在吸收天地靈氣！
修行道，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片刻都耽擱不得。
靈墟仙市。
坐落于靈墟宗向東南方向七十里處。
被青山竹海包圍，像一葉扁舟，靜靜地泊在湖心。
房屋是青竹搭建的，四通八達的街道上，行人不多。店鋪的店家，都自顧自修行著，只有修行者上前詢問，方才說那么一兩句話。碰上真正有興趣有能力購買的修士，才會站起來介紹。
靈墟仙市人很少，看上去店鋪收益不高，但實際卻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轟！”
平靜的湖面，突然響起一道炸響聲來。
卻是一塊磨盤大小的石板，斜斜砸在湖面，以一種霸道而優美的弧度穿出水面，再穿進，再穿出，打出一長串的水漂。
用碎瓦片打出水漂，很容易。但想將磨盤大小的石板打出水漂，那真是難上加難。不僅要有力氣，還要有精巧的控制力。以旋轉的力將石板以二十度的入射角擲入水中，讓石板在水面疾而如舞。就像是《孫子兵法》上所說‘激水之疾，至于飄石者，勢也’。
半小時以來，沈安不斷鍛煉，雖沒有到第二重剛柔并濟的境界，但也不遠矣。
親眼目睹一切的安七錦、徐驚鶴，不住的感慨。
“他真是個天才。”
的確，沈安是天才。
可是，他卻是有限制的天才，至少非本尊狀態是如此。
一個資質平庸者，每天付出二十小時去修行。一個天才，每天用一小時修行。乃怕天才一小時頂前者十小時，也是弱于前者的。
努力，才是最重要的。
沈安有努力向上的心，卻沒有那種能力。
在石板之后，沈安的身體從天而降，轟然落入水中。濺起大片大片的水花，身體陷入八十米深的湖底淤泥，水草纏縛住沈安的四肢，限制住他。令沈安空有一身大力，卻動用不了分毫。
“柔的力量。”
沈安努力掙脫，但水草糾纏不休，根本扯不斷。
腳不著地，手被水阻礙，艱難無比。
一直在水底，倒是無虞氧氣不足。修士的肺部被靈氣淬煉過，肺活量極足，普通煉氣一層，閉氣半小時不成問題，更何況是沈安。
湖面的轟響，驚到了靈墟仙市的修士們，有些惱火，是誰打擾他們的修行。卻看到，一白一黃兩道劍光從天而降，男的英俊瀟灑，女的甜美可愛。正是靈墟宗的大師姐和二師兄。靈墟仙市的修士們大大震驚，一個個爭先恐后的去恭維，也有些轉身離去，他們是大師兄李擒龍的人。
靈墟仙市，共由三種人組成。
散修店家，靈墟宗弟子，再者便是來自于天南地北的客人。在靈墟仙市開店的，基本都是煉氣中期修士。
“哎呀，大師姐又突破了？真是可喜可賀！”
“大師姐和二師兄，當真是男才女貌，走在一起，羨煞旁人！”
修士們攀龍附鳳的精神頭，比之前世現代人都要強。前世如果爬上去，會得到錢權。在無盡大地，如果得到高人賜予的資源，長生久視不在話下。孰輕孰重，一眼便知。
誰知道，他們的話，卻讓徐驚鶴十分不悅，直接皺眉，一股寒冷的氣息，讓修士們頓時住嘴。
不明所以。
微微一瞥身邊臉帶笑意的師妹，再回頭看看平靜的湖面，似乎在等待什么。
眾修士不解，但也站在原地。
此時。
水底。
沈安的目光，正落在一尾紅鯉身上。
它像是塊紅綢，在水底上下舞動，密集的水草根本束縛不了它。
紅鯉的目標，正是沈安。
從它身上，沈安感覺到淡淡的靈氣，拿以上山上生靈來對比判斷，紅鯉應該已經渡過修行劫，算得上天賦異稟的妖類。它正是聞到沈安身上充沛的靈氣，才游蕩而來。
游到沈安身邊后，紅鯉靜靜吞吐起靈氣來。
沈安則望著它若有所思。
“柔。”
心中，一道靈光閃過。
雙臂突然像是篩糠般抖動起來，震顫之下，仿佛游動之魚，滑不溜丟的，水草根本束縛不住。
剛開始只是雙手，漸漸的，全身都如此。
身子從水草脫離。
“剛。”
身體一震，全身力量狂涌入右手，食指輕輕一劃，似乎大筆如椽，萬毫齊發，筆力千鈞，力量彌滿，圓健得勢。
“撕拉。”
數之不盡的水草，被指勁一斬而斷。
沈安的臉上露出笑容來，心中高興，“乾坤一擲，力量練出氣勁兒，剛柔并濟，不錯，不錯。”目光落在紅鯉身上，沈安從乾坤袋中，掏出一顆靈丹，靈氣四溢，讓紅鯉的魚眼睛都瞪直，不斷搖動魚尾，似乎在像沈安搖尾乞憐，甚是可愛。
“是給你的，因為你，我才會懂什么叫剛柔并濟。”沈安笑道，撒手讓靈丹漂浮。
紅鯉張嘴，吸水一吞，即入肚。
“我現在要去辦點事，如果我回來你沒走的話，我就讓你來我身上住。”沈安說話，全身的力氣，凝聚在腳掌，狠狠一蹬腳。釋放出氣勁，像是噴氣式飛機似的，整個人飛射出去。眼前光亮逐漸耀眼。只聽見‘噗通’一聲，眼前豁然開朗。
靈墟仙市上的修士，一個個驚訝的很。
在他們的眼中。
平靜無波的湖面上，忽然萬朵銀花迸發，此起彼落，瑰麗異常。一道黑影，像是飛魚般躍出水面，炮彈般扎向他們的所在。
那澎湃的力量之感，嚇得眾修士忙后退，其中，徐驚鶴甚至說得上驚嚇。
但他們的擔心明顯都是多余的。
在即將落地之時，沈安的身子猛地一頓，好像輕盈的燕子，落了下來，走到驚魂未定的徐驚鶴旁邊，朝他咧嘴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徐驚鶴面色有些尷尬，旋即恢復正常。
“他是誰？”
“看上去跟二師兄大師姐相熟？”
“渾身臟兮兮的，又是泥土又是魚腥，二師兄大師姐為何會有這樣的朋友？”
修士們，四下議論紛紛。
殊不知，他們口中修為高深，眾星捧月的師兄師姐，正在震驚呢。安七錦和徐驚鶴兩人，親眼見到沈安練習乾坤一擲，在前來途中，甚至在沈安的詢問下，指點了幾句。誰能想得到，才短短半小時的時間，沈安已經領悟了剛柔并濟的境界？
簡直不可思議嘛！
面對兩人震驚的眼神，沈安神色如常，道，“走吧，去聽風小樓。”
每天不到一小時的化形時間，沈安不敢浪費。
徐驚鶴忙引路，沈安和安七錦緊隨其后。三人走路的一前兩后的格局，在眾多修士心中掀起滔天的風浪。對沈安的身份，充滿著好奇。
聽風小樓依水而建，是座精致的樓閣，丹青素堊，飛榆立柱，亭臺相間，清幽雅致。
徐驚鶴似乎很熟悉，引著兩人入了聽風小樓。
剛入內，各種掛在墻上的法寶，映入眼簾，琳瑯滿目，多不勝數。從視覺上給人一種震撼之感。但仔細去觀察，卻能發現，它們的品階都不高。
好的東西，都在樓上。
聽風小樓共五層，一樓是最次的。
“喲，徐師兄，安師妹，小兄弟。”剛入大堂，一個貌似掌柜的老頭晃悠悠走來，手中正拿著本賬簿。
“蕭掌柜。”
安七錦和徐驚鶴恭敬道。
沈安也微微作揖。
無盡大地，以實力為尊，蕭掌柜修為臻至煉氣大圓滿，當得起沈安一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