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李圖的破曉
“李公子，你是如何寫下此字的？”中年書生突然問著李圖，也不在乎自己的問題是否唐突，直接問了出來。
此時，閣樓中一片安靜，只剩下兩人平靜的呼吸聲。
李圖微微一楞，靜靜地看著書案上的那一個字，沉吟了片刻，然后奇怪地看了一眼中年書生，想了想道：“明其意，即可寫。”
“明其意？”
中年書生看了一眼李圖，然后轉過頭，皺著眉頭著書案上的“山”字思索著，十分專注。
李圖看到中年書生在皺眉思索，也不出聲打擾，靜靜呆在一旁，看著壁上掛著的書法作品。不過，這些書法作品大多是前代的名家拓本，根本就沒有什么文氣可言，并沒有滿室生香的情況發生。
說實話，之前在雅室的那三幅國士書法作品中，給他很大的震撼。
滿室生花，亦真亦幻。
國士筆下生花，下品為白花，中品為大紅錦花，上品是耀眼金蓮。
然而，眼前的這名中年書生就是那三幅作品的主人，上品國士，也稱為大國士。
國士之上為國師、圣士…
梁山梅園的圣手書生蕭讓就是圣士，亦有人稱為燕云七國第一人。
中年書生的眉頭越皺越緊，眼中只剩下了書案上的那一個“山”字。
良久，提起了毛筆，在宣紙上艱難地寫下了一豎，正是“山”字的第一筆，接下來卻是無法再寫下去。
看著自己寫下的那一豎，中年書生臉上漸漸露出了些笑容。之前，他已經試過多次，無論如何都無法落筆寫下那一個字，硬落筆，只會讓毛筆折斷。
現在寫下了第一筆，說明李圖并沒有隨口敷衍自己。
只是他是如何知道。此字就是“山”字？又是如何得知明其意，就可寫下神仙之文？
雖然心中疑惑，但在此時也不再宜出聲去問，否則有逼問的嫌疑了。
而且，秘卷中記載，這種文字最大的特點是凡人無法書寫。因為這是神仙之文，只有神仙才能書寫。才能看得懂…
這是為何…難道秘卷的記載并不對？中年書生皺著眉頭想著。
李圖看到中年書生寫下了第一筆，微微一楞，不過倒是沒有意外。明其意，即可寫，應該沒有那么簡單，要不然無涯書山中的古字。自己全部都可以寫下來了。
但事實并非如此，自己唯一能夠寫下就只有這個“山”字。
明其意，應該只是其一。
“明其意，原來如此。聞先在此謝過李公子。”中年書生放下筆對著李圖道，臉上露出了些淡淡的笑意，而且眼中亦帶著些少喜悅。
“不敢。”
李圖連忙道，對方乃是趙國的書法大家。上品大國士，傳言更是圣手書生的入室弟子，身份無比尊貴。
中年書生看著李圖笑了笑，接著在書案上鋪下了一張巴掌般大小的黃紙，提起另一支略小的毛筆，蘸了蘸一旁的朱砂，沉吟了片刻，寫了下去。
頓時。天地色變。
李圖感覺天地間的浩然之氣猛然朝閣樓涌來，浩浩蕩蕩，聚于中年書生的筆下，似乎快要把自己淹沒了。
“這氣息…絕對是大學士級別。”
李圖心中一驚，想不到對方不僅是上品大國士，竟然也是一名深不可測的大學士。只是，他寫一個字。為何會引起天地間的浩然之氣，而且如此浩蕩？心中不免有些奇怪。
難道是傳說中的儒家符字？
想到此，李圖心中有些震驚，儒家的符字與道家的符箓。有同工異曲之妙。
跟隨大師兄修行兩三年，也增長了不少修行方面的見識，聽聞過儒家的符字。只要對方寫下一個殺字，這個殺字就會有主人的一擊之力。
但寫符字非常耗神，而且并不是次次都可以成功，比道家的符箓更為嚴格。
此時，中年書生寫下的乃是一個“御”字，寫完后，精神明顯有些不佳，似乎有些疲憊。擱了筆后，吹干了那一個字，對著李圖道：“此字帶在身上，可保你一命，妥善收好了。”
李圖感受到字中蘊藏著浩浩蕩蕩的浩然之氣，心中一驚，果然是符字，而且還是防御符字，可保命。
這一個符字，比國士的一幅書法作品更為貴重。
“謝過國士。”
李圖收了符字后，對著中年書生行了一禮，心中有些感激。
“不用。你剛才的那一句話，重過這個符字。”
中年書生搖搖頭，然后又道：“此字對于第三步的強者就難說了，千萬不可太意了。”
李圖點了點頭。
燕國的第一天才琴師李圖，將會在明天的琴會上彈奏《破曉》這個消息，不知被誰傳了出去，引起了不少琴師的興趣，而且越傳越轟動。
因為，兩年前衛風說過一句話：《破曉》，天下一絕。
“《破曉》？就是兩年前破了衛公子《止息》，被衛公子稱為天下一絕的《破曉》？”琴園中，一名老年琴師問著。
這名老年琴師正是前天在琴園中，被李圖指點過的那名老琴師陳明輝。
“不錯，正是那首《破曉》。”青年琴師道，滿眼的期待。
衛公子最擅長于彈奏《廣陵止息》，加上其琴技出神入化，整個趙國無人可比。而李圖的《破曉》能夠破掉衛風的止息，絕對不簡單，要不然衛風也不會說出天下一絕的說話。
所以，大家對李圖的《破曉》很是期待，看是否與傳言那般，可當天下一絕。
只是現在文徒則是有些郁悶起來，雖然也很想聽聽李圖的《破曉》，但在此時，她似乎被人忘記了，大家都在談論著李圖。
“李圖你這個混蛋，竟然搶了本姑娘的風頭。”
文徒背著古琴坐在一株蒼松下，咬著一顆冰糖葫蘆，氣惱不已。兩年前，她就想聽李圖的《破曉》，只是李圖并沒有愿她所愿。
“《破曉》天下一絕？我倒是要看看，是否可當一絕，竟敢與古時十大名曲相比并論。”不少大琴師如此道，心中頗為不滿。
“白姐姐，李圖的《破曉》真的有那么厲害？”開平小郡主有些傻眼了，這個消息是她放出去的，只是想不到眾人對《破曉》會那么期待，評價似乎也挺高的。
“衛風從不假言，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他曾經說過，《破曉》天下一絕。”白依沉默了一下道。
“如此啊。”
開平小郡主皺了皺鼻子，她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讓眾人知道李圖的《破曉》比不衛風的《廣陵止息》，而且《破曉》乃是她聽都沒有聽過的琴曲。
怎么可以與衛公子的《廣陵止息》相比并論。
白依笑了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現在不是還沒有彈奏嗎，怎么知道《破曉》就一定很好呢？”
“哦，白姐姐說得也是。”
開平小郡主點了點頭，然后看著白依問著：“怎么衛公子還沒有來啊，白姐姐你心中不急？”
白依笑了笑，不語。
如何不急呢？
李圖出了書園后，也聽到周圍的議論，不禁笑了笑，這正是他需要的結果。希望在明天的琴會上一鳴驚人，名傳趙國，引起眾人的注意，這樣自己在趙國的安全就更有保障。
而且，青花的壓力就會更大，要行刺自己，也得考慮一下后果是不是他們能夠隨承受的。
似乎現在沒有這個必要了，因為清平公主已經發話，而且聞先大國士也送了自己一個符字，這比引起趙國眾人的注意更為有保障。
不過，已經答應了開平郡主，自然是不會食言。
而且，琴可觀風教，可靜神慮，可壯膽勇，可絕塵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