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的烏孫軍被壓的抬不起頭,只能接著墻垛躲避,可是這樣還是無法完全擋住川軍的拋射箭雨,不斷有烏孫士兵沒射殺或重傷。
傷亡倒是其次,主要的是憋屈,尤其是彌天王子心高氣傲,本來打算迅速殲滅川軍和莎車軍,可是現在竟然被劉璋這么賴皮的打法打的抬不起頭,彌天對劉璋的印象徹底崩塌,只覺得這是一個無賴,憤恨無比。
但是彌天雖然心高氣傲,也懂得冷靜對敵,只是堅守不出,老老實實地躲在城頭,川軍輪戰兩日,殺了烏孫軍幾百人,再次退軍。
彌天站起來看著劉璋退軍,緩緩捏緊拳頭,冷聲道:“劉璋,我看你能這樣無賴多久,你太讓我失望了,到你兵敗身死,本殿下絕不留你全尸,碎尸萬段。”
本來彌天是想與劉璋堂堂正正一戰,這樣能顯示出烏孫軍的實力,而堂堂正正與他作戰的劉璋,自然也值得他推崇。
這樣劉璋死后,彌天再給劉璋修個墓,甚至祭拜一番,不但顯得彌天尊重對手有王者之風,同時將劉璋地位抬高,那就顯得擊敗劉璋的烏孫軍地位更高。
可是現在這一切,都被劉璋之前無賴的話和現在的無賴打法粉碎了,彌天現在心里有一團火,只想早點將全軍全軍消滅,挫骨揚灰。
“殿下放心吧,雖然我們不能出城,但是以川軍的糧草也堅持不了多久了,我估計川軍糧草斷絕的時候,就是我烏孫援軍和月氏帝隊到達的時候,那時候劉璋插翅難飛。”莫達爾漢說道。
“不用你說。”彌天生硬地說了一句,對莫達爾漢有些不耐煩,這還是這么多年以來。第一次用這樣生硬口氣回莫達爾漢的話,莫達爾漢也不由微微愣了一下。
川軍又連續攻打了七日,七日里都是騎射,川軍并不攻城,甚至到了后面三日,川軍步兵根本不動了,就是蘇藍率著六千騎兵騎射城內,射完就回營,完全當成了例行任務。
彌天微微皺眉:“劉璋這是在等死嗎?”可是想不到劉璋有什么辦法能飛進城內。彌天一邊叫人小心防守,一邊等著川軍糧草耗盡。
七日后的深夜,劉璋帶著一隊士兵到了精絕北方的樹林里,拉提亞也在這里,笛音在樹林中回蕩。而在拉提亞面前,一個黑漆漆的洞口看不到底。
突然,從里面爬出一個人來,滿臉濕土:“主公,經我們測算距離,地道馬上就要到精絕城內了,可以往上開口了。”
劉璋從那毒鼠得到啟發。為什么不能從地道攻擊精絕?
如果是人來挖地道,不但動靜大,效率也非常慢,最重要的是這里沒有盜墓專家。士兵不知道哪里能挖哪里不能挖,要是挖的塌方了,那不但被發現,還會損失士兵性命。要是已經發起攻擊,前面的部隊進入精絕。后面的被壓在地道的,后果更是不堪設想。
但是劉璋馬上就想到了有動物,老鼠,蛇,甚至鞋子,可都是打洞的專家,這些動物到處打洞也沒見哪里塌方把它們砸死了。
劉璋抱著試一試的想法,讓拉提亞召喚出這些穴居動物,在兩日前就開始挖洞,效果比人來挖好多了,大量的老鼠蛇一起工作,挖出一個大洞,不但動靜小,速度快,到現在也沒出現過塌方。
“里面能走嗎?穩定嗎?”劉璋問士兵道,這名士兵雖然不是盜墓專家,但是也對地洞有一些了解。
“勉強能讓四個人并行通過,至于穩定,小人敲擊過哪些斷面,只要不是太大動靜,應該不會有事。”
劉璋微微點頭。
兀突骨道:“主公,我們是不是可以進城了?”
這些時日,川軍一直騎射,箭矢消耗極大,現在只剩下最后一些箭矢了,彌天和烏孫軍覺得憋屈,川軍將士何嘗不覺得憋屈。
何況兀突骨對那些蛇蝎死尸垂涎三尺,蛇蝎全是精瘦肉本不容易變質,這精絕氣候干燥,現在又進入十月的冬天,應該不那么容易壞吧?
“等等。”劉璋走到拉提亞面前:“女王陛下,你先讓老鼠打出一個小洞,我們先看看出口的情況。”劉璋可不想一上去,正好挖到人家屯兵的地方,那人家在洞口用鐮刀就能割死一萬川軍。
“一個小洞你怎么看外面的情況?你當你也是老鼠嗎?”
拉提亞幽怨地看了劉璋一眼,那日被罵以后,拉提亞愣怔了好久才反應過來,應該是又被劉璋忽悠了,自己一次也沒真正騙到他,上次在西羌走掉,也是他故意放的,反而自己上了他不少大當,拉提亞心里怎么能沒有怨氣。
可是拉提亞已經冷靜過一次,覺得劉璋說的話,雖然抱著目的,但是也不是沒道理,自己有時候是天真了,當時就要川軍去救哥哥,確實不現實。
而且現在顯然是救哥哥重要,拉提亞也不能和劉璋拌嘴,只能聽他的吩咐,半夜來這里找老鼠打洞。
“你放心吧,我自有辦法。”
士兵接過竹筒,從7字的下方往上看,竟然真能看出去,震驚地道:“主公真乃神人。”
劉璋微微一笑,不過是一個簡陋潛望鏡而已,7字的銜接部分是橡膠的,可以掰直通過小洞,出了洞口沒壓力會彈成直角,玻璃沒有,用了反光了的玉石,效果比玻璃好了百倍,奢侈的潛望鏡只此一家。
等了兩個時辰,到了五更天后,士兵終于爬出來,興奮地道:“主公,運氣好極了,外面漆黑一片,小的仔細辨認,應該是一條民居小巷。”
“小巷?那就好。”
劉璋放心下來,讓拉提亞全力挖洞,不就就打開了通道,一隊士兵探路,川軍全軍跟進,從地道潛行向精絕城。
兀突骨帶著一隊藤甲兵探路,以他的身板,都彎成潛望鏡了,很憋屈的通了過去,終于爬上了地面。
上面果然是一條漆黑的小巷,兀突骨正要通過小巷,突然聽到一陣澆水的聲音,明顯有人,仔細分辨聲源,是從小巷旁一個小窗子傳來的,那窗子很低,正對著小巷,只要藤甲軍過去,肯定被發現。
兀突骨大驚,悄悄摸到小窗口,舉起簸箕大的斧頭直接一斧頭朝小窗劈過去,那墻壁本就不是什么堅硬的巖石,只是土房,更何況兀突骨連真的石頭都能一斧頭劈成幾塊。
那墻壁一下子被劈開,再順手用斧頭一砸,成了一個大豁口,兀突骨伸進手就抓出一個人來,迅速捂上了對方的嘴巴,這才發現對方肌膚滑膩,是一個女人,而且這女人一身濕潤,剛才提起來時還有水聲響動。
其實兀突骨這是多此一舉,那女人大半夜的,突然房間的墻被人劈開,還伸來一只大手把她抓出來,這根本不是常人能夠承受的范圍,女人早已嚇傻了。
這大半夜的有人洗澡?精絕人好奇怪。兀突骨得出這個結論,十分納悶。
這時劉璋也出了洞,見前面開路的沒走,竟然在劈墻,立刻走上來:“怎么回事?”
“別叫,叫的話一斧頭劈死你。”兀突骨將女人的嘴放開,同時舉起斧頭,只要女人一叫,立刻劈死。
劉璋黑暗中白了兀突骨一眼,你那么大動靜劈墻,該聽見的都聽見了,果然,這時一個腳步聲從小巷旁邊屋子傳來。
劉璋等人大驚,一名東州兵已經拔出短劍從洞口進去,進來的不管是誰,先刺死再說,這時那女子已經清醒過來,自己遇到的是人不是鬼,卻先開口了。
“二嬸,是我,我在如廁。”
“哦…恩?陛下怎么用漢語說話?”外面那人答應一聲,旋即疑惑的聲音傳來,可是腳步聲還是漸行漸遠。
“你會漢話?”劉璋驚訝地問女子。
女子點點頭,站了起來,可是冷風一吹才發現自己全身,剛才被驚嚇過度竟然忘了,這時不由臉羞的通紅,全身都不自在起來。
劉璋也不說什么,立即將自己沾滿泥土的外衣丟在了女子身上,女子也不嫌臟急忙裹了,站起來對小聲劉璋道:
“你們就是外面的川軍吧,你們終于來了,烏孫人太過分了,不但占我們的王宮,掠奪我們的食物,還讓我精絕的子民無辜死在城頭,我以為你們來不了,沒想到真的進來了,真是上天開眼。”
“你是誰?”劉璋聽女子的話,感覺不像是普通百姓,更何況還會漢化,在西域,除了樓蘭烏孫和高昌,其他國家會漢話的基本是上層。
“我是精絕國女王。”
“恩?”劉璋驚訝了一下,但是旋即反應過來,想起東夜的女王煥夢,妹妹煥瑤,都是要下地干活的,這精絕也大不到哪里去,女王住這里也沒什么意外,何況王宮已經被烏孫人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