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關銀屏呢?”劉璋有些緊張,關銀屏是自己麾下最善良的武將,為了自己背叛了家庭,吃了許多苦,還是被樊梨香騙去白馬羌大營的。
一個十三歲就跟著自己的姑娘,如果被折蘭英殺了,劉璋會覺得對不起她。
“被我關押著呢,恩?北宮大哥為什么對這個女子這么關心?”折蘭英狐疑地看著劉璋。
“哦,哦,這個…”劉璋突然臉上現出濃烈恨意:“哼,這個關銀屏,我與她有不共戴天之仇,當初我去西羌調停,川軍忽然殺了來,關銀屏就是川軍將領之一。
她活活追殺了我三十幾里,三十幾里啊,五個跟隨我北宮家十幾年的老將都是被她殺的,五個啊…”
“豈有此理。”劉璋還沒說完,折蘭英一拍桌子站起來,怒形于色:“北宮大哥的人姓關的也敢動,來人,去把關銀屏抓出來,五馬分尸。”
“別別別。”劉璋連忙擺手,恨聲道:“折蘭姑娘,我與關銀屏生死大仇,五馬分尸,豈不是便宜了她?我要把她帶回營中,給我那幾個死去的親信大將兒子兄弟,慢慢折磨致死。”
看著劉璋憤怒的神情,折蘭英愣了一下,“北宮大哥果然是真性情的漢子,好吧,關銀屏就交給大哥了,實不相瞞,折蘭本來是想用關銀屏要挾關羽的。
如今涼軍大敗,勢力孤危,只要擊敗了川軍,我氐人大軍就是西涼最大勢力。到時候兵臨關中,用關銀屏要挾關羽,關羽就只能乖乖交出關中,投降于我,雍涼可定,然后大軍南下,直撲荊益。取劉璋狗頭。
不過既然北宮大哥要人,那就給你了。”
劉璋震驚地看著折蘭英那小腦瓜,這得傻到什么程度,才會有這么天才的戰略構想?
敢情關銀屏在折蘭英心里值整個關中呢,這樣慷慨送給自己,自己真該給她磕頭致謝啊。
氐人帶出關銀屏。關銀屏看到劉璋,大吃一驚,就在這一瞬間,劉璋怒聲喊道:“關銀屏,你還記得我北宮止嗎?當初追殺我的威風哪里去了,你沒想到也有落到我北宮止手里的一天吧?哼哼。”
關銀屏跟著關羽走南闖北,什么危險沒經歷過。江湖閱歷比折蘭英這個溫室雛兒豐富多了,這時看到劉璋帶著親兵完好地出現在氐人大營,還和折蘭英站在一起,已經狐疑,這時劉璋簡單兩句話,交待清楚了一切,關銀屏已經猜到劉璋在騙人,立即隨機應變。
“哼。我關銀屏落在你北宮止手上,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好啊。”劉璋恨聲道:“竟然還歪脖子,來人,帶回去,先打兩百鞭子,看你橫。”
“是。”
折蘭英宴請劉璋,川軍與氐人對飲到午夜。劉璋回到折蘭英安排的營帳。
帳中關銀屏一個人焦急地來回踱步,看到劉璋出現在門口,一下子撲了上去,緊緊抱住劉璋。
感動地道:“主公。銀屏何德何能,算什么身份,竟然讓主公親身赴險相救,如果主公出了什么事,銀屏就算死一萬次也抵償不了。”
劉璋被關銀屏抱住,先是愣了下,這時才知道關銀屏誤會了。
“銀屏,對不起,是樊梨香利用了你,讓你身陷險境,雖然我也很擔心你的安危,但是這次到了氐人區,不是來救你的,救你只是順便為之。”
關銀屏看著劉璋:“可是主公畢竟救了銀屏,知道還有銀屏這么個人,當初離開父親,父親母親,還有三個哥哥,都擔心銀屏跟錯了主公,現在如果他們在這里,銀屏可以堂堂正正告訴他們,我沒有。”
劉璋笑著捏了一下關銀屏滑嫩的臉蛋:“想什么呢,看你,都瘦了這么大圈了,最近吃了不少苦吧,我還要你監督我一輩子呢。”
“一輩子。”劉璋手指捏在滑膩小臉的位置熱熱的,關銀屏沒有一點討厭的情緒,反而想起關興惱人的話,想起當初父親笑著重復這三個字,臉上不由浮起淡淡紅暈。
當馬云祿醒過來,發現自己身體還在水里,腦袋落在岸上草叢,當意識清醒的一刻,馬云祿一下彈起,急切地四處搜尋趙云,只見趙云卡在不遠的一塊奇形怪狀的水石之中。
馬云祿淌著水三兩步走上去,悲意一下竄上心頭,只見趙云緊閉著眼睛,清水中的胸口箭創,在河水的沖擊下已經潰爛,許多腐肉隨著血液被河水沖走,偌大的傷洞竟然沒有一點血液流出。
血液都隨著河水流干了。
“云哥哥,云哥哥。”馬云祿一下將趙云抱了起來,渾身冰冷,馬云祿嚇的手足無措,忙探了一下鼻息,終于放下最大的擔心。
馬云祿全身酸軟,頭暈腦脹,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將趙云的身體拖出河水,由于身體進水,趙云的體重遠超過平時。
馬云祿咬緊牙關,一步一步蹭著走在河岸上,只希望找到一戶人家,再貪天之幸找個郎中。
不時探一下趙云鼻息,生怕趙云不知什么時候就永遠離開自己了。
溫熱的陽光照在少女焦慮的臉上。
一間木屋出現在少女眼前,門口曬著的干草,馬云祿一聞就知道是草藥,馬云祿大喜,放下趙云,急忙沖進去。
木屋的主人是個五十歲左右的老年人,正在吃飯,看到馬云祿沖進來,愕然地看著她。
“大夫,大夫,快救救我…救救我哥哥。”
老年人看了馬云祿的衣服一眼,放下碗出門又看了趙云一眼:“搖搖頭,沒得救。”
“什么?”馬云祿臉色變得慘白:“老人家,我求求你,你盡量試試吧,小女子來生做牛做馬報答你。”
“我不是說傷沒得救,是你們人沒得救。”
“老人家什么意思?”馬云祿愕然地看著老人。
“哼,你們涼軍也有今天,活該。”老人臉上瞬間浮出怒氣,不屑地看了地上的趙云一眼:“你看看你們涼軍做了什么?以前的涼州軍,軍閥征戰,不把老百姓當人,我還以為劉備接手后就會改變,好歹他也號稱什么仁義劉皇叔。
我呸,涼州軍還是以前那個涼州軍,搶劫百姓,踐踏莊稼,牽走牛羊,沒有改變就算了,竟然變本加厲,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怎么來的,你們是被川軍,還是被女將軍樊梨香的神威軍打敗的吧?
看看對岸的漁村,被你們禍害成什么樣子?我那老兄弟一輩子撐船沒害過人,也被你們殺了,你們也有今天,活該,呸。”
劉備拿下雍涼的速度太快,又沒有休整,諸葛亮根本來不及約束涼軍軍紀,所有涼軍都是直接征調,如果在與川軍對決時約束涼軍,只會激起兵變。
老人朝著趙云英俊的臉龐吐了一口口水,就要進屋,馬云祿一下拉住老人,泣聲道:“老人家,涼軍做的事,我和哥哥也痛恨,我和云哥哥從來沒做過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求你了,我哥哥快不行了,你就發發慈悲,救救他吧。”
“不行了最好,死了干脆,留在世上就是人渣。”老人哼了一聲,就要進屋,突然脖子被一只手臂套住,拖后兩步,馬云祿五指死死扣住老人脖子。
“你是大夫,治病救人是你的本分,你不救人,別怪我不客氣。”馬云祿在手指上微微用力。
“我是大夫,治病救人是我本分,可是你們涼軍是人嗎?”老人毅然不懼。
“你…”
“要殺就殺,你們涼軍殺的人還少嗎?也不多我這一把老骨頭。”
馬云祿手指扣著老人,怔了良久,突然淚水泉涌而出,不自覺放開了老人,抱起趙云的身體痛哭。
老人進屋吃飯,從小窗看到馬云祿拖著趙云繼續在鄉間小道艱難前行。
這里除了自己這木屋,十里之內都沒有人家,趙云這樣被拖下去,只有死路一條。
“喂,那姑娘。”老人走出木屋,朝一邊哭泣一邊用盡全力拖著趙云的馬云祿喊道,馬云祿寧愿帶著病人走,也沒殺自己,沒為難自己,老人相信這兩個人應該是好人。
“回來吧,我幫你看看,你這姑娘,自己還發著高燒,這樣拖下去,你們兩還指不定誰先死呢。”
劉備與諸葛亮渡河以后,匆匆忙忙回到武威郡治姑臧,布置防御,緊急思索對策。
武威只有一萬守軍,所有殘兵敗將加起來,不過一萬五,只要川軍到來,姑臧必然陷落。也就是說,想不出對策,劉備就算覆滅了。
諸葛亮覺得,劉備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自己造成的,要不是秦川大敗,涼軍不會淪落到今天,張飛被殺,馬超投降,趙云墜河,陳到戰死,坐困孤城。
諸葛亮正在房中思索對策,一名士兵進來,說有人找諸葛亮。
諸葛亮心不在焉地出營,一見到來人立刻一喜,正是諸葛家族族長諸葛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