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法正還不能釋懷,劉璋笑道:“難道沒有周不疑我們就做不了事嗎?我相信有孝直在,一樣能平了張魯龐羲這群跳梁小丑。”
法正釋然一笑,振振精神道:“主公說的沒錯,我們今天做的是在江州花園就決定了的,無論前方多么險惡,法正也一定陪主公走下去,何必在乎有無一個周不疑,張魯龐羲,皆庸碌之輩,如果我們連他們都拿不下,一切豪情壯志豈不成了笑話。
此役關鍵在于一個快字,主公,法正相信你當眾宣布三月后征伐張魯,只是麻痹張魯和龐羲,讓他們按照主公提供的時間表做事,那么事不宜遲,我們可連夜就到張任的綿竹軍營,龐羲一定想不到我們剛結束四科舉仕,就兵發巴西,一定能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劉璋背負雙手,搖搖頭道:“話是沒錯,可是我還在等一個人,等等再發兵吧。”
“什么人如此重要?”
劉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發現茶涼了,放下茶杯,緩緩道:“給我七天時間,如果七天之后還沒有消息,我們立即出兵,你回去秘傳張任,讓他準備好兵馬,告訴他,我只要精銳,東州兵一萬綽綽有余,其他部隊你讓張任像日常一樣訓練,甚至可以松懈。”
法正點點頭,明白了劉璋的用意。
“還有,劉循病了,本官從明天開始要陪著劉循,不議政了。”
“小公子病了?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法正一驚,雖然劉璋正值盛年,但公子病重也是一州大事。
劉璋橫了法正一眼:“是不是被周不疑一鬧,你腦袋就不敢想問題了?”
劉璋說完出了葡萄架,神清氣爽地呼出一口氣,隨著鬼節祭天和四科舉仕的結束,益州新政終于走上軌道,明天又不用議政,這么長時間以來,終于可以睡一次好覺了。
劉璋回了房,荷花走過來對法正道:“法先生,老爺讓先生在州牧府過夜,吩咐婢子為先生安排房間,請跟我來吧。”
法正走在荷花后面,想著巴西之事,周不疑說一月下漢中,而自己竟然一月下巴西都不敢保證,在這種差距面前,如主公所說,好像自己都不敢用腦子了。
法正用力拍了幾下額頭,努力去除周不疑的影響,前面的荷花轉過頭來,奇怪地問道:“法先生怎么了,不舒服嗎?”
“沒有,沒有,對了,這諾大的牧府怎么空落落的。”法正掩飾尷尬。
“以前很熱鬧的,后來老爺把那些歌女都遣散了…”
第二日,益州文武進牧府議事,被告知小公子生病,主公親身照顧,無暇政事,雖然滿心不解,但都沉默著散去。
第三日,還是同樣原因,一些文武已經開始搖頭嘆息。
到了第五日,群臣終于忍不住了。
“小公子生病,自有丫環仆婦照料,怎勞主公親為。”
“就算主公愛子心切,這議政也花不了多少時間吧,現在竟然連冊子也不看了,唉。”
“難道主公認為官辦作坊、四科舉仕之后,就可以安享太平了嗎?這真有點考慮欠妥啊。”
群臣議論紛紛,嘴里說的客氣,心里卻都以為,是不是以前那個縱情聲色的主公又回來了,文官之首黃權看著也很焦慮,這樣下去人心惶惶,遲早要出事,對王累道:“王大人,還是你去勸勸大人吧,如果小公子真有什么病,送到醫館即可,不可延誤政事啊。”
王累也早對劉璋不理政甚是不滿,黃權一說,立刻憤聲道:“主公如此作為,實為庸主,我這就去勸諫主公,哪怕不要這顆頭顱,也一定勸到主公出來。”
王累走后,法正把黃權叫到一旁,附耳說了幾句,黃權睜大了眼睛:“竟然是這么回事,我還以為主公…,唉,我這就叫王大人回來。”
“喂,等等。”法正一把將黃權拉了回來,看著袍袖飛舞的王累,笑著對黃權道:“讓他去吧,我喜歡看這倔強的瘦高個挫敗的樣子,何況,他去了,我們的戲才演得真。”
“這…黃某似乎得罪一個同僚了。”黃權嘆道。
牧府院中,劉璋正坐在交椅上看蕭芙蓉與好厲害對打,自打好厲害來了府中,牧府就有了兩個吃貨,唯一不同的是,好厲害不喜歡吃花樣,每頓一盆肉一盆飯就好了,為了這兩人,府里不得不多請了一個煮飯的。
兩人都是蠻人,又有共同的興趣,一下子就對上眼了,幾天的時間下來,已經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有了好厲害,劉循終于從蕭芙蓉魔掌中解脫出來,這時正趴在劉璋旁邊的小石桌上寫字。
劉璋抓起一把盤子里的花生米,邊吃邊對劉循道:“循兒,你偶爾也放松一下,不要太用功了。”
“就是,人笨才用功,聰明人都用腦的。”一旁的周不疑笑呵呵地道。
劉璋冷著臉對周不疑道:“不說風涼話你會死?用腦?昨晚我還看到某人大半夜配藥呢,循兒那時可早睡了。”
劉循卻不生氣,寫滿一頁字,又抓起一把竹簡,轉身對周不疑道:“不疑哥哥,教我寫詩好不好?”
劉璋就不明白了,自己這兒子怎么這么喜歡寫詩,字還沒認全呢,詩倒是寫了上百首,都可以出詩集了。
周不疑為難地撓撓頭,最終還是在劉循可憐和期盼的眼神中屈服,拿起筆指點起來。
劉璋帶著笑意看著兩個大小孩子,就在這時,王緒上前道:“主公,外面又有官員來勸諫了。”之前黃權已經默默來過幾次,都吃了閉門羹,所以今日才會叫王累來。
“不見。”
“來的是王累王大人,他尋死覓活的…”王緒為難地道。
“哦,這下麻煩了,”劉璋皺了皺眉:“這樣,你們讓他先鬧著,鬧個幾次如果還不消停,就給我抓起來,關大牢里去。”
“這…不太好吧?”王緒遲疑著。
“叫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廢話,哦,對了,你讓士兵看緊點,千萬不可讓他尋了短見,他要是有什么三長兩短,你們也就別想活了。”
“是是是。”王緒忙不迭答應去了。
劉璋輕出了一口氣,黃姑娘,明天是最后一天了,希望不會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