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又要熬夜嗎?”黃玥看了一眼燈下竹簡,隨口道。
黃權笑了一下道:“不用,馬上就好了,這還多虧了州牧大人發明的這鋼筆,寫字比毛筆快了許多,要不然還真得熬夜。”劉璋做的鋼筆與現在的鋼筆不一樣,鑒于漢人都用竹簡,所有鋼筆的筆頭不是尖的,而是用水棉做的圓形的筆頭,這樣就能在竹簡上寫了。
黃權臉上帶著笑容,黃玥的淚卻滴到心里,是啊,有了鋼筆,他再也不用自己給他寫字了,而自從蕭芙蓉來了以后,他雖然天天說頭痛,可是頭痛卻再也沒有犯過,也用不著自己給他按摩了。
“謝謝。”
這兩個字像一把劍一樣刺進黃玥心里,哪怕劉璋直接拒絕,黃玥也沒有這么難受,這兩個字聽到耳中,黃玥終于意識到兩人的距離有多么遠,劉璋一直把自己當一個客人看待,一直以來,都是自己一廂情愿。
心一陣一陣的冰涼劃過,既然他不需要我了,那這座城市,也不需要我了吧。
“哥哥,我想回閬中了。”黃玥對黃權說道。
“什么時候?”
“明天一早。”
“這么急?”
黃玥沒答話,只是低著頭,黃權嘆了一口氣道:“也好,你回去吧,順便幫哥哥一個忙。”
“什么忙?”
黃權鄭重地道:“這件事我告訴你,你不能向任何人提及,包括爹和娘,主公在忙于商業作坊和四科舉仕的同時,還在做一件大事,如今的益州豪族多有不滿主公的聲音,如果他們狗急跳墻,很可能勾結巴西太守龐羲,主公已經對張任和嚴顏的部曲做了部署,只要龐羲敢反,就勢拿下。
你回去看著老太爺和族人,無論其他世族怎么鬧,無論龐羲許下什么條件,都要勸住族人,黃家決不能與龐羲有任何牽扯,這不僅是因為我在成都為官,更因為龐羲絕不可能是主公對手,主公眼里不揉沙子,如果黃家與龐羲牽連,很可能是滅族之禍。”
“明白了。”黃玥靜靜地聽完黃權的話,淡淡地答應了,然后向房內走去,黃權看著她的背影有些奇怪,妹妹平時不是這樣的,難道有什么心事?
黃權想了一下想不出結果,又繼續整理冊子了。
劉璋打了一晚上麻將回到府邸,這時天已經大亮了,只看見劉循在客廳里寫字,一看到劉璋回來,劉循喜滋滋地拿著竹簡跑過來,“爹爹,我又寫了七首詩,你看。”
劉璋摸了一下劉循腦袋道:“循兒乖,先不急,你芙蓉姐姐呢?”
“啊?”劉循一聽到蕭芙蓉的名字眉頭就皺了起來,這個姐姐一點也沒玥姐姐好,不但吃相不好看,還天天折騰他練武,說什么筋骨要從小練起,小劉循每每忍耐下來,可心里老大的不高興。
“姐姐她好像一夜沒睡,一大早就出去了。”
“出去了?”劉璋嘆了口氣,搖著頭出門了,不趕快把蕭芙蓉拽回來,又不知要惹什么禍。
劉璋帶著親兵走到門口,后面傳來劉循的喊聲:“爹爹,玥姐姐怎么沒來?”
蕭芙蓉一個人孤伶伶地走在大街上,兩邊都是熱氣騰騰的吃食,不由自主靠近一個炒面攤點,那老板一看是她,趕忙把鍋子捂了起來,舉著鍋鏟結巴道:“飛天女俠,你,你不要過來。”
“早知道就吃了飯再出來了。”
蕭芙蓉氣呼呼地想著,耳朵里是小販的叫賣聲,鼻子里是食物的香味,用力踢著面前的石子,忍不住罵道:“那個死人,不給人家道歉還徹夜不歸,氣死人了,把人家馬賣了,現在走也走不掉,留著又不好意思,怎么辦嘛。”
肚子又開始叫,蕭芙蓉蹲在角落拿著一朵勿忘花,將花瓣一瓣一瓣撕下來,一邊咬牙切齒地罵著:“死劉璋,死劉璋,讓你一夜不回來,死劉璋…”
“大清早罵人會長獠牙的。”
一個聲音傳入耳中,蕭芙蓉猛地回頭,只看見劉璋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自己身旁,臉上還帶著討打的笑容,蕭芙蓉先是神色一動,又馬上垮下臉來,捌過頭去。
“唉,那個王緒,這些松肉餅吃不完了,你拿去丟掉吧。”劉璋打開一個紙包(蔡倫發明紙以前就有粗制的硬紙),里面是還冒著白氣的薄餅,一看就很好吃的樣子,蕭芙蓉看著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肚子又不爭氣地叫起來。
“是,主公。”王緒走過來,就要接過紙包。
“喂…”蕭芙蓉脫口而出。“喂”完才發覺掉了面子,又把頭捌過去。
“好了。”劉璋蹲下來,將一塊松肉餅遞到蕭芙蓉面前:“來,昨天我錯了,吃一塊肉餅嘛,不吃早飯臉會變黃的哦。”
“哼。”蕭芙蓉一把將松肉餅拿了過去,大口吃起來,還是不看劉璋一眼,劉璋笑了一下,對付吃貨,真的是太容易了。
劉璋把紙包整個遞過去,蕭芙蓉接到手中道:“你怎么找到我的?”
“咱州牧府附近就這一條小吃街,找到你還不容易。”
“哼。”蕭芙蓉還是一副生氣摸樣,劉璋笑著道:“別吃太多了,今天我請客,這條街上的東西你放開吃,有多少算多少。”
“真的嗎?”蕭芙蓉終于顧不得生氣,一臉興奮地望著劉璋,劉璋愣了一下,一把拉起蕭芙蓉的手跑到了大街上。
劉璋像一個紈绔子弟一樣,帶著蕭芙蓉掃蕩整個小吃一條街,幾乎每個親兵都捧了兩個紙袋,蔥花餅,牛肉餅,五香豆,雜牛丸,豆腐澇,春卷,蟹黃面,紅鹵雞蛋,冷糖粥,串串香,小吃街有的幾乎都買了一樣,蕭芙蓉在前面吃得那叫一個開心啊,
聽說州牧大人帶了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子,在街上吃小吃,愛熱鬧的成都百姓紛紛前來圍觀,蕭芙蓉視若無睹,劉璋也裝著沒看見,等到蕭芙蓉終于吃飽,嘴餓肚子不餓的時候,兩人終于出了小吃街。
“現在可以跟我回去了吧?”劉璋對蕭芙蓉道。
“不行,我還有一點點生氣,你得再陪我逛會。”
蕭芙蓉油乎乎的手抓著劉璋的手,走到一個算命的攤子前面,算命的是一個胡子邋遢的老頭,旁邊立一布褂:天機神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