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六章 死局
似有若無的吸引力從四面八方傳來，隱隱有聲音在耳邊回響，清越、悠揚，帶著某種震撼心神的悸動。
眼前似是一片黑暗，卻又有淡淡的光華不知從何處出現，讓整片天地都亮了起來，一如星球表面，日出前的晨曦世界。
短短的一瞬間、又似乎是過了很久，蕭鈞凌的意識終于自混沌中清醒過來，開始認真觀察這處全新的神秘空間。
它確實很大，說是一處陌生的星空也不為過，至少以他的感知，根本發現不了它的邊界極限范圍在何處！
浩瀚的天穹上點綴著顆顆繁星，仔細觀察會發現那是一團團形似星云的光霧，有時靜止不動，有時又會四處緩緩地飄蕩游弋著。
一朵小小的冰藍光焰在他的手心凝成，閃爍了一瞬，旋即消失不見！
蕭鈞凌心里稍稍松了口氣，看來這地方的空間法則與正常星海世界并無明顯差別，自己的能力基本沒有受到影響，否則他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柔媚的聲音從旁邊傳來：“這里就是星空的源頭，一切法則的終極！宇宙自奇點中爆發而誕生，經過億萬歲月的演化成為我們所熟知的世界！”
蕭鈞凌側首一看，大圣者正站在自己身邊，金紫色的美眸幽深不見底，平靜地凝望著他！
“終極主宰在哪里？”他問道。
她沉默了幾秒鐘，才道：“就在那邊不遠，咱們過去吧！只是…如果你現在后悔的話。還來得及！”
蕭鈞凌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她。道：“這可不符合你一貫的性格呢！都已經到這里了。哪還有優柔寡斷、無功而返的道理？”
魚澄雪側過臻首，目光投向了遠方的虛空盡頭，幽幽地道：“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為今天的決定后悔！因為有些選擇一旦做出，就永遠沒有改變的余地了！”
“我知道，但我們現在已經別無選擇了，不是嗎？”蕭鈞凌道。
大圣者輕輕嘆了口氣，主動抓住了他的手：“既然你已經決定。那我們就過去吧！”
蕭鈞凌點點頭，與她一起向著遠處急速瞬移而去，同時開始凝神戒備，按照他的理解，在這文明清洗者的老巢中必然會遭遇各種各樣的強大異類，甚至有可能出現比天巡者還要可怕的存在！因此在見到終極主宰之前，連綿不絕的激戰是免不了的！
他不知道自己和大圣者聯手，能不能夠活著見到終極主宰，反正只要自己還沒死，就絕不會輕言放棄！
須臾之后。周圍的光質星云漸漸密集起來，其形體也越來越大！直徑超過一顆大恒星的星云隨處可見。在那氤氳升騰的光霧深處，偶爾可以見到成群結隊的銀色蠟人狀活物在里面出沒、影影綽綽看不分明。
“…原來這些東西就是文明清洗者軍團的誕生之地？”蕭鈞凌驚訝地道。
大圣者淡淡地掃了一眼，道：“是的，這些星云狀物體實際上是世界法則的具現，那些高階異類都是從這星云里面誕生，甚至就連終極主宰都不例外！”
對于星海世界的高階強者們而言，這里可以說是夢寐以求的寶地！星云中的每一絲光霧都蘊含著最精華的法則奧秘，只要能夠將其領悟掌握，對于實力的提升有著難以形容的好處！
如果蕭鈞凌還有時間的話，他完全可以在這里住下來一段時間，若是能夠將這些星云中蘊含的力量奧秘全部領悟吸收！理論上他就可以無限接近于終極主宰的實力！當然，僅僅是理論上如此，實際未必可能！
兩人修為非比尋常，因而瞬移的速度極快，不過片刻的功夫已經飛過數十個星域的遙遠距離，在視野的盡頭，天際終于漸漸出現了一線不同尋常的幽藍。
“快到了！”她平淡地道。
又經過幾次瞬移，那一線幽藍越來越近，已經可以看清那是一片廣袤無邊的星云，足有數個星域大小！
在那星云的正中央，是一顆瑰麗的蔚藍色星球，約有月球大小，表面閃爍著幽幽光華，美麗而純凈！
這就是終極主宰的本體，宇宙中一切智慧種族的生死大敵！
蕭鈞凌眼神微冷，雙手微微浮現出銀藍星芒，各種威能無比的終極能力已經在醞釀中！
大圣者卻阻止了他：“現在出手沒有意義，咱們應該去它的內部，那里才是它的要害區域！”
“你怎么知道的？”蕭鈞凌詫異地道。
“因為我以前來過這里！”她的回答輕描淡寫。
他神情一呆，望向她的眼神充滿了不可思議，以這位的性情，應該不至于忽悠他，可是她剛才的那句話實在是太難以令人置信了！
“等到了里面再給你解釋吧！”魚澄雪指了指那顆星球道：“你要是還在外面繼續墨跡的話，等它反應過來時，咱們可就沒有任何機會啦！”
“那好吧！”蕭鈞凌終于道。
兩道流光輕盈地劃過虛空，徑直投入了星球表面的光影中。
離得近了，他才看清終極主宰的外觀有些像星海世界中的戰爭堡壘，只不過它是絕對完美的圓形，表面如鏡子般光滑，找不到任何多余的瑕疵！
一道高達十余米，邊框上有著華美紋理的光門悄無聲息地浮現，大圣者絲毫也不停頓，拉著他直接飛了進去！
眼前陡地一暗，旋即又明亮起來，兩人已經身處一個巨大無比的廣場中。
方圓數千米的空間，除了位于最中央處的一個直徑十米的半透明藍色光球外，就再也看不到任何其他的物件。
藍色球體的周圍有著道道瑰麗光環繚繞盤旋不休，蕭鈞凌注意到它們都是以無數細微至極的光質立體符紋構成。每一顆符紋都蘊含著極其精深的法則奧秘！
這就是終極主宰的意識核心。
此刻。他終于和這個宇宙中最可怕的的敵人面對面了！
“命運之河的守望者。你終于還是來了！”一個優雅、平和的聲音直接在他的意識深處響起，帶著凜然的威嚴。
蕭鈞凌心里一顫，同樣的話語他也從青丘帝國的圣者，阿琪絲莫娜那里聽到過，但是這句話究竟蘊含著什么樣的深意，他卻是不甚了解！
穩了穩心神，他平靜地回應道：“你就是…終極主宰？”
“沒錯！我就是世界法則體系的終極，星空秩序的守護者。維護宇宙平衡的至高存在！”終極主宰溫和地答道。
蕭鈞凌眼神冷了下來：“這么說，你承認星海世界正在發生的慘劇，都是你的所作所為了？包括過往的歷史中那些被你摧毀的超級文明，我真是不明白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終極主宰的聲音聽不出喜怒：“我已經告訴過你答案，是為了維護這個宇宙的平衡！你們人類文明雖然還不甚強大，但是在你們的文化中，已經有陰陽盛衰、輪回消長、天地萬物生滅有序的道理！”
“對于這個宇宙而言，生命的出現雖然是正常演化的結果，但是當生命進化出智慧時，就已經危及到了其他物種的正常生存繁衍！”
“而當智慧生命發展出自己的文明。對于其他的生命來說無疑是一場滅頂之災！每個文明從誕生到崛起的過程中，隨著掌握的力量越來越大。對宇宙星空的各種破壞也會變本加厲！”
“那些踏上巔峰的超級文明，已經在開始研究、解析世界的本源法則體系，更狂妄的，甚至還會覬覦創世的能力，試圖打破宇宙的桎梏，自行開辟出新的世界來！”
“這樣的行為對于宇宙本身的傷害是致命的，為了防止這一切的發生！才有了我的誕生！”
蕭鈞凌聽得渾身發冷，忍不住問道：“難道所有發展到一定程度的智慧種族，都只能面臨這樣的命運嗎？”
終極主宰居然發出了一聲擬人化的嘆息：“和整個宇宙的穩定與安寧相比，些許智慧種族的未來又算得了什么呢？生命是宇宙的原罪！要怪，就只能怪你們太過貪得無厭、索取無度！”
“有了一片樹葉，就想著圖謀整棵大樹；有了一棵樹，就想著圖謀整片樹林；有了樹林還要草原、山川、海洋…乃至廣袤無垠的天地！你們的無盡野望，就連整個世界都難以承受！”
“所以，一切高等文明都應該被毀滅！”
蕭鈞凌緩緩點頭，道：“我得承認，你的觀點是對的，生命是宇宙的原罪！所以你可以心安理得地毀滅一切你認為有威脅的智慧種族！但是站在我的立場上，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屠戮我的族人！”
“所以，我現在必須毀掉你！”
終極主宰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平靜：“命運守望者，你的能力雖然稱得上強大，但還做不到這一點！”
“我不夠，可是加上她如何？”蕭鈞凌笑問道。
或許他的實力確實不足，但是只要有大圣者出手，這頭家伙再厲害也挺不過去，畢竟這里可沒有無窮無盡的清洗者軍團來保護它了！
然而終極主宰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他徹底石化：
“你覺得，我的化身會幫你毀滅我嗎？”
“什么意思…”他只來得及問出這一句，就感覺到了體內的能量憑空消失得干干凈凈！
勉強回首，大圣者的玉臂正摟住他的肩膀，一如情人溫柔的擁抱。
“你真不應該來的…”她的眼神里有掙扎、惋惜、遺憾，種種復雜莫名的情緒，最終化為令人心悸的冰冷。
“出來吧！”她冷冷地道。
金色流光自他體內浮現，一道窈窕誘人的身影出現在眼前，飛快地凝實。
化形而出的熠霖愧疚地看了他一眼，低聲道：“對不起，主人！她的權限要高于你，所以我無法抗拒她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