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鴉一族的動靜,很快傳到了扶桑之木各大部族的耳中。
金烏的木臺上,其族長冷哼一聲:“果然是要結嬰了。”這件事不算秘密,幾年前,火鴉部族就有意讓天命之子結嬰,只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時機,現在終于覺得時機到了嗎?
天生靈體,卻靈智不全,僅僅兩百多年就想結嬰?哼!
月望打量著族長的神色,試探地問了句:“族長,我們還依計劃行事嗎?”
“當然。”金烏族長不假思索,“萬一真的結嬰成功了呢?”
盡管表面上,金烏一族并不承認這位天命之子,但就連他們的族長,都不敢輕視。天生靈體這種事,豈可小視?想想天阿少主,與火鴉的天命之子差不多時日誕生,從煉氣期直沖元嬰,修煉速度對人類來說都相當驚人。
一開始,金烏一族對火鴉的天命之子只是感覺不爽,兩百多年相爭下來,漸漸變得不能容忍。都已經爭了兩百多年了,如果最終還是被火鴉部族壓下來,金烏的臉哪往擱?
現在的問題,不在于天命之子的真假,就算是真的,金烏也不想承認了。
沉思片刻,金烏族長問:“幾年前,火鴉為了他們的天命之子請來的那位獸族妖修,如今怎樣了?”
月望想到那位與小火鴉形影不離的妖修:“哦,那位啊,還跟在他身邊。”
“可查到她的來歷?”
談到這個問題,月望露出疑惑的神情:“她身上有化蛇的氣息,可是,無論我們怎么查,都查不到化蛇部族有這么一位妖修。據說這位是三年前從天風草原來的,除此之外,別無線索。”
“竟是如此?”金烏族長頗感興趣,“有意思,那位的修為倒是一般。不過,能讓明堂那個老家伙以禮相待,應該有幾分本事。”
月望卻道:“族長,這個問題您不必擔心,我早就打聽過了,明堂請她,是因為對方精通西溟之學。她身上的氣息并不強烈。實力應該有限,不難對付。”
妖修衡量實力。氣息是一個側面驗證。靈玉并非真正的妖修,身上的化蛇氣息來自于那張化蛇皮,當然不強烈。
金烏族長點點頭:“就算是這樣,還是慎重些好,讓金簡去對付她吧。”
月望答應一聲。
金烏族長說:“要結嬰,無非就那幾個合適的地方,你們盯好了,不要讓他們糊弄過去。”
“是。”
“背完了?”耳邊聲音一停,靈玉轉頭問。
小火鴉嘟囔:“早背完了…”
靈玉點點頭,看著逐漸走近的青羽:“行了。以后不用背了。”
聽到這話,小火鴉一下子瞪大眼:“什么?我沒聽錯吧?”
靈玉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你要覺得自己聽錯了,那也行,以后繼續背。”
沒等小火鴉說什么,青羽過來。俯身道:“水前輩,族長有請。”
靈玉點點頭:“走吧。”一把揪起小火鴉。
“去哪里?”小火鴉拍著翅膀哇哇大叫,“放開我!不許抓我漂亮的羽毛!”
靈玉才不管,故意伸手把它的羽毛弄得更亂了。
一只沒斷奶的小鳥,什么漂亮不漂亮的,等它化形了再說吧!
一人一妖在青羽的帶領下,進入族長的修煉室。
“水道友,麻煩了。”明堂對靈玉深揖一禮。
這個鄭重的禮節,讓小火鴉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怎么了?”它問。
明堂對它笑了笑:“少主,你該結嬰了。”
小火鴉瞠大眼,忽然歡呼一聲,飛上明堂的肩頭:“我真的可以結嬰了嗎?你們不攔我了嗎?”
它早就想結嬰了,可是一直被攔著。
“時機成熟,不必再等待了。”靈玉說,“別忘了這幾年教你的東西,你雖是妖族,卻天生靈體,不要光憑本能結嬰。”
“知道了知道了。”小火鴉拍著翅膀,歡呼雀躍,它等這一天等很久了。就是因為沒有結嬰,族長才會被逼低頭,部族招來非議。如果它結嬰了,這些問題就不存在了。
“明堂道友,我們事先說好的,我可不負責賣命,你們可準備好了?”
明堂點頭:“水道友放心,你只要露個面就行…”
火鴉和金烏的紛爭又一次無疾而終,扶桑之木的禽鳥部族們已經學會了視若無睹。
都兩百多年了,哪一次真的鬧到打起來?
不過這一次,顯然不是那么簡單。
“他們去了沐陽臺。”金簡稟報。
金烏族長眼睛一瞇:“確認無誤?”
金簡說:“是從帝江那里透出來的,應該無誤。”
帝江這個部族,并不為禽鳥各部所喜。他們心性陰險,行事反復。火鴉雖然拉上了帝江做為盟友,但也與他們保持著距離。
這兩百多年來,帝江在金烏火鴉的紛爭中,態度曖昧。他們確實是火鴉這一邊的,但是,同時與金烏暗通款曲。
金烏族長思索道:“帝江不可信任,還是再去打探一下。”
金簡應了一聲,離開了。
半日后,她回來了,說道:“族長神機妙算,帝江確實是在陰我們,火鴉根本沒有去沐陽臺,而是去了歸陽山!”
歸陽山,就在扶桑之木的東北角。扶桑之木朗闊無比,所謂的高山,亦在其下。那里是除了扶桑之木外,最靠近初陽的地方。
“這次的消息從哪里得來?”
“是重明鳥。”
金烏族長頷首,相比起帝江,還是重明鳥可信些。想來火鴉也是這么想的,他們與重明鳥十分親近。
“很好,把他們都叫回來,這一次,我們要斷掉火鴉的根本!”
金簡面露猶豫,欲言又止。
“怎么?你有問題?”
金簡說:“族長,天命之子結不成嬰。我們會不會犯了眾怒,畢竟…”畢竟獸族是承認天命之子的,他們甚至更早奉其為少主。
金烏族長露出一絲冷笑:“你以為,他們會為了結不成嬰的天命之子搏命嗎?”
金簡低頭不語,心中還是不太贊同。
“獸族之所以早早承認,是因為此事與他們無礙。他們就算承認天命之子又如何?我們禽鳥與走獸之間,所求之物大不相同。哪怕天命之子成為真正的大荒少主。乃至于成為大荒之主,于他們又有什么妨礙?一句話而已。”
“可是。要是因為我們而失去天命之子…”
“然后跟我們拼命?”金烏族長面露嘲諷,“你覺得他們可能會跟我們金烏部族開戰嗎?”
金簡猶豫了一下,搖搖頭。
金烏部族有一名元后,兩名元中,十幾名元初,是大荒的大部族,無論哪個部族,都不會愿意與金烏部族作對。
說白了,金烏族長就是要造成既定事實,這樣一來。哪怕其他部族憤怒,也不會為了一個不能結嬰的天命之子而與他們拼命。
只有活生生的、實力強大的天命之子才有價值。
“去吧,盯好火鴉。”
“是。”
事情朝著他們預測的方向發展。沒過幾天,火鴉部族大肆宣揚,天命之子將要結嬰。地點雖沒公布,但很多消息都泄露出來,是在沐陽臺。
月望一邊盯著,一邊暗罵狡詐。金簡把沐陽臺交給了他,自己監視著歸陽山,那里果然有古怪。
如果不是族長多了個心眼,說不定他們就被糊弄了。
火鴉部族并不知道金烏已經盯上了歸陽山,他們仍然明目張膽地在沐陽臺準備著結嬰之事,歸陽山那里,同樣在秘密準備著。
終于,他們看到那只外表有些古怪的小火鴉,出現在沐陽臺…
“你們幾個,去沐陽臺。”金烏族長如此下令。
被點到名的金烏妖修忍不住問:“族長,既然沐陽臺的是假的,為什么我們還要去?”
金烏族長說:“就是因為那里是假的,才要去。讓他們以為我們上當了,才會安心讓天命之子結嬰。”
正說著,金簡匆匆而來:“族長,火鴉部族悄悄去了歸陽山。”
金烏族長問:“那只化蛇,去了哪里?”
月望答道:“之前她在沐陽臺出現了。”
金烏族長頓了頓,笑了起來:“明堂這戲演得太過了。”
金簡忙問:“難道有什么不對嗎?”
金烏族長說:“不管那人是什么身份,與明堂之間有什么交易,畢竟是只化蛇,天命之子結嬰,這是火鴉部族的大事,怎么能讓她參與?這幾年來,她與天命之子形影不離,明堂刻意讓她去沐陽臺,好誤導我們。”
“原來是這樣。族長,那我還去攔她嗎?”
金烏族長擺擺手:“不用了,沐陽臺那邊,小心盯著就是,其他人隨我去歸陽山。”
“是。”眾妖修齊聲應道。
金烏族長抬頭看了看天邊的落日,自言自語:“最好的結嬰時刻,必然是日出之時,他們如果有行動,大概今晚就要動手…”
與此同時,火鴉那邊,明堂亦在下令:“你們幾個去沐陽臺,那邊不能出差錯。你們去歸陽山,小心別被金烏發現。”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青羽身上:“青羽,交給你了。”
青羽簡短地應了一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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