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鐵在奔跑著,不斷的奔跑著,每天除了大概六個小時左右的必要休息時間,其余的18個小時都是在奔跑著,不分白天黑夜,如果感到饑渴,他就給自己灌入一口全效藥劑或喝上一口水,就在這樣的奔跑中,他每天可以一個人在前進500公里左右。
指引著張鐵方向的,就是一份布萊克森人族走廊的地圖和一個指南針。
黑炎城的東面,在地圖上,有一片一千七百多公里的荒野地帶,在這片荒野地帶的南部,只有一座曾經安達曼聯盟十七星旗上市——因德哈克,這座城市,和黑炎城一樣,先是被諾曼帝國吞并,然后又在魔災中被毀,可謂命運多舛,除了這座城市以外,那橫跨一千七百多公里的荒野中,再也沒有一座人類市了,也因此就顯得格外的荒涼,除了城市周圍之外,基本上沒有什么人煙。
張鐵此行的第一個目標不是因德哈克,而是這片荒野東面的一個人類國家——塞班共和國。
塞班共和國是一個國土面積約為200多萬平方公里的國家,與諾曼帝國有小部分接壤,這個國家擁有城市30多個,國力比起諾曼帝國與要稍微弱一些,但比起曾經的安達曼聯盟卻又強大不少。
穿過塞班共和國之后,再繼續往東穿過十字星商業聯盟的地盤,然后越過兩個小國家,就基本到海邊了,這就是張鐵的計劃路線。
太陽神朝已經在魔災中淪陷。從黑炎城南下回家的道路已經封死,哪怕張鐵這幾年已經稀里糊涂的晉升到了九級,但他也沒有覺得憑著自己一個人的本事。就可以在淪陷在魔災中的那些地區如入無人之境,聽說太陽神朝之所以覆滅得那么快,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在于其國內戰力最強的兩個主力軍團光輝之眼和光輝之怒都被魔化了,一個九級戰士在這樣的力量面前,實在沒有什么值得自豪的。
而東邊這條路看似危險少一些,但也并不絕對。因為塞班共和國在地圖上離已經覆滅的戈蘭帝國也只有四千多公里的距離,十個月前,從颶風高原一路南下的魔族軍團已經覆滅了戈蘭帝國周邊的一大片的國家。整個布萊克森人族走廊的東北部的全境已經全部淪陷,這個時候魔族軍團的兵鋒是否已經指到了塞班共和國,實在是不好說。
在荒野里一個人獨自奔行了三天,干掉了幾只不開眼的低階魔獸給自己加了兩次餐之后。到了第四天。張鐵就看到了飛艇,很多飛艇,像蒼蠅一樣多的飛艇,越過這片荒野,如一片把天空遮住的烏云,從他頭上由南向北飛了過去。
這是第一次,張鐵覺得飛艇也可以像蒼蠅一樣多,那全是中大形的戰爭飛艇。起碼有上千艘,張鐵在地上抬著頭。看著天空中的那片烏云掠過,一直到十多分鐘之后,那片烏云才從張鐵的眼前消失。
看著這些飛艇飛過,張鐵心中有一種震撼的感覺,不過他沒有停留,而是繼續往前跑,兩個小時后,張鐵又前進了六十多公里,這時天上又有一片由飛艇組成的烏云從頭上由北向南掠過,這一批的飛艇,差不多有數百艘。
后面的五個小時,這種大規模的戰爭飛艇編隊,張鐵一共遇到了三批,每一批的飛艇數量,最少的都有三四百艘,多的則達到千艘以上,每一批,都是排著整齊的隊形朝著北方飛去。
傍晚時候,當天空中那熟悉的怒風級戰爭飛艇沐浴在夕陽的紅光之中,密密麻麻從張鐵頭頂上的天空中越過的時候,張鐵的血液幾乎要凝固了起來,在那些怒風級戰爭飛艇銀灰色的涂裝上,張鐵看到了象征著晉云國的云龍紋的標志。
張鐵思考了幾秒鐘,然后繼續朝著東邊跑去。
一個小時之后,張鐵看到了一條鐵路,看到了正冒著滾滾濃煙的火車,還有鐵路旁邊道路上那滾滾的人流大軍,那人流大軍一眼都看不到頭。
一路大軍從北向南而來,都是些老幼婦孺,一路大軍從南往北而去,都是一隊隊披甲的軍人,雙方就在路上沉默的交錯而過,兩路大軍的隊伍都一眼看不到頭。
那鐵路上的火車也一樣,從北向南的火車上面擠滿了人,就連火車的車頂上和車頭上都沒有一絲空余的地方,人們像螞蟻一樣的爬在那火車上,看到這樣的火車,那些正走在路上的人都把羨慕的眼光投了過去。
而從南向北的火車上面則是一輛輛蒸汽裝甲車和蒸汽坦克,還有那些被墨綠色的防水油布蓋得嚴絲合縫的軍用物資。
就在張鐵面前,同時駛往南北兩個不同方向的兩列火車交錯而過,那兩列火車的車廂上,都有一句血紅色的震撼人心的標語。
——男人向北,女人向南。
張鐵站在路邊看著滾滾的人流,那些正在默默往北走著的戰士和往南走著的老幼婦孺們許多在路堊過張鐵身邊的時候都忍不住朝他看過來,張鐵覺得那些人看著自己的眼光好像有些奇怪,他還奇怪的看了看自己的身上,發現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啊,怎么那些人用那樣的眼神在看自己呢?
張鐵還沒搞清楚原因,一個佩戴著上尉軍銜,袖子上戴著一個白色憲兵標識的軍官已經臉色陰沉的帶著幾個士兵朝張鐵走了過來,一下子就把張鐵圍住了。
那個上尉軍官用鄙夷和滿是寒光的眼神看著張鐵,“你這個懦夫,我不管你叫什么名字,是從哪支部隊里偷跑出來的,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個是被我當逃兵就地正法,砍掉腦袋。第二個是重新回到前線去,就算死也要死得像個男人一樣,你自己選吧!”
這名上尉的話讓張鐵愣住了。他朝自己左右兩邊看了看,發現這里除了自己的確沒有別人,然后就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是在和我說話嗎?”
“難道這里還有別的逃兵嗎?”上尉冷笑著問道。
“你大概搞錯了,我不是逃兵,我只是路堊過!”張鐵很誠懇的說道。
聽到張鐵的這個說法,不僅是那個上尉。就連周圍的幾個士兵都大笑了起來,幾個人雖然在笑,但笑容中卻有一股冷意。
“長官。這個家伙雖然是個懦夫和膽小鬼,不過還挺幽默的,這些日子我們抓了不少逃兵,就這個家伙被我們逮到的時候這瞎編的理由最有創意!”一個圍著張鐵的士兵笑著朝那名上尉說道。
“從三年前起。布萊克森人族走廊卡雷山脈以北的所有國家就都開始進行了紅色動員令。所有十六歲以上六十歲以下的男人都被強制征召入伍,要么參軍,要么就加入后方的各種預備隊和后勤兵團,這里已經靠近圣戰戰區,出現在這里的男人,這里方圓兩千公里以內的還能拿起武器的男人,都是來參戰的,前線云集著布萊克森人族走廊幾十個國家能夠抽調出來的與魔族軍團戰斗的大軍。整個塞班共和國的戰士都開始朝這里集結了,你路堊過。你從哪里路堊過的,走著來這里看風景嗎?”那個上尉冷冷的看著張鐵,毫不留情的就揭穿了張鐵的“謊言”。
聽到這話,張鐵說不出話來,這名上尉的理由很充分,簡直讓張鐵無法反駁,要想把這名上尉說服,張鐵總不能把自己的事情向他交代一遍吧,不過即使交代了,又有誰會相信。
同時,這個時候的張鐵認真觀察了一下那些往南離開的民眾人群,這仔細一看,才發現,那些人中的男人,要么已經白發蒼蒼老態龍鐘,要么就是些小孩,張鐵終于知道自己穿著的這一身便服在這里有多么顯眼了。
按照這個上尉的說法,如果布萊克森人族走廊卡雷山脈以北的所有國家就都開始進行了紅色動員令,那么,自己想穿越塞班共和國和后面的那幾個小國家,那自己所遇到的麻煩,有可能不比從黑炎城南下要少。
從黑炎城南下,自己遇到的魔化傀儡軍團會把自己當做異類砍掉腦袋,而想要穿越這些國家,這些國家中的民眾和軍隊同樣會把自己當做逃兵來追殺。難道自己真的要殺人如麻才能回到懷遠郡?
各種念頭在張鐵心里轉了一遍,張鐵想到剛才看到的晉云國的飛艇,于是故意像被抓住的逃兵一眼懊惱的嘆了一口氣,“好吧,我回前線,就把我送回到晉云國的駐地就好了!”
那個上尉軍官認真的看著張鐵,突然笑了起來,“你能這樣想就不錯了!”
半個小時后,那名上尉軍官開著車把張鐵送到了前面的一個火車站,在一輛軍列停靠的時候,和火車上的一名軍官交代了幾句什么,把張鐵送進了火車的一節車廂里。
幾分鐘后,火車重新開動,看著火車遠去,那幾名憲兵中的一個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那名上尉,“長官,真要把這個膽小鬼送到晉云國的駐地嗎?”
“晉云國這次派來的都是可以和魔族軍團戰斗的高手,都是晉云國中六大家族麾下九級以上的精英戰士,怎么可能有這種膽小鬼,那個家伙說謊以為我看不出來嗎?”那個上尉冷笑了一聲。
“啊,那長官你把他送到哪里呢?”
“這樣當逃兵的懦夫,到戰區的沖鋒隊中當炮灰最合適,能夠干掉一個魔化傀儡的話也不枉他活一次!”
“那剛才那個車廂里的都是些什么人?”
“都是十字星商業聯盟送到戰區的死囚,剛剛才換上軍裝,只要那些家伙能在沖鋒隊中活上一年,就能重新獲得自由!”
“啊…”
當張鐵被人送上火車的時候,那天空之上,穿著一身少將軍服,站在飛艇艦隊旗艦指揮艙中的蘭云曦正面色嚴肅的看著遠方,下達了一個命令。
“即將進入戰區,發信號,讓各飛艇編隊變幻隊形,以三層立體陣型進入,間距20,第一梯隊釋放滑翔機偵察前方領空,小心翼魔的偷襲!”
三年的時間,當張鐵在沉睡中成為九級戰士的時候,懷遠堂中最耀眼的那顆明珠,此刻,已經成長為一名強大的飛艇部隊統帥,光芒萬丈,名震整個人族走廊。
張鐵并不知道,就在他幾個小時前抬頭仰望的時候,蘭云曦就正在他視線所及的那片天空中。
那罐頭一樣的火車車廂里,張鐵正準備好好休息一下的時候,卻發現整個車廂里的氣氛有些不對勁兒,一些家伙正用不懷好意的目光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