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固態萌發

　　金泰妍當然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一種小小的，轉移話題的一種方式。有著女孩傳統的回避和矜持，也有她特有的小可愛。可是看在文晸佑眼里，等于把他從很美好只有他們兩個的世界，拉回現實。而就是想著這些的時候，地鐵也已經到了他要下車的一站。他始終，沒有對金泰妍說自己在哪里做練習生。

　　文晸佑所考慮的問題，倒沒有其他的因素。比如都是身為練習生，都有各自的壓力和前途問題。還有以后出道之后的各種際遇和變化。都是可以克服的，僅憑留言就可以讓彼此心靈如此接近。沒有什么真的阻礙他們。

　　唯獨一點，就是文晸佑的聲帶。恨她怪她理所當然，但如今已經不能，也不愿。她親近自己因為愧疚也因為感動，可是如果知道她那么依賴，甚至因為過度依賴反而生恨的那個留言的人，就是她無意間傷害的，和替她擋棍子的是同一個，她又將如何自處？

　　左繞右繞問她對兩人交往的態度，她始終不肯給自己正面答復，文晸佑也沒有逼迫。因為他知道，其實她心里始終有自己。另一個自己。慢慢地走進公司，進了錄音室，文晸佑出神地看著已經很久都沒敢碰的耳機和話筒，還有那個封閉的空間，微微出神起來。

　　想為她試一次，說為自己也行。如果嗓音注定就如此，真的是不去在意就可以的嗎？文晸佑越來越想和她親近，這個橫亙的問題不解決，就早晚會爆發。人，總要長大。初始時候在意的少，為了維系什么，總有想得越來越多的那天。

　　文晸佑不是那種初戀只是嘗嘗味道的心態，有了就要把握住，別想自己現在的能力和處境。而是想盡辦法去保全維護。而聲帶問題，就是第一個，也是最需要解決的問題。站起身朝著錄音棚走進去，又輕輕把門鎖上。

　　這一次放上去的伴奏就不是戀歌了。而是已經編完曲的，離開我的理由。我還是不知道你為什么離開，還是，不知道。到底是因為現實的文晸佑，還是因為那個讓你氣憤誤會的，留言的自己。越來越接近答案，卻因為破壞的聲帶，永遠沒法得到最真實的理由。或許只有等到那一天，才會明白。

　　手機放在桌子上，突然屏幕亮起顯示來電，可是文晸佑已經進去錄音棚了。上面顯示的‘金泰妍’三個字，是他已經放在心里的女孩，但是此時此刻，他哪怕就是為了她如此，卻也注定看不到她的電話。或許就像默契和青澀的年紀一樣，還不到時候，還不到，合適的時候。

　　從外面回來的李洙英，最近心情可是越來越好。雖然今天的事辦得有點麻煩，卻也真的開心。世界各地，對娛樂版權的在乎程度是兩個極端。娛樂相對發達的國家，是十分保護和尊重原創作品的。這一方面的整個機制也做得非常好。

　　給文晸佑申請這首歌的詞曲創作版權，有個正規程序。奈何文晸佑還沒成年，要暫時記錄在監護人名下。他的特殊情況，李洙英自然清楚。不過都說有事弟子服其勞，但是這一行可是正好反過來。弟子只要好好練習出成績，所有一切都是老師幫你打點。而且絕對是心甘情愿。當然，也一定是要李洙英和文晸佑這樣的師徒關系。

　　不過這點小事算什么？也正因為這樣的小麻煩，才體現出文晸佑的不凡。如果成年了作曲作詞，申請版權當然不用面臨這種問題。年紀小有才華，李洙英當然驕傲。這個學生，某種意義上是自己撞大運撿回來的。

　　這么多年開辦公司，一直不溫不火。而突然之間就撿到文晸佑這么一個好苗子，算不算是自己的好運來了？想到這，就不禁拿出來比一比。因為不比不足以抒發這種驕傲的情緒。說來也怪，去年自己關注從s.m去yg的一個小子，好像叫什么志龍的？聽說也挺被楊賢碩看中。

　　不過如今看來，顯然照比我的弟子還是差很多的。Rap不錯，跳舞也不錯，也會創作。不過要說顏，要說個人氣質，要說個人技，估計還要差很多。至于創作跳舞，我們晸佑差嗎？！開玩笑一樣。還有dsp的金賢重，估計也快出道了。長得是不錯，不過其他方面…不予評價。至少不會創作。

　　Jyp，暫時好像沒什么男團的動作。有個練習四年的練習生，叫趙權的。聽說唱歌還可以，不過那個顏，還有身材，各方面好像都差一些。最后說說s.m，對他們的了解，李洙英自然掌握很多。那里可是挑練習生，全韓國來挑選。

　　那整個大韓民國最有天賦的孩子，基本也都在其中。只是他們只選合適他們的，但正因為sw是s.m的子公司，他最清楚什么才是合適他們的練習生。所以才不讓文晸佑見他們。死死捂住不讓他和他們接觸，甚至上學都去全州。

　　要說，如果不是文晸佑的各種氣質和內涵，單憑他的外貌，李洙英甚至有些抵觸的。都說練習生越帥越好，為什么他會如此？就和s.m的選拔有關。他們對顏的在意，可是標準超高。李洙英對此向來嗤之以鼻。

　　不過如今看來，哪怕是顏方面，都可以笑傲s.m那樣的底蘊了。崔始源不錯，也快出道了。再說其他個人技方面，也都是文晸佑占先。至少說跳舞唱歌都沒法比較的話，那創作功力就直觀了。不說誰創作的作品優秀與否，首先你會創作和不會創作，或者是創沒創作出來，這就可以很清晰地對比。

　　只是說到唱歌，李洙英在電梯門打開前，好心情也漸漸回落。從表情上可以感受出來。有些遺憾，也有些無奈。因為那次意外，他的嗓音，真的說不上優秀了。這對一個歌手來講沒法接受，卻也必須接受。

　　從拐角進入公司，剛抬頭朝前走，就不禁眼角跳動。和那天的場景有些相似，一群工作人員圍在錄音室門口，倒是女兒李順圭沒在附近。問明了情況，工作人員都無奈表示，和那天一模一樣。只不過文晸佑沒拒絕交流，就是把門反鎖了而已。

　　李洙英沉默半響，分開眾人，自己走了進去。可一可二不可再三。但有些事，連一都不可。

　　坐在那里，打開可以通話的按鈕，李洙英倒還算平靜：“晸佑，別讓我說第二遍，開門出來。”

　　文晸佑當然看見李洙英來了，而表情也和那天的油鹽不進確實不同。

　　面帶微笑，也沒有再唱，只是開口請求：“老師，讓我再試試。我有分寸，不會亂來的。”

　　李洙英嗤笑：“不會亂來，為什么要鎖門？我說了，別讓我講第二遍，出來。”

　　文晸佑搖頭：“哪怕不是您的聲帶有問題，而是你的學生。可是我想，您一定比我還不甘心，對吧？”

　　李洙英點頭：“我的確不甘心。但是我的閱歷讓我明白，什么事都必須面對和接受才會有更好的發展。否則連眼前的都沒法保住。”

　　文晸佑輕笑：“可是沒有穩賺不賠的行業。費盡心機訓練誰出道，推出去一定會紅嗎？娛樂公司應該就算賭博吧，既然如此，讓我再試一次又如何？”

　　李洙英努力保持平和，扯起一抹笑詢問：“你已經試過一次了。什么結果你自己知道。我以為你已經想通，為什么今天還要這樣？”

　　突然手機響起，李洙英下意識低頭，手機屏幕名字顯示金泰妍三個字。仔細回想著來電上的名字。李洙英突然明白了什么。而此時的他，臉色也終于難看起來，不復剛剛的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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