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秘密任務
邊大綬福至心靈，馬上道：“是，下官知道了，這都是總督傅宗龍派下來的任務！”
這信使聽了，方才點點頭。做臣子的么，總要給皇上背點黑鍋，才好報答皇上的大恩大德是吧？
邊大綬急沖沖的出去喚人，這般大事，衙門里面的衙役是肯定靠不住的。
他直接讓人把練總郝光正叫了過來：“你去把人馬都點齊了，我們出去下鄉一趟！”
郝光正叫苦不迭，連忙道：“大人，都快要下雪了，這個時候下鄉可不是要弟兄們的小命么？”
團練只是地方那些豪門大戶自己組建的用來保衛鄉里的武裝，官府也能調動一二，就看那邊更加強勢了。
邊大綬冷笑道：“放心吧，我知道規矩。等下每人都發一兩銀子，這次總沒有問題了吧！”
郝光正一聽有銀子拿，頓時也不抱怨天氣太冷了，立刻叫道：“我立刻叫人去！”
“回來，人不要太多。點齊三十個弓箭手就差不多了！”邊大綬說道。
“好吶！”郝光正這才去見人。陜西自古屬于秦地，民風最是好武。自古就是產精兵的地方，在北宋時候，就有大批的弓箭社之類的民間團練，抵抗西夏人的進攻。
便是這個時候，雖然九邊之一的榆林總兵早就完蛋了。但是在米脂這么一個小地方，還是能湊出幾十個能打的鄉兵的。
不到一個時辰，人數就湊齊了。邊大綬恭恭敬敬地對信使道：“大人是留在這里登消息，還是一起去？”
那信使說道：“這般大事，我哪里坐的住。還是一起走一趟吧！”
邊大綬點點頭，雖然心緒不寧。但是還是帶著手下的三十個弓箭手，護住這位來自京城的大人物往武家坡而去，那里就是李自成的祖墳之所在。
武家坡離著縣城足有上百里遠，他們剛剛出城不久，就下大雪來。雪花足有巴掌大，幾乎密不透風。
那些弓箭手們都唉聲嘆氣的抱怨起來，這種寒風呼嘯的鬼天氣跑鄉下一百多里，可真是要死人的。
這一點都不夸張！
這個年代。好男不當兵，更不要提還連士兵都算不上的鄉勇？
能當這勞什子的，都是苦哈哈的窮人家。一個個能穿一件破羊皮襖子就頂天了，在這種冷日子里，躲在家里烤火都受不了，何況現在？
這些人開始還是在抱怨，漸漸的指桑罵槐的大罵起來。說什么瞎指揮，亂折騰，要人命什么的。
邊大綬臉色鐵青，只當不見。郝光正卻有些憂心忡忡的道：“大人。這樣不成啊，一百多里，下這么大的雪，晚上肯定走不到。這一過夜，肯定要凍死人的！”
那信使冷笑一聲：“都怎么當差的。不就是下雪天趕路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啊呸…，癩蛤蟆打哈欠，好大一口氣。”
旁邊就有人聽不下去了：“你個狗日的，穿著貂皮大衣，裹的跟個球似的。老子們穿的是破衣爛衫的，感情是凍不死你個龜孫子是不？”
“就是，什么王八玩意兒。混球個破鄉兵吃不飽穿不暖的。老子們不侍候了，不干了…”
面對這種騷動，那信使絕對是想不到。在京城之中，便是朱紫權貴，王公貴族，見了他也要給幾分面子。陪兩句笑臉的。
卻沒有想到這些螻蟻不如的區區鄉勇們居然敢這般和他說話，偏偏他現在發作不得，一時間就郁悶到了極點。
“各位，各位…”邊大綬可是嚇出了一身冷汗來著的。
他可不像是這位錦衣衛信使，呆在皇帝腳下。人人都要供著的。這些年，可是見過不少驕兵悍將們飛揚跋扈的。
這個時候，一個處理不好。真的讓這些鄉兵們走散了。或者干脆翻臉，把他們給砍了也是說不定的事情！
“大家放心，晚上我們有地方過夜。大家只要不在路上耽擱，天黑之前，咱們就能前面的野貓堡！
我已經派人騎著馬，先行一步，給王道正傳信了，等我們到了野貓堡的時候，就有香噴噴的酸菜面條等著我們了。現在咱們已經離城了幾十里遠，回去也不容易對不？
大家放心了，回去之后，我再好好的犒勞一下大家。我邊某人說話算話！”
這么好說歹說，這才把這些鄉兵給勸住了。
那錦衣衛的信使看著從頭到尾，心中嘆息，這真的是禮崩樂壞啊！
堂堂一縣之主，居然這么低三下四的和這些鄉兵們說話。看來現在這國勢，真的是江河日下…
只是心中雖然這般腹誹，但是卻再也不敢張口了。
風雪越發的大了，他們一路上費盡辛苦，終于在天黑之前，趕到了野貓堡。這個時候，離著李自成祖墳所在的三峰子山不遠了。
野貓堡的保長王道正，確實已經得了消息。趕緊準備好了吃食，雖然白花花的面條那是休想，但是起碼卻能吃飽，甚至還有幾口酒喝。
第二日，再出發的時候。邊大綬就多了個心眼兒。讓王道正找了六十個人青壯跟著一起去。
一來好方便挖墳，二來卻是放著那些弓箭手再次起哄…
李自成祖墳所在之處，原本名叫三峰子山，只是李自成自從成了闖王之后，這地方也就變成了黃龍嶺了。
時遇大雪，深二尺余，山路陡滑，馬不能進。這次多了許多鄉勇彈壓，那些弓箭手們也不敢再隨意鼓動了。
步行五六里，足足走了好幾個時辰，可見這地方有多么的難行了。
一路上鳥道崎嶇，久絕人跡，連原本的小路都被雜草荊棘給長住了，還要找人拿著刀子開道。
又走了大約一里多許，見窯舍十余處，墻垣尚存，就是李自家族的之莊院也。只是自從李自成起兵之后，這地方就被地方官府給剿滅了！
然后再過一山，至其墓地，四面山勢環抱，氣概雄奇，林木翳天不下千余株，大小冢墓二十三座。
這些都是李自成家族的祖墳，事實上，那些野貓堡的家伙們很多都是本鄉本土的人，來到這里，就開始有些猜測了起來。
現在看到這些墳墓，只要是不傻的，全部都心里有數，紛紛叫嚷了起來。李自成雖然起兵禍害天下，但是對于本土鄉里卻還是不錯，畢竟兔子不吃窩邊草么？
再加上挖人祖墳之事，在民間自然是極其不道德，頓時就讓所以呀都轟叫了起來。
卻在這時邊大綬站了起來，喝道：“這是總督傅宗龍大人的命令，你們還敢違抗不成，挖，給我挖了！”
已經事到臨頭了，這些民夫和弓箭手只好晦氣的動手，剛剛挖開一座舊墳墓，就見墳墓之中的尸體早已經化為白骨，其骨皆血色油潤，不像是遠年枯朽之物。
再挖開一座又是如此，這一下子，所有人都有些發毛了。許多人暗地都在說，李自成這家族葬在龍脈上，看這連骨頭都被龍脈滋養的不一般啊！
這回莫說是邊大綬了，就是那位冒充信使的錦衣衛千戶，也是心中只打鼓。尤其是邊大綬，更是背后冷汗直流，想起了那個怪夢來。
“都是些骨頭，你們怕什么。再挖，難道這些骨頭架子還能站起來咬人不成，挖，繼續挖！”
一聲令下，這些同樣是騎虎難下的弓箭手和民夫們只好大叫晦氣，接著再挖。
李自成家族在這窮鄉僻壤之地，祖宗幾代都是種地農民。那墳墓修建的也不會是多好，棺材板的用料也是極其普通，挖掘速度極快。
很快，又挖開溜了一座墳墓，這次把人給嚇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下，媽呀就一聲驚叫了起來。
就見這里面的骨頭，骨黑如墨，額頭卻生出了白毛，長六七寸。這讓每一個看到的心里都涼涼的。
這應該是李自成的爺爺李海的墓了，都已經這般詭異。要是挖開李守忠的墓，還不知道會怎么樣？
一時間所有人大眼看小眼的，全部都靜了下來。
“再挖！”邊大綬喝了一聲，奪過了一個民夫手中的鋤頭來，自己親自動手再挖。
有了縣令大人的親自上陣，這下子，其他人這才鼓起勇氣來。
邊大綬也只是裝模作樣的挖了兩下，看已經鼓動起了人心，想起那個怪夢來，哪里還敢借著去挖？只是躲在了一邊。
剛剛有人一鋤頭挖開了棺材板，咔嚓一聲聲響，年深日久的棺材早已經腐爛，被一鋤頭給挖穿。
卻就見一股黑氣冒了出來，嚇的人人躲避。有個弓箭手估計是嚇呆了，沒有來得及躲避，就那么被黑氣一罩，就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來。
“媽呀…”
“有毒…”
各種各樣的怪叫之中，一條黑影猛然的竄了出來，盤踞在墳頭之上。
每一個看到的人，腳都已經發軟了。這可是水桶般粗細的黑蛇，黑的怪異啊，眼看著就像是有毒的模樣。
要知道，蛇大了一般都是無毒的，這般的大蛇，還有毒，怎么看都讓人覺著心中發涼！
那黑蛇猛然一抬頭，冰冷的眸子已經盯住了附近的一個民夫，慢悠悠的游了過去。
(梨樹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