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女真的驚駭
然而這個時候，卻管不了那么多了。
這要是任憑岳鵬舉一個人把這么多的斥候在大軍面肅殺個精光的話，簡直太傷士氣了。
然而，岳鵬舉本來就是來沖陣的，哪里又會給這些斥候逃回去的機會？一路追殺過去，他馬上帶著的四壺羽箭都射了一個精光。
眼看著最后兩個女真人的騎兵馬上就要和本陣匯合到了一處，卻見岳父一個襠里藏身，已經從射下馬的女真人斥候尸體上撈起了一個帶血的長箭，看也不看就是一箭射出。
那長箭發出凄厲的鳴叫，震動空氣，從一個女真斥候的背后射穿出去，去勢不減，追上最后一個女真人斥候。
那最后一個女真斥候大驚，拿出了一個小圓盾擋在了背后。
長箭卻在穿透了一個人的身體之后，毫不客氣的撕裂抱著厚厚牛皮的木盾，射入了那人背心之中…‘
那斥候原本從岳鵬舉這個煞神手中逃脫性命的喜悅之中，轉為不可置信，接著光芒黯淡，嘴角流出了一絲血跡。就那么倒在自家大軍的馬蹄之下。
“轟…”女真人大軍硬生生的停了下來。在這么一刻，整只軍隊的士氣簡直就已經衰落到了極點。
“此地已經是我大宋國境，爾等女真居然敢犯我國境。莫非是想我家天師，親自提兵與爾等相會么？”岳鵬舉義正詞嚴。
聲音傳過數百步之外，即使知道岳鵬舉這一個人再是厲害，也沒有可能殺打得過他們這兩萬騎兵。但是這個時候，面對這么一位威風凜凜的一員小將，卻變得失魂落魄。
看這些女真人不敢追過來，岳鵬舉哈哈大笑三聲，和自己手下的斥候匯合，眨眼間就去的遠了。
“婁室，還追不追？”完顏習室問著自己的都統。
完顏婁室一時間居然躊躇了起來，這是他一生人之中，十分少見的情形。誰都知道完顏婁室智勇雙全，他們金國騎兵以來，很多次關鍵性的戰役，都是靠著婁室的堅持，才打下來獲得勝利的。可是現在，面對這么小小一個的小將，他居然猶豫不定了。
“難道你怕了么？你可是我們女真人之中的海東青！”完顏習室大叫道。
完顏婁室嘆口氣道：“我自然不是怕了這么一個小將，而是擔心這南朝，兵力強盛，人才有這般多。便是一個斥候都有這般的厲害…”
最后他的聲音轉入微不可聞：“何況，還有那么厲害的一個天師…”
說到這個完顏習室也是心里有些發虛，原本的歷史上。最初的女真人對于那地大物博，兵多將廣富饒之極的大宋還有幾分的畏懼。
所以在原本的時空之中，還和大宋簽訂協議，遵守合約，把打下來的燕云十六州還給大宋。但是一當發現大宋其實是外厲內荏，虛有其表，連他們手下大將的遼國人都打不過之后，就完全轉變了臉色，直接入侵中原。
但是這個時空卻不一樣，這個時空的大宋軍隊，由于有著文大天師的關系，更加要強大太多。而文大天師的種種傳說，甚至隨著商隊，都流傳到了女真人的耳朵之中去了。
作為一個剛剛開化不久，幾十年前還在刀耕火種之中的民族，女真人要更加迷信。也要更加畏懼文大天師的多！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前方一片山崩海嘯一樣的聲音。入目所見，漫山遍野的都是一片紅色，好像草原上著火了一般，迅速的蔓延了過來。這是大宋的騎兵，在得到消息之后，很快的趕了過來。
“他們沒有我們人多！”完顏習室也是打老了仗的家伙，很快就分辨出來宋軍的大概數量，心中一喜：“他們頂多一萬多人，只有我們的一半。婁室，要不要給他們一點教訓！”
這個時空，大宋和女真人可沒有立下什么海上之盟！
“打“終究是女真人的傲慢占據了上風，完顏婁室的眼中閃過寒光說道：“我看這些宋人的大軍出現在此地，應該沒有打什么好主意。說不得也是為那個人的！先讓我們試試，這些宋人的斤兩再說…”
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這句話給女真人帶來無窮的信心，盡管對于宋人多少有些顧忌，但是那種百戰百勝之中養出來的無敵氣勢，卻不會這么容易讓女真人服輸。
今天一個宋人就敢沖到他們大軍之前，殺盡百余最為精銳的女真斥候，若不找回場子的話，怕是整個大軍的士氣都要喪盡。
“殺光這些宋人！”完顏習室用女真話大喝一聲，頓時惹得軍中傳來歡呼一片，各種語言的歡呼聲都響成一片。
女真人不滿萬，滿萬不可敵。從另外一個方面來看，也就說明了女真人的人口有何等之少了。據說起事之初，那女真人里面最強大的完顏部，連老弱婦孺加在一起，也不過只有數千人而已。
便是這完顏婁室帶領的精銳大軍，其中的真女真也不過萬余，其他的不過都是歸附女真的各族降兵而已。這個時候，喊起口號來，未免就顯得參差不齊了。
他們剛剛歡呼，那些穿著紅色戰袍，裹著明光鎧的宋軍們，就如同洪水一般的沖了過來。
“好好，這些宋人不知道我們大金的厲害。居然敢和我們野戰，這次長生天在上，我們一定要殺光這些宋人！跟我沖…”
雙方大軍都開始慢慢的提起馬速，緩緩靠近起來。一時間蹄聲如雷，簡直是要把整個草原連著遠處的陰山一起震垮。
女真人原本是在深山老林之中，以漁獵采集為生，并不是契丹人那樣純粹的游牧民族。但是卻比享受過了差不多兩百年好日子的契丹士兵要堅韌的多，組織力也要好上不少。
更加難得的是，這些女真人有著一種野性，沖鋒打仗的時候尤其如此。這刻剛剛被那岳鵬舉一個人給羞辱過了，當時被震懾住了。
但是接著現在過了這么久，也已經反應了過來，心中自然惱羞成怒的很了。決意把眼前這些宋人全部沖垮，撕成粉碎，以此來報那剛才的之仇。
但是這會兒，那站在高坡上觀戰的完顏婁室的心卻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宋人的大軍同樣毫不畏懼的沖了過來，甚至陣型還要更加密集，閃亮的明光鎧，甚至開始發射著日光，讓這些包裹在光芒之中的軍隊，看起來就好像是天上的天兵天將的下凡來了一般。
“請兀室幫忙出手，這些宋人居然是勁敵！”完顏婁室恭恭敬敬對于這一個手中拿著骨杖的完顏兀室說道。
盡管女真人占領了遼國大半的土地，已經建立金國，很多女真人已經喜歡上了綾羅綢緞，穿金戴銀，但是完顏兀室依舊保持著昔日阻止族中時候的模樣。
而今天更是換上了代表薩滿的祭服，戴上了一個面具，穿著大紅大綠的各色鳥羽編織的衣服，腰間系這骨哈鈴，手中拿著綁上利刃的手杖。開始跳起舞蹈來。
見到這么一幕，所有的旁邊的女真人們都敬畏的跪在地上，祈求著長生天能夠幫助他們打贏這一場勝仗。
每一個人都對完顏兀室充滿了信心，也許宋人的那位文大天師在，或許可以和他們族中的巫祝相比，但是現在他們那位天師，明顯沒有在這大軍之中。
偉大的長生天定然會保佑著他們，他們女真人是長生天的寵兒。會保佑著他們打敗一切的強敵，就好像當初的女真人還是一個小小部落的時候，遼國派大軍討伐的時候，長生天就一次次的派遣祖先托夢給了阿骨打，才讓他們用三千七百女真人大敗了遼國的十萬大軍。
這次，更會是一樣。在長生天的面前，一切敵人，都會倒在地上，成為野草生長肥沃的肥料。
完顏兀室跳著祭祀的舞蹈，他們相信這種舞步可以和長生天溝通，后世流傳的跳大神，便是從這種薩滿舞蹈之中延衍而出。如果文大天師在這里看到的話，就會發現這種舞蹈和道家的禹步大有異曲同工之妙。
隨著完顏兀室的舞蹈，一種神秘而又奇異的感覺從冥冥之中降臨了下來。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卻是最讓這些女真人所熟悉。
他們知道，兀室已經溝通了長生天的意志，很快就有奇跡會降下來。
“崩…”一聲如雷一般的轟響，傳遍了整個戰場，即使雙方騎兵飛速接近的馬蹄聲都掩蓋不住。
隨著這聲聲響，完顏兀室，這位兀室金初的宰相完顏希尹，本名又叫谷神完顏貴族中的顯赫人物，創建女真文字的一代薩滿。整個人就離地飛了起來，幾步之后落在地上，卻是腦袋都已經變成了爛西瓜。
巨大的恐慌一下子籠罩住了所有的女真將領們。連完顏婁室這種見過無數的風浪，歷經了幾乎所有女真人對遼國戰爭的名將，在這一刻變得手腳發冷，嘴唇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