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你這條船可真不簡單!”張成家笑道:“關鍵是,我家都沒有這么小的船塢。只好請別人幫忙建造的!”
文飛自然知道,張家雖然江河日下了。但是手里還有幾個造船廠,甚至還有一個在歐洲的老造船廠。
現在遠洋運輸,最少也是萬噸級的船只。若是太小的話,那么根本就沒有任何成本上的優勢,根本存活不下來。造這五百噸的江輪,可真是為難人了。
文飛嘿嘿一笑,也不和張成家客氣。登上了船只,這船的看起來又寬又平,吃水線不深。適合在江河之中行駛。
但是這些都不關鍵,關鍵在于,這船的動力。居然是燒鍋爐的,燒鍋爐也不打緊,居然可以燒劣質煤的…
這點實在太過重要了!要知道,這北宋時空煤炭可一點都不少。
很多人印象之中,包括他文大天師自己,都以為古人是燒柴火的。可是卻都沒有想過,北宋東京城這么一個人口上百萬之眾集中在一個聚居點上的城市,每天要消耗多少燃料?
北宋年間,其銅產量高達14605969斤,幾乎是唐代開元十五年銅產數的五十五倍。只是這個又要消耗多少燃料來冶煉?還有鋼鐵呢?
陶瓷業、煮鹽業、釀酒業、金、銀、鉛、錫、礬礦冶業以及人們日常生活用能與各種木器的制作,建筑用材、毀林開荒等等。一年耗用木材將以千百萬立方計。
又哪里有那么多的木材可以消耗?事實上北宋普遍的大規模的開始用煤了,連東京城許多人家冬天取暖用的都是煤炭。當然,這些在宋代叫做石炭罷了。
只是這些煤炭燒出來有著煤氣。一氧化碳。燒出來有著怪味,而且很容易煤氣中毒。所以燒石炭取暖的,在北宋時空當然都是窮人了。像是有錢人家冬天取暖,燒的都是上好的無煙碳火。
北宋時代的煤炭雖然品質肯定算不得太好,但是已經足夠這蒸汽機用了。甚至這種蒸汽機實在沒有煤炭的話,連木柴都可以燒…
“真不知道你造這種怪船出來做什么?”張成家嘆道。
文飛嘿嘿一笑:“自然有我的用處了。”
張成家見文飛不肯說,也不再細問。對于文飛,他還是很有些敬畏的。笑道:“高人行事,我們這些俗人肯定猜不透的!”
文飛不置可否。跟著學了半天這艘船是如何駕駛的。說起來也并不怎么麻煩,現代船只駕駛起來,沒有那么麻煩的船帆,駕駛起來已經簡單的太多了。
但是。這艘船。也不是文大天師他一個人能開走,讓文大天師稍稍煩惱的是,到底應該怎么把這艘船弄回北宋去?
總不能讓這船在船塢之中,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了吧?
但是文飛接著眼前一亮,這眼前不是有人用么。當下問張成家:“我要怎么把這艘船給偷偷的弄走?不被人發現?”
張成家笑道:“這種事情不是最簡單不過了,讓造船廠晚上不要管這里的動靜。隨便你怎么搞法,他們也不會在意的,畢竟你這條船難道能去打世界大戰么?”
文飛一想也是。這么一條性能落后的船只,又有什么好擔心的。于是就在這個風高月黑的夜晚。一條船就不為人所知的悄悄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這就給了文飛最大的一個教訓,雖然他以前也都明白了這個道理。但是通過這件事情之后,越發的清楚明白。
大人物做事情,是不需要理由的!有勢力的人做事情,自然有人幫你掩飾,而不用你自己冥思苦想…
張家的公子,想要造一條古怪的船玩玩,又要偷偷的開走,需要理由么?
天知道這些錢多的花不完的富家公子哥,除了在海南島玩玩游艇和小模特之外,還會搞什么稀奇古怪的勾當?
于是就在汴河的碼頭之上,被官兵們清理開來的一大片河道之中,忽然就水花四濺。一條刷著紅色防銹漆的鋼鐵船只,忽然浮現在運河之上。
驚呼聲此起彼落,雖然看著那些官兵們如臨大敵一般的封鎖住河道,也不知道搞什么。但是都已經明確的告訴了每一個人,將有重要的事情發生。
但是這么一艘鋼鐵鑄造出來的大船,居然能夠漂浮在水面之上。還是把所有人都給嚇到了。
膽子小的,噗嗤一聲就臥在了地上。就算膽子大的,也是楞了半天神。過了好半天,才有明白人反應過來:“是天師,肯定是天師從天上帶下來這么一艘大船來!”
果然接著就見到我們文大天師,一頭灰頭土臉的從駕駛艙鉆了出來。這燒鍋爐的破玩意兒,簡直臟的夠可以了!
那梁山水軍的八位統領都在岸上等著,尤其是那阮家的幾兄弟桀驁不馴的很。對于梁山招安的事情,更是反對的很。
只是梁山之中,馬步水三軍之中,水軍地位最低。人家梁山步軍統領是花和尚魯智深。馬軍統領是小李廣花榮。威名赫赫的人物。
而李俊是水軍一哥,但排名竟在沒遮攔穆弘之后。在天罡星之中都是倒數的人物了。可以想見這水軍的地位有多低了!
所以這阮家兄弟排位既然低了,那么可想而知,說話沒有什么分量。自然得不到重視,就算是再反對也是沒有什么用處。
可是這般一來,這阮家兄弟的心氣就不怎么順了。一直以來就是消極罷工,對于文大天師的命令不理不睬…
偏偏,文大天師最為看重梁山的還是水軍。雖然梁山的水軍也不知怎么樣。但是文大天師手中確實是乏人可用。也只好系希望在梁山水軍之上了。
那八位統領,大多是對于文飛這個天師不怎么服氣。被一大早叫到這河邊吹冷風,等的早已經焦躁之極的時候,卻聽噗通一聲,水花四濺。
那脾氣不怎么好的阮小七剛剛想罵人,卻見自己的老哥阮小二目瞪口呆的指著他的身后,一付魂不守舍的樣子…
阮小七轉過頭去。頓時驚呆了。一條長有十幾米,寬卻有五六米的大船就在這一轉身之間,出現在了河面上。
據說前些年。造過一艘出使高麗的大海船,稱為“神舟”,據估計可裝載20000石以上貨物,載重量約為1100噸。
但是阮小七從來沒有見過。而眼前這艘排水量有著五百噸的大船。已經足夠駭人聽聞了。并不是這船的大小,木船的體積肯定和鐵船不一樣了。
在現代時空的上世紀80年代發現于陽江海域的宋代沉船《南海一號》,是目前世界上發現的最大宋代船只。長度為26米以上,寬度10余米,船身不算桅桿高8米,排水量估計可達600噸,載重可能近800噸。
也就只是高了一百噸左右的排水量,可是這船的體積幾乎就大出了一半來。氣勢也要比這種看起來平板船要恢弘的太多。
關鍵的問題是這船的顏色。這種質地,怎么看也好像是——鐵船…
“這…這…鐵也能在水面上飄么?”阮小七徹底的暈菜了。
八個水軍統領。目瞪口呆,也管不了許多,一個個涌到了碼頭附近。看著灰頭土臉的文大天師,膽戰心驚的道:“尚父,這是你從天上帶下來的船么?”
文飛微微一笑:“怎么樣?要不要上來試試?”
這船的造型頗為古怪,為了在北宋時空可以進行進一步的改造,好當做戰船來用。文大天師讓人在船的甲板整個焊接了一圈鋼板,起碼有一米來高。看起來更加不倫不類到了極點!
“這船?這船沒有風帆如何跑得動?”張順驚訝道。
這時候,其他人才從看到這么大一塊鐵,居然能漂浮在水面上的震驚回過神來。是啊,船沒有風帆如何能行駛?難道靠劃槳么?
可是這么大的船,又需要多少水手來劃?又能跑動多遠?難道這船只是一個空架子貨么?
文飛哈哈大笑,能震一震這些和自己不對付的土包子們,還真是賞心悅事。文大天師很沒用出息的這么想到。
他把這些人叫上船來,道:“你們放心,這船可用不著風帆,更用不著人來劃。只要有石炭,這船就能跑!”
八個原梁山水軍統領,現在的神威軍的水軍將領們,半信半疑。從來沒有聽說過那種生火取暖,頂多還可以冶煉金屬的石炭,能把船只開走?
難道是放火在船的屁股后面燒,然后把船只燒走么?一行人神色古怪,若不是文飛先用這么一坨可以漂浮在水面上的鐵把他們都給嚇住了的話,說不定那阮小七現在已經說出了什么難聽的話來。
但是現在,他們也就只能半信半疑的跟著文大天師上了船來。到了北宋時空,有著大把的人力可用。文大天師可沒有蠢的,自己去動手往鍋爐里加煤。
這種老式的,可以燒劣質煤炭,甚至可以燒木柴的鍋爐,密封性當真要命的很。文飛估摸著這船能跑出十幾節的速度已經就相當了不起了,搞不好還跑不出這么快的速度。
不過在運河上需要這么快的速度嗎?
指使著一臉新奇的幾個水軍統領,往鍋爐里加煤。這種鍋爐想要完全的燒起來,沒有半個小時一個小時的休想。
幾個統領好奇心起,也顧不得許多,拼命加煤進去。把鍋爐之中的水很快加熱,燒的滾燙。“嗡…”的一聲汽笛聲響,當鍋爐的壓力終于達到一個壓的時候。
文大天師已經顧不得太多,開動了這船。于是在古老的汴河之上,鐵船發出嚇人的轟鳴,噴吐著帶著火星的黑煙,簡直像是神話之中出現的那種渾身裹著陰風黑云跑出來吃人的妖怪。
不知道汴河兩岸,多少看熱鬧的百姓,被這么一聲動靜給嚇的屁滾尿流。
然后就見這鐵船渾身巨震著開動了起來,分開汴河那不甚干凈的水面,緩緩的移動了起來。
兩岸怕不有數萬看熱鬧的人群都歡呼了起來,也不知道高興個什么勁兒的。
當這船只終于開動起來的時候最為興奮的是那幾個輪流鏟煤,渾身黑的好像非洲人一般的水軍將領們。只有付出勞動之后,親自參與進去之后,得到的果實才會更為自己所珍惜。
這個道理,古今中外都是一般!當這幾個水軍將領,付出了巨大的勞動之后。看到這條鐵船終于緩緩的離開了河岸,向前駛去的時候。這幾個將領叫喊的最為大聲。
“這火燒的越旺,船就跑的越快!”文飛的話語被他們牢牢的給記住了。覺得這船跑的還不夠快,只有尋常人散布速度的幾個統領在歡呼過后,給勤快的鏟起石炭來。
這時候,輪到文大天師滿頭冒汗了。他可當真沒有開過船,尤其是蒸汽船只,和他上次開過的游艇還有內燃機的江輪平底船,完全是兩回事兒。
那些現代化船只,自動化的程度極高。往往就算是萬噸巨輪,也才不過就要幾個人就能操縱架勢。尤其是那些給富人用的游艇,那操作起來更加簡單了,完全都是傻瓜式的。
可是這回不一樣了,文大天師駕駛的這條蒸汽船可沒有誰給他設計一個自動駕駛系統,也沒有人給編寫一個一套控制軟件出來。
一切都要靠自己來用著方向舵來掌舵的文飛,這時候已經汗如雨下。
汴河足有幾百米的寬度,但是畢竟也不過是一個區區運河。而且往來船只輻輳,留下通航的水道更是狹窄。于是在文飛這個外行船廠的操縱之下,在兩岸無數百姓的歡呼聲中。
文大天師駕駛的這只鐵船,華麗麗的撞向了河邊一條趕緊讓路的貨船。這時候鍋爐加熱,速度起碼已經有了七八節的時候。一頭撞在了這艘大船的之上。
鋼鐵和木頭再一次的角力,文飛本來就是用戰船的標準讓人設計的。所以這船所用的鋼板,比起普通的船用鋼板更要好出一個量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