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坐在轎子里,楊茉整顆心都安靜下來。
想到的是陸姨娘想掉眼淚卻露出堅強的笑容,是希望她能歡歡喜喜地出嫁。
哪個女兒出嫁是歡歡喜喜沒有任何顧慮,特別是看到母親的強顏歡笑,她更愿意和母親抱著痛痛快快哭一場。
從此之后就為人婦,她再也不是那個能為楊家遮風擋雨的楊大小姐。
不管是好是壞,到這里,人生就告一段落,說一切如常,卻依舊是別離。
父母替她挽起女兒的發髻,而今她已經梳起了婦人頭,就這樣分別,實在太快,實在太突然,讓人不能承受。
想到現代的老父老母,說不定還翹首以盼,盼著她回家。
楊茉忍不住掉了眼淚。
從楊家到周府一路暢通無阻。
轎子停下來,就有人撩開簾子來扶她,楊茉抬起頭眼前是紅紅一片,什么也看不到,耳邊卻傳來很熟悉的聲音,“快把寶瓶接下來。”
是嘉怡郡主,周家請了嘉怡郡主做全福夫人。
下了轎,楊茉腳踩在軟軟的地毯上,然后就聽到一片歡聲笑語,嘉怡郡主拉著她跨了馬鞍,旁邊就有人喊,“步步平安。”
進了主屋,就聽到獻王妃道:“快挑了蓋頭吧!”
話音剛落,楊茉看到寬大殷紅的袍袖伸過來,然后她眼前一亮她看到穿著大紅吉服的周成陵。
他是那么光彩奪目,立在人群中如璀璨的明珠。
清澈的目光,俊爽的風姿,讓人看著就挪不開眼睛。
現在他的視線就落在她身上,跟著她微笑。
屋子不小,但是也擠滿了人,楊茉一個個看過去。醇郡王妃、獻王妃、端郡王妃、幾個臉熟的周夫人,閆夫人、程夫人也在其中。
大家都打量著楊茉,看周成陵費盡心思娶進來的新娘子到底是什么模樣。
主位上的獻王太妃笑著看周成陵道:“這回可是稱心如意了?”
讓人不禁想起周成陵的頭婚。
楊茉本來很緊張,聽得這話也覺得好笑,轉頭看周成陵站在旁邊眉眼也都帶了笑容,臉不紅心不跳地回答了聲,“如意了。”
楊茉忍不住心里嘟囔了一句。臉皮厚。若是她頂多被問的不說話。
眾人哄堂大笑。
周成陵終于被鬧的也有些臉上掛不住,臉頰紅起來。
“不容易,老十也能說出這樣的話。”
到了成親的時候就不用顧什么身份和脾氣,想鬧的就鬧一通。俗話說的好過了這村沒這店,周家人將這句話詮釋的很好。
就有人來推推搡搡,“十爺,還愣著做什么,快帶著新娘子叩首行禮吧!”
“十哥也是第一次,當然不知道怎么做,快饒了他吧!”
又是一陣笑聲。
周成陵轉過頭,連威脅帶嚇唬,“十二弟。你還沒成親呢。”
周十二爺頓時縮了頭。
獻王太妃大笑。捏著帕子伸出手來指周成陵,“別聽他的,今天就好好鬧鬧他,看她能發出什么威風來,這里有我做主呢。”
周成陵無話可說。只是看了獻王太妃一眼,楊茉覺得那目光多少帶了些哀怨。
這讓獻王太妃笑的不得了。
嘉怡郡主抿嘴笑,“好了,好了,吉時到了,等行了禮,你們再好好鬧。”
楊茉被儐相牽著行了禮,獻王太妃笑道:“我這個長輩可不能白做,說著看向獻王妃,獻王妃捧出一個紫檀盒子交給楊茉。”
獻王太妃道:“這是我給你們壓福用的,從此之后茉蘭就是我周家人,旁人誰也說不得。”
獻王妃忙道:“那是自然,十奶奶是老太妃心尖上的人,老太妃疼她,我們哪敢說半個不是。”
獻王太妃笑道:“就你嘴甜。”
行過禮,大家簇擁著楊茉到了后院。
喜娘已經鋪好了棗栗子就讓楊茉向西角安坐,然后周成陵大刀闊斧地坐在東邊,一個人占了兩個人的地方。
楊茉挺直脊背,不論是身形還是氣勢都仍舊像受了欺壓一樣。
一會兒工夫嘉怡郡主湊過來道:“你只管害羞低著頭,讓他們鬧也鬧老十。”
楊茉頜首偷偷地看周成陵一眼。
周成陵眼角含笑轉過頭看她一眼,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好像帶了些大義凜然的氣勢。
楊茉心里贊了一句,不錯,這樣一來她就安全了許多。
喜娘端來合巹酒,嘉怡郡主親手拿起來遞給楊茉,合巹酒用碧綠的玉巹裝著,映的酒水也如同翠竹里的汁液一樣。
楊茉端起來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看向周成陵。
周成陵很不客氣地仰脖子將一杯都喝光。
“十哥好氣魄啊。”
“一會兒可不能少喝。”
周圍人趁機這時候哄笑著。
周十二爺笑嘻嘻地湊過來,“十哥,你是去前面陪我們喝酒,還是讓我們在這里鬧。”
周成陵站起身來,剛要走轉頭看向楊茉,“我去前面,你也別板著了。”
嘉怡郡主笑道:“怎么,才坐了一會兒就心疼了,可還要坐半個時辰呢。”
周家幾位爺迫不及待地想要喝酒,上前來拖周成陵,周成陵被鬧的沒法子,只得先出去應付,才走了一刻鐘又返回來,一位周夫人已經端了盤餃子湊過來,“十奶奶吃口餃子咬口大蔥。”
楊茉知道這個習俗,偷偷看了眼餃子,還好是煮過的,誰知道心才揣進懷里,一咬就發現里面的餡是生的。
真的要吃生餃子啊,在現代也就是做做樣子罷了。
喜娘看到新奶奶皺起眉頭,立即趁機問,“生不生啊?”
楊茉忙道:“生。”誰敢說不生啊,不然一盤生餃子都要下肚。
然后一根大蔥遞到眼前。
楊茉咬了口大蔥,喜娘趁機道:“呦,新奶奶口不小。這回要生個聰明伶俐的胖兒子。”
楊茉看向周成陵。
周成陵站在一旁笑。
成親好像將人的智商降到零,她和周成陵怎么看起來都傻傻的呢。
餃子端到周成陵跟前。
周成陵十分自然地道:“我也要生嗎?”
嘉怡郡主笑不可仰,“你當然要生。”
白白的大蔥上還沾著她的口脂,周成陵抬起細長的眼睛看著她張嘴然后吞下肚。
楊茉覺得他是故意的,這樣想著臉頰不由地紅了。
周成陵去前面待客,嘉怡郡主忙讓人喊荊氏進門,荊氏進來看到楊茉就笑。“總算是見到了。快快快讓人拿些點心吃。”
楊茉搖搖頭,“我不餓。”按理說她是該餓了,她心跳比平日里快上一倍,手腳冰涼。卻什么也不想吃,只想握著手爐坐著。
荊氏道:“不吃東西哪里行,等屋子里的人少了,你就餓了,到時候可沒有吃的了。”
嘉怡郡主笑道:“不想吃就不吃吧,外面有嬤嬤等著呢,餓了就讓人端東西上來。”
荊氏不禁心里羨慕,還是京里好啊,她出嫁那會兒餓死餓活沒有人管。大家只顧得外面的宴席了。哪里像楊茉蘭出嫁這樣風光,八抬大轎接過來,王爺、都統陪著,獻王太妃坐在主位上。
真是熱鬧的讓她心里癢癢的,那股攀高的心思又忍不住冒出來。
怎么楊茉蘭能嫁的這樣好。若不是親眼所見,她怎么也不會相信。
荊氏看到楊茉沒事,就帶著人去楊家送喜迅,交代一切都順利,“我快回去,免得家里擔心。”
荊氏走了,一位穿著藍色褙子圓臉的媽媽帶著人端了幾色果糕放在小桌上,然后像楊茉行禮,“十奶奶,奴婢夫家姓葛,一直都是在府里伺候。”
楊茉叫了一聲,“葛媽媽。”
葛媽媽忙道:“十奶奶用什么只管吩咐,家里兩個丫鬟一個叫暖玉的一個叫含香,都是咱們宗室家生的奴婢。”
兩個小丫鬟上前行禮。
楊茉道:“都是伺候十爺的嗎?”
葛媽媽頜首,“十爺回府中,都是她們兩個伺候,”葛媽媽說到這里連忙補充,“十爺也是最近要辦婚事才回來坐坐,從前咱們老宅子那邊的下人能來的都是家生子。”
言下之意,暖玉和含香兩個沒有伺候過劉妍寧。
不過也恰好將劉妍寧提起來。
楊茉點了點頭,看了暖玉、含香兩個丫頭,長得模樣都很周正,白白凈凈的卻不是十分的漂亮,站在那里很規矩。
能找到這樣的丫鬟也不容易,姿色、身段都蓋不過她,給她臉上留下足足的顏面,進了內宅就要懂內宅的規矩,楊茉覺得這個葛媽媽是專程來跟她講規矩的,于是將調教最好的丫鬟擺在她面前。
昨天宗室里的大嬤嬤就已經去過楊家,給她講了一通道理,嫁進宗室門和選入皇宮差不到哪里去,走到哪里都是皇家的臉面,衣食住行不能有半點的差錯。
聽得這些話,楊茉忍不住想,日后她要行醫是不是多了很多阻攔,以前想只要周成陵愿意,現在看來并非如此。
葛媽媽笑著站在一旁,仿佛無論她提出什么要求都會滿足。
不過葛媽媽好像忘記一件事。
楊茉不愿意憋著自己,站起身,“我要去更衣。”
身上穿著那么重的禮服不方便活動,頭上的釵嚲也密密麻麻地壓著,任誰穿了一天都會覺得直不起身。
葛媽媽立即忙起來吩咐暖玉,“快去給十奶奶將衣服拿出來,讓丫鬟來打水伺候梳洗。”然后又悄悄打量楊茉。
那件事恐怕新奶奶還不知道呢。
洞房花燭夜楊茉還顧不得葛媽媽這茬,等到梳洗好了,換上家常的褙子剛坐下,就聽外面的丫鬟道:“前面要散了,十爺回來了。”
周成陵她是經常見的,總覺得沒什么大不了,可是看到周成陵大步走進來,英氣的臉上帶著幾分的醉意。一雙眼睛十分的明亮,像是有水化在里面,卻身形看起來格外的英武,楊茉還是有些慌張。
周成陵順手拿了桌子上的燈帶到床邊看楊茉。
楊茉已經卸了妝露出素凈的臉,眼睛不算大但是格外的清澈,鼻梁也沒有很高但是筆挺地下來很是秀氣,嘴唇倒是很小。形狀很好看。少了口脂顏色依舊艷麗。
楊茉被他看得久了不禁慌了神,“看什么?”
“十二弟他們玩笑,說等我回來新娘已經換了。”
這玩笑開的…想想今天他們成親當日,鬧一鬧。大約也不算什么,就是說一說,誰也不會當真。
不過周成陵卻好像是信了,竟然拿燈來照他。
這家伙肯定是被人灌醉了,她還期望他能神采奕奕地回來,表面上是神采奕奕,其實已經掉進酒缸里。
“還好,沒換人。”周成陵站在那里,舉著燈。目光微微朦朧。笑著看她。
多少年后,楊茉永遠都記得這一幕。
每次她回想起來,都忍不住覺得,那晚應該是周成陵最傻的一晚上。
他是真的怕她被換了。
不過是一句玩笑就將他嚇得回來挑燈看她。
她也傻,忍不住回了一句。“沒有,我沒走,我都在這里呢。”以后遇到什么困難我都不走,我都在這里。
后來她后悔,沒有厚著臉皮將后半句話說完,因為那時候她的眼睛實在有些濕漉漉的。
“要不要吃些東西,我陪著你。”周成陵將燈放下坐在床邊。
楊茉搖頭,“吃了些點心和果子,不想吃別的了。”
話剛說完,周成陵道:“讓人備水,我要洗個澡。”
等到下人退下去,楊茉起身給周成陵找衣服,屋子里放著兩個高高大大的黃花梨圓角柜,楊茉走過去打開一個,里面放著白緞子褻衣,拿出一套來遞給暖玉,暖玉急忙接過去。
周成陵去沐浴,春和伺候楊茉卸妝,含香上前將楊茉的頭發柔順地放下來,又幫忙脫掉楊茉穿在外面的褙子,服侍楊茉坐在床邊。
梅香和秋桐兩個放了賣身契,所以不能跟著她嫁到周家,楊茉就只帶了春和,于是暖玉、含香兩個丫頭順理成章地做起事來。
楊茉看著含香,“你是哪里的人?”
含香道:“生在京里,爹娘老子是山東人,災荒的時候來到京中被買進府,從前老康王爺在的時候就府里伺候。”
真真正正的家生子。
“在康王府沒伺候?”
康王是周成陵從前的爵位。
含香道:“伺候了,那時年紀小,沒有提起來,一直是三等的丫鬟,就做些粗活,”說到這里大大的眼睛打量楊茉,“奶奶的名字我們之前就聽說過,都說奶奶是神醫。”
含香很會說話,看起來性子也很好,只是不知道是真是假,人還要慢慢看才知道真心。
話說到這里,周成陵從側室里出來,頭發濕漉漉的,整個人散發著一股皂角的味道。
含香先行了禮,春和見狀也跟著行禮,兩個丫頭帶著屋子里的下人一起退下去。
楊茉趁機向床上看了一眼,床已經鋪好了,旁邊放著一只小匣子,教引嬤嬤說,等到辦事的時候,將匣子打開,拿出里面的白綾鋪在身下。
楊茉一顆心都要提在嗓子眼,不知道今天晚上會不會和周成陵照規章辦事。
周成陵靠過來,就算洗了澡還是能聞到他身上的酒氣。
楊茉道:“怎么喝了那么多酒,又那么好喝嗎?”之前她的囑咐他都拋諸腦后。
“喜酒啊,好喝呢,要不要嘗嘗。”他靠過來,頭發低垂著,聲音也十分的醇厚。
還好意思勸她喝酒。
楊茉抬起頭,還沒來得及說話,只覺得嘴唇一軟,他就吻下來。
她的心臟忽地一下被拋的很高,以為他會廝磨一會兒,舌頭卻一下子長驅直入,好似已經等不及了,舌尖纏著她的,她有些害羞,他動作也青澀了些,等楊茉發現,他已經用手掌攏住了她胸前的豐盈,好半天他才抬起頭,就這樣不說話幽幽地望著她,“好小。”
是嫌棄她不夠豐滿?那誰的大?劉妍寧還是那個丫頭?
楊茉剛覺得又羞又怒。
周成陵沉下臉,在她耳邊沙啞地道:“身子好小,經不起揉,可是我就像揉一揉,早就想要…”
她要說話,卻被他含住了耳珠。
粗重的喘息就在她耳邊,“茉蘭,茉蘭,你叫叫我的名字。”他的聲音發顫,仿佛一只手將她的心臟也挑的高高低低。
楊茉有些經不起他的親吻,想要挪開些,周成陵修長的腿卻壓過來,仿佛將她整個人都纏住。
她這下是真的起不來了,就被他將手壓在頭頂,讓他沿著耳邊一直親吻下來,到了嘴邊卻停頓一下,然后徑直向下到了領口。
楊茉忍不住嗚咽,“你好沉,讓我喘喘氣。”她身上就好似著了火,說不出到底是什么感覺,只想要透口氣。
“這么嬌啊,那我挪一挪。”
楊茉感覺到一只手握到她腰間,然后輕輕托了托,她就覺得身上輕松很多,再回過神來渾身熱汗頓時都發出來,怪不得她的腿上輕了,周成陵整個人沉到她兩腿之間,手也順著她的褻衣伸了進去。
她覺得脊背上都起了雞皮疙瘩。
“將燈吹了吧!”楊茉轉頭看跳躍的燭火。
周成陵已經開始脫她的衣服,“不著急,讓我先瞧瞧。”
都瞧了自然用不著再吹燈。
解開她的衣帶,周成陵也開始脫衣服,大約是喝醉了,手指有些笨拙,衣服脫的格外慢,一層衣服慢慢地剝下來,露出精致的鎖骨,健壯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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