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奪權勢,對于煉氣士來說似乎是可笑的問題。只是東秦帝國,你權勢越大,那能獲得的修煉資源就越多。逍遙侯突破金丹六重之后,需要的資源就有些緊張了,況且他的手下,也有不少強者,既然給他賣命,那修煉上需要的東西,他也得負責。
逍遙侯坐鎮京城,身為大司馬,一等侯,統領六軍,要是與什么人沖突,被打個鼻青臉腫的話,只能和皇帝說聲對不起,卷起鋪蓋,滾回翼州去。
玉京城不讓殺人,可沒不讓煉氣士之間相互切磋。
這切磋說的好聽,實際上演變成群毆也是可以的。哪個貴族的手中沒一批打手,打手這個職業在玉京城相當吃香,是十二道宮之外的旁門煉氣士最好的出路。
依靠大貴族,獲得更多的修煉資源。
皇帝陛下會不會阻止這種勾心斗角?當然不會,如果玉京城的貴族、煉氣士和十二道宮之間和和氣氣的,陛下才會沉不住氣。
林謝紅在父親的背后低下頭來,如果不是為了自己,父親就不必向逍遙侯效忠。效忠一個貴族,和效忠一個國家是兩回事情。
從此之后,林橫山的身上,就貼上了逍遙侯的標簽,所有逍遙侯的敵人,都將是林橫山的敵人。
不過么,自己回頭,肯定還要修煉兵家五輪大咒的,到了那個時候,逍遙侯哭都來不及。自己的徒弟是兵家弟子?
林謝紅的心情忽然好了起來,她的嘴角輕輕翹起,眉眼之間,有說不出的愉悅。
蘇鏡的這個老爸,似乎要開始倒霉了。
林謝紅雖然年紀小,可已經對生死看的很透徹。她是林橫山的女兒,這命運無可改變。所以當她想通了之后,就從林橫山的身后走出來,向逍遙侯拜了拜。
逍遙侯盡量收斂身上的力量,對林橫山道:“我現在還無法親自指導她,這樣,每天寅時,讓她去和夫人修行兩個時辰,大管家會給她通行的牌子。至于拜師的儀式,就四月二十八好了。”
林橫山父女二人,也不可能在逍遙侯書房之中多停留,兩個人被送出去之后,那黑裙女子轉過頭來,走到逍遙侯面前,吐出一顆珠子,交在逍遙侯手上。
這顆珠子顏色暗淡,拇指大小,有些發灰。逍遙侯接過來之后,用手握了握,臉上露出欣喜之色。
“果然是千年的蛟龍,這事情你辦的不錯,那東西不用交還,賞給你了。”
黑裙女子大喜,逍遙侯又道:“暫時你不用出門了,以后留在府中,保護鏡兒安全。不過,你不許進林橫山的院子,聽懂了沒有?”
“是,老爺。”黑裙女子扯著長裙,向逍遙侯屈了屈膝。
黑裙女子離開,碧眼神鴉立刻從窗外飛了進來,落在逍遙侯手心中。她的實力更強,對逍遙侯身上的氣勢威壓也不太介意,所以敢如此親近。
“丫頭,上回夫人說,要原垂羽進京的事情,我已經打點好了。讓原垂羽過來見我吧。”
“老爺,我這就去。不過,我在雷山那邊養的兩群妖物,已經有成型的了,老爺要不要先去看看?總要先定下法度才行,否則這些妖物桀驁不馴,將來不容易指揮。”這碧眼神鴉本身就是妖物,替逍遙侯養了兩群妖怪,可半點沒有為同類考慮的打算。
她的裙角下,雪白的足踝上,黑色的鏈子系著一塊四四方方的金牌,那是逍遙侯控制她的道器。
“圖鑒給我。”
“是,老爺。”碧眼神鴉取出一片紅色玉符,交給逍遙侯,逍遙侯神念一掃,已經選定了兩個妖物的元神烙印,抽取出來,送入單獨的兩顆黑珍珠之中。然后他對碧眼神鴉道:“丫頭,這兩個妖物,是我為鏡兒選的,琴裳她尋來一顆蛟龍內丹,可以給那犬妖,至于鷹妖,你去一趟懸空寺,拿我手書,求一顆黑暗舍利來。這兩個小東西,差不多也有資格給鏡兒跑腿了。”
碧眼神鴉聳聳肩,雙臂化為羽翼,閃電般的飛出窗外。懸空寺可是不近,遠在東北,翼州之外。
東秦帝國境內可沒有半個和尚,佛門不在百家之中,沒有被道門滅絕,卻也被驅趕出了神州。即使如此,東秦帝國的大貴族有什么需求,上門索要,佛門也不敢抗拒。
逍遙侯象征性的給點禮物交換一下就是了,黑暗舍利,對佛門來說,算是極為珍貴的東西了,可不止是象征。
而對于飛行類的妖族來說,更是珍寶。尤其是赤尾神鷹這種妖怪,先天體弱,影響了它的速度。如果服食黑暗舍利的話,會形成金剛妖身,速度甚至能趕上自己了…
想到這里,碧眼神鴉忽然有些嫉妒。追隨逍遙侯這么多年,自己也沒撈到一顆舍利。那小妖何德何能,寸功未建,就得到黑暗舍利的賞賜!
碧眼神鴉在九天之上,發出憤怒的一聲鳴叫,口中噴吐出碧綠色的火焰來,天空之中,她黑色的身影頓時化為流火。
逍遙侯向窗口望了望,碧眼神鴉已經飛出數十里了,他依然能感覺到這妖物心中的嫉妒情緒。
逍遙侯笑了,懂得嫉妒就好,最近這碧眼神鴉,已經開始有點放肆。這妖物再忠誠,一旦你和它親近的多了,總會生出問題來。否則的話,它們就不是妖了。
煉氣士豢養妖物,通常都是充當死士。只有逍遙侯這樣的金丹強者,才會把妖物當做煉氣士一樣使用。除了身上有道器等級的身份銘牌之外,這些妖物在侯府中的地位可是不低。
這些身份銘牌,可以保證妖物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不會被道宮的人盯上,動手。
在這個世界上,斬妖除魔,只是針對野生妖怪說的。
林橫山父女回了他們的居所,蘇鏡已經躺在院子里,雙眼望天,渾身乏力。連半個時辰都不到的功夫,他和這些傀儡對攻,已經打到脫力的程度。
原本以為,這些傀儡只是配合凌厲,現在看來,還是自己的戰斗技能太渣了,單打獨斗,自己都不是這些傀儡的對手。
林謝紅說他廢柴,看來不算是辱罵,只能說是事實了。
院門外,紫藤帶著白櫻遠遠的看著蘇鏡,蘇鏡不許她進院子,和那傀儡打得險象環生,紫藤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帝國的這種傀儡,什么屬性她也是知道的,用玉佩操控的話,差不多有兩個呼吸的延時。蘇鏡有幾次差點被捅穿身體的驚險動作,紫藤的身上,已經見了汗水。
現在看蘇鏡躺在地上喘氣,紫藤心中又充滿了一種奇妙的感情。少爺,終于長大了,肯吃苦了,也會想想未來。
她是注定要跟著蘇鏡一生的人,蘇鏡不堪,她也沒有別的選擇。蘇鏡現在努力上進,不管有沒有進步,紫藤的心里,都會有種想要哭的幸福感。
她是夫人選定的人,要伺候少爺一輩子。
“紫藤姐,你眼睛怎么進沙子了?”白櫻在一旁偷笑著問。她是八個丫鬟里,年紀最小的,現在才不過十二歲,比林謝紅大了一年半的樣子。
所以聽了白櫻的調侃,紫藤也不尷尬,也不生氣,而是輕輕地對白櫻道:“你看少爺,傷勢好了以后,終于有了點樣子了。”
“紫藤姐,你是說,少爺有了男人的樣子吧。”白櫻笑的更加怪異,紫藤臉上一紅,沒有反駁,而是輕輕的嘆了口氣。
白櫻緊張了,連忙道:“紫藤姐,我說錯什么了?”
“你沒說錯,只是少爺平庸,我們可以跟著一輩子庸碌。少爺要是出色呢?”
“那我們也跟著不凡就是了。”白櫻理所當然地回答。
紫藤被白櫻的單純氣樂了,道:“我們雖然也在修行,可沒有得到真正的傳授,終究不能筑基。你看老爺身邊的人,最差的都是筑基期煉氣士。要是少爺有一日成就金丹,還能讓咱們這樣的人跟著么?”
白櫻愣了愣,單純的眼中,也閃過一絲迷惘。她們八個人中,紫藤和藍玫,年紀最大,都已經氣返先天,雖然是剛剛入門,也是實打實的煉氣士了。剩下的六個丫鬟,也不過是引氣入體的階段。
原來少爺廢物,又不思進取,大家都是得過且過,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少爺會把她們趕走的事情。
白櫻越想越是傷心,忽然之間,就放聲哭了起來。
蘇鏡愕然,他慢慢的坐起來,向白櫻招了招手,紫藤的腳挪動了一下,又站在了原地。蘇鏡道:“你也進來吧。”
紫藤這才飛快的拎起裙角,沖進院子,蹲在蘇鏡身邊,打開荷包,取了一顆丹藥,就要往蘇鏡的嘴里送。
這個時候,林橫山恰好走進院子,揚聲道:“不許吃。”
蘇鏡聞言,轉過頭來,把那丹藥就要吐在地上。紫藤眼圈一紅,伸手把沾著蘇鏡唾液的丹藥收回,又小心翼翼的藏在荷包里。
白櫻頓時怒了,她向林橫山喝道:“你有什么資格…”
話沒有說完,林謝紅的短劍,已經頂在了白櫻的脖子上。她笑瞇瞇地道:“你是不是想說,我爹只是個武夫,有什么資格命令一個煉氣士,命令一個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