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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三章 你為傀儡

手機請訪問第三百九十三章  風過,把莫思歸放在榻上的信吹落在地。

  安久過去撿起來,順便看了一眼,是魏予之下屬傳來的密函,寫著遼國秘密藥養高手的事,其中還夾雜樓明月的消息。

  “體內有殘毒,先開幾服藥吃。”莫思歸揮筆刷刷寫下一張藥方,“倒是臟腑內傷有些意思,清毒之后再治。”

  血煞見他一語言中身上所有問題,心中更加信服,“多謝神醫。”

  莫思歸看了安久一眼,“謝她吧。”

  “你不是說與樓明月一刀兩斷?”安久把信遞過去。

  莫思歸沒接,往煙斗里又塞了一團藥,直到點燃之后抽了兩口才道,“樓明月是誰?”

  安久抖抖手里的信紙。

  “予之送來的消息,無聊就看了一眼,寧雁離那個催發內力的藥又有提升,看來我得置辦解藥了!”莫思歸笑起來桃花眼微彎,宛若云霧繚繞之間暈染開一片淡淡桃色。

  安久不是多管閑事的人,只是覺得他與樓明月斬不斷理還亂,終將不會有好下場,但見他像是沒有放在心上,便就不再問了,“你不能也配制催發功力的藥嗎?”

  她覺得這個更有用。

  莫思歸笑道,“哈!做別人做過的東西,這怎么能體現老子的水平?”

  安久道,“這么說你能配出來?”

  “別想了。”莫思歸徐徐吐出一口煙氣,在空氣里匯成似靈芝的模樣,“那種催發潛力的虎狼之藥,其反噬必然致命,藥力散了之后非死即殘,你是打算讓誰服用?”

  “解藥什么時候能出?入秋之后我們可能就要與遼軍交手。”安久問。

  莫思歸見她說的認真。不由笑道,“嚴肅易招衰老,你看看楚定江就知道了!哈哈!”

  “你們認識楚大人?”血煞忍不住插嘴。

  “有眼不識泰山吧。”莫思歸斜了安久一眼。“這位!就是楚大人姘頭。”

  “姘…”血煞不禁看向安久,平心而論真是不折不扣的美人。

  “姘頭。”安久心里默念“世界和平”。壓制暴怒,緩緩道,“也沒有什么不好,有人滿地打滾的要去給人當姘頭,人家避之如蠅如糞。”

  “老子這么英姿颯爽的人,誰不要誰眼瞎!”莫思歸哼道。

  有人敲了幾下門。

  緊接著便聽隋云珠道,“武大人說,來河西縣之后一直忙著公務。今日抽空想請大家吃頓飯。”

  莫思歸對吃食一向很挑剔,來到這邊之后吃了小半月的粗茶淡飯,心里正憋屈,聞言忙下榻穿了鞋,“什么時候吃?”

  “飯菜已經備好,只等各位了。”隋云珠道。

  安久也顧不上同他斗氣,率先出去。

  隋云珠探了探頭,看見盤膝養神的魏予之,“魏先生,大人說您若是有空也請賞臉。”

  魏予之未動。只淡淡嗯了一聲。

  宴席擺在花廳里,武令元一身黎色常服坐在上位,見到眾人陸續進來便起身相迎。但是沒有一個人理會他,全都盯著桌子上的菜看。

  莫思歸捏著煙桿看了一圈,評價道,“尚可。”

  河西縣沒什么好東西,不過幸好是春夏交接的時候,山野里多的是好物,武令元讓李擎之去打了點野味,總算置辦了一桌像樣的菜肴。

  “小隋,快去我屋里把好酒拿來!”莫思歸道。“就放在南墻書架旁邊。”

  隋云珠任勞任怨,安久卻不樂意了。“不去,讓他自己去!”

  “安大久。老子給你做牛做馬,你就這么對我?”莫思歸幽幽嘆道,“人心不古。”

  正說話間,魏予之進來了,一手拎著一個酒壇。

  “哎呀呀!予之你怎么能善解人意成這樣呢!”莫思歸忙起來接下酒壇。

  魏予之的突然出現令血煞忽然覺得此處臥虎藏龍,他是何時靠近,自己竟然絲毫沒有察覺!

  “知道你忘記帶了,便順手拿來。”魏予之道。

  莫思歸最近在戒藥煙,所以親手調制了酒,晚上失眠的時候就喝點酒助眠,剛開始兩天確實能起到一點效果,不過現在他既嗜酒又離不開藥煙。魏予之勸過他,但他卻道:要就到塵埃里,不然不是我莫思歸一貫追求極致的作風。

  待所有人都落座之后,武令元端起酒杯道,“大恩不言謝,令元先干為敬。”

  眾人紛紛舉杯飲盡。

  莫思歸把菜一樣樣嘗一遍,然后撿著合胃口的吃,其他一概不碰。

  風卷殘云般的吃完一頓飯,武令元擱下飯碗,漱口之后,正襟危坐,“想必大家都知道河西縣的情況,百廢待興,大有可為,但現在實在太窮,如果只靠農作,咱們連城防都無法布置,所以我想了個辦法,不過還需要各位相助。”

  說著,便起身沖眾人行了大禮。

  隋云珠忙虛扶一下,“我們本就為此而來,大人有什么吩咐自當全力以赴。”

  武令元感激的笑笑,看了一圈,“比起附近幾縣,河西實在沒有什么優勢,只是河與湖泊比其他地方多,眼見就是夏季,我令人捕魚蝦做些佐食去賣,只是沒有途徑,朝廷又不許朝廷命官親自經商,只好麻煩諸位去周邊各縣廣而告之。”

  “去大街上吆喝?”李擎之緊張道。

  他們都慣于隱去蹤跡獨來獨往,讓他們站在大街上吆喝,實在有些強人所難。

  “不。”武令元微微笑道,“諸位先去各縣盤個鋪面,先招幾個老實的掌柜和伙計,先各自經營一下,若是好賣才能大量做,畢竟是容易壞的東西。”

  “就知道是鴻門宴。”莫思歸靠在椅背上,散漫的點燃藥煙,“我不去。”

  “神醫不用去。”武令元頓了一下。為難道,“可是衙門眼下實在艱難,神醫若是有時間能否出診兩回…”

  莫思歸沉默幾息。終是點頭,“診金低于五千兩不診。范圍超過二十里不診。”

  武令元清亮的眼睛泛起些微笑意,從袖子掏出一張紙遞到莫思歸面前,“神醫看看,這幾家行不行。”

  莫思歸看著紙上規矩中透著凌厲的字跡張了張嘴。

  那紙上寫的何止幾家!分明是有十幾家!他就住在這院子里頭,武令元什么時候聯系這些人他竟然渾然不知!

  “神醫聲名在外,他們不敢讓神醫來回奔波,我打算收拾出一些院子讓他們住過來。”武令元語氣很是恭謹的問,“神醫覺得怎么樣?”

  “我操!”莫思歸忍不住拍桌子。“都是急診,你想累死老子!”

  “能者多勞、能者多勞!哈哈。”武令元沒有底氣的笑道。

  見莫思歸盯著紙張不說話,武令元又看向隋云珠和李擎之,“河間府有一家鏢局最近接了一個大單,是押送貨物至析津府,不過他們缺好的鏢師,于是高價聘請兩名…”

  隋云珠心頭一抖,“大人已經答應了?”

  如果接到去遼國暗殺的活,隋云珠更容易接受一點,鏢師。不出事還好,一旦出事那就活靶子啊!

  “哈哈,我想兩位都是控鶴軍出來的能人。這點小事情…”

  李擎之也坐不住了,“真的已經答應了!”

  武令元抿著嘴不說話,清淡的目光微帶歉意。

  “罷了,橫豎也不遠,我正想去遼國走一遭!”李擎之道。

  隋云珠只好點頭。

  武令元松了口氣,“那我馬上給人回話說你們答應了。”

  “血煞…”武令元看過去。

  血煞立即道,“我生死都要跟著安姑娘。”

  眾人看向安久。

  安久看了血煞一眼,起身拔腿就跑!

  血煞身形一晃跟著跑了。

  “啊,竟然還有這種的辦法!”莫思歸吹著煙。“這叫什么事兒!”

  他們之所以跟著來河西,多半都是因為安久。合著所有人都老老實實給武令元壓榨,她反倒逃跑了!

  武令元沒想到自己這位看似嚴肅的恩人竟然還有這樣一面。無奈之余,目光落在一直安靜坐著的魏予之身上。

  魏予之攏著袖子,微微抬眼,似笑非笑的迎上他的目光,看上去溫和無比,灰棕色的眼眸清淺卻令人覺得莫名深沉。

  被他這么淡淡的瞧著,武令元只覺得頭頂有一座山沉沉壓下來,但武令元心性向來沉穩,硬是頂住壓力,正色道,“先生,河西縣缺一縣尉,不知先生可否屈就。”

  此話一出,連快要睡著的莫思歸都不由一怔。

  魏予之笑了,居然顯得有些靦腆,“我此生怕是沒有機會做大宋的官了。”

  武令元心中有慧眼,知道眼前這個看似無害的人其實最為厲害,說請他做自己的副手已經是厚顏,人家若是不愿意,他卻是不敢像對待莫思歸等人一樣去誘逼。

  就在武令元放棄勸說時,魏予之居然反拋給他一個選擇,“我愿做幕僚助你權傾朝野,你可愿意為五年傀儡?”

  任誰處在武令元立場上聽見這番話都不會高興,然而權傾朝野的又太大,比謀朝篡位也就差了那么一層意思。

  所有人都以為武令元會說考慮,誰料他笑的坦蕩淡然,“先生若真有本事,從之又何妨?”

  看似玩鬧一般的對話,兩個人又都無比認真。

  “嘖嘖,你們找個清靜地方高來高去,老子走了。”莫思歸起身,施施然出門。

  隋云珠與李擎之也隨之離開。

  屋里只剩下二人對坐。

  武令元道,“還未知先生高姓大名。”

  “魏予之。”

  武令元微微吃了一驚,“縹緲山莊二莊主!”

  他不知道縹緲山莊內情,但是魏予之素有智者之名,他生活在魚龍混雜的江口,亦有所耳聞,至于魏予之究竟做了什么事情成就了名聲,他就不得而知了。

  武令元眼盲那些年造就了豁達的心性,也能想的開,如果有個人能力更勝于他,做閑散的縣官也沒有什么不好,只是他有些不解,“以先生之能,科舉謀官并非難事,為何非要屈尊為武某的幕僚?”

  “出身之故。且我壽命所余不多,若等通過層層選拔,或許什么事情都來不及做,我便已經不在人世。”這段時間以來,魏予之想了很多,當他看見武令元之后,心覺得這是上天送到他眼前的機會,也許冥冥之中有一只手在指引他前進的方向。

  武令元心中唏噓,嘆道,“不求權傾朝野,但求能為大宋做點什么。”

  “不。這是我為你幕僚的條件。”魏予之語氣清淺卻堅定,“我能幫你做任何你做不到抑或不敢做的事情,但你必須站在權利的頂峰清除大宋百年沉珂,無所畏懼,哪怕是皇權。”

  他看著武令元震驚的表情繼續道,“所謂‘傀儡’不過是試探之言,我愿意為你驅使,只要你在我面前發誓做到我以上所說條件。”

  “弄權?!”武令元喉嚨發干,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么瘋狂的事情,只是一心想要為國為民做點什么。

  魏予之輕扯嘴角,“帝弱而愚之,一手遮天。帝強而從之,不惜身前身后名。”

  如果皇帝還像之前那些不靠譜,便愚弄他,手握重權一手遮天,如果皇帝能干,便可以效命于他,只要能整頓朝綱清除弊病便什么都能做,不在乎背負罵名。

  可武令元一直是想要做忠臣…

  魏予之早已看透他心思,“這天下,不是哪一個人囊中的玩物,皇帝順天命承擔了天下重責,他若不能令天下昌順,我輩有志之士為何為他犬馬!”

  “先生說的是。”武令元本意也不是要為皇帝做牛做馬,只是在“忠君”思想的影響下才沒有生出魏予之這樣大膽的觀念。

  魏予之面色不動,“既然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我也不怕與你交底,我先前為遼國辦事。”

  “為何?”魏予之直覺他是有苦衷。

  魏予之沉默片刻,將自己的身世簡單說了一下,“我家世代忠良卻被冤死,我便想親手摧毀這腐朽,近來卻是想通了,原來還可以有別的辦法達成心中所愿,只是毀滅比改變來的更痛快些,下意識便先選了那一條路。”

  一般人遇到被滅門的冤情,肯定會想著伸冤報仇,魏予之卻早已看透大宋錦繡繁華之下的腐朽不堪,伸冤之路無望,他的家族不是滅在某一個人的手里,而是滅在這種大環境之中。

  如今他已經殺了此案主謀,也想明白很多事情。

  “你想要我替你翻案?”武令元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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