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久收拾好裝備,最后背上伏龍弓,彎身摸摸大久的腦袋,對藥童道,“幫我照顧它幾天。”
“十四,你要去哪兒?”李擎之問。
“十四,你不能去。”隋云珠擋住她,“大人說你受了傷,令我擋住你,我打不過你,但你若執意要出去就踏過我的尸體!”
此時恩義難兩全,隋云珠始終覺得自己欠了安久一命,現在卻拿命來威脅她,其實很沒有底氣。
安久蹙眉,殺氣仿佛要沖出眼眸,精神力凝聚一點,瞬間如箭簇放出。
隋云珠臉色一白,腦中嗡的一聲,幾乎沒有任何抵抗,只覺得后頸一痛,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眾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們一直都知道安久沒有內力,實力卻不容小覷,然而誰也不曾料到,她居然有這種可怖的實力。方才,他們都只感覺到從安久身上散出的一點殺氣,幾乎沒有感受到她的精神力,看隋云珠的反應又分明遭到精神攻擊,如此便只有一種解釋,她能夠隨意控制自己的精神力!
“誰還要擋我。”安久看向李擎之,他和隋云珠一直都是一伙的。
李擎之正要上前,卻被凌子岳擋住,“汴京之亂一人之力難以阻擋,但她在亂中自保完全不成問題,莫攔了,你連成為尸體的機會都沒有。”
如果雙方實力相差不多,為了避免糾纏,安久可能會出殺招,可是面對隋云珠和李擎之還沒有這種必要。
李擎之頓了一下,“不行,君子言而有信,我既然受命攔住梅十四,豈能食言?攔得住攔不住是后話,反正得攔!”
“咳!”盛長纓在朱翩躚的攙扶下走出來。在屋里聽見他們的對話,大約猜到發生了什么事情。
“你也要攔我?”安久挑眉看他。
“你存心取笑人嗎!”朱翩躚怒視安久,她明知道盛長纓不會武功,竟然還說這種話!
“胸大無腦的人就不要啰嗦了。”安久淡淡道。
朱翩躚眼看就要擄袖子跟她干上一架,忽覺腰間一緊,卻是盛長纓擋住摟住她的腰!朱翩躚怔了怔,臉色倏然緋紅。
盛長纓蒼白的臉上也有些不正常的潮紅,但表現十分淡定,“我出來只是提醒你一件事。每個人的精神力不同,譬如楚定江。他精神力渾厚扎實,極為適合布網設陷阱,闖入他精神力范圍內的人掙扎對他幾乎不會造成任何損傷,而你的精神力優勢在于爆發和銳利,不要再嘗試用精神力布網獵物了,得不償失。”
安久有些驚訝,盛長纓好像親眼看見她受傷過程一樣!
“你怎么知道?”安久忍不住問。
“猜的。”盛長纓微微笑道,“以你的等階若非用錯方法,基本不會受傷。”
“不許對她笑!”朱翩躚捂住他的臉。
盛長纓不屬于那種極好看的男人。甚至那雙吊稍的狐貍眼乍看上去有點怪,但是看久了便能發現很有味道,不是有多么氣質,而是認真。就算懶懶散散昏昏欲睡時,也一點不會讓人覺得他心不在焉。盛長纓無論做什么事情都顯得那么專注認真。
俗話說么,認真的男人最有魅力。
“謝謝。”安久誠懇道。
盛長纓繼續道,“你應當見識過魏予之用精神力操控外物吧?你也可以做到。適當的時候不妨試試。”
安久心中一動,“我與他的精神力是同一個類型?”
“是。強大到一定程度,只憑精神力就可以殺人。但是你們也很容易受傷,一旦無法集中控制精神力,傷人不成反容易自傷。魏予之身體這么差,大約于此有關吧。”盛長纓抬手握住朱翩躚遮在他臉上的手,輕輕拉了下來,卻沒有撒手,“在控鶴院時沒有告訴你,是因為怕你和魏予之一樣在不斷練習中自傷。”
精神力留下的創傷很可怕,特別不容易養好,縱如莫思歸這種醫道奇才也得費盡千般心思,還需要長時間調養。
既然是同樣的精神力,那么她多次綁架魏予之的時候,他有很多機會反抗吧!但他為什么沒有動手?
安久想不通,“魏予之不知道這件事情嗎?”
“知道又怎樣,他要負責縹緲山莊,難免在外走動,不練好武功怎么自保怎么服眾?”朱翩躚沒好氣的道,“他那種精于謀算的人,不會把自己的命完全交在別人手上。要走快點走,長纓要休息了!”
要知道差不多都知道了,安久也不打算耗時間,瞥了朱翩躚一眼,轉身出門時拋下一句話,“好白菜都讓豬給拱了。”
“誰是豬!你給我說清楚!”朱翩躚簡直要氣炸了,果然不能跟那個滿嘴毒牙的家伙說話!
“明顯說我是豬。”盛長纓捏了捏她的手,柔聲道,“我什么都沒有,和我在一起委屈你了。”
若是旁人說出來,朱翩躚一定能清楚分辨這是在哄自己,但從盛長纓的表情中看不出半點開玩笑的意思,似乎真覺得安久那句話是說他自己,并且真心覺得自己配不上她。
盛長纓就是有這種力量,讓人覺得他說什么都是發自內心。
朱翩躚感動的眼泛淚花,所有的氣都拋之腦后,輕啐道,“別這么說。”
一句話讓朱翩躚倍有面子,同時又哄得她心花怒放。
李擎之見這場面,大約明白安久說的話了,盛長纓在控鶴院人緣好到沒敵人,可不全靠的認真努力。這么想著,他突然回過神來,說好的要擋梅十四呢!
黑夜中的汴京城肅穆中充滿殺機。
雨稀稀落落,安久穿梭在漆黑的街巷,就連平素熱鬧的夜市此時也沉睡在一片黑暗中,看不見一個人影。
整個汴京仿佛陷入深沉的夢魘,就連二皇子府上也是沒有一盞燈火。
敗了?還是成功了?
安久在二皇子府轉悠了一圈,嗅到濃重的血腥氣,滿地的尸首,卻不見一個活人。
她用精神力在府內搜尋,若能找到一個活的問問情況能省不少事,可惜,都死絕了。她正要離開,忽覺有一群人快速朝這邊趕來,不知是敵是友,她頓了一下,旋身攀上回廊隱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