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暗影飛奔過來,語氣急促,“六郎,這次追來人實力強悍,都有八階。”
梅政景眸色微斂,“戰況。”
暗影道,“屬下四人埋伏在林子出口偷襲,交手不到三招便已節節敗退,其他人拖住他們掩護屬下回來報信。”
八階和五階的實力差距不言而喻,若非憑著豐富的作戰經驗,梅莊暗影恐怕連拖延都不能。那三個人怕是再也回不來了。
“快到了。”梅政景背著二老夫人一路狂奔,額上滲出細密的汗珠,說話亦開始帶著微微的氣喘。
梅亭瑗擔憂的道,“叔,你還行嗎?”
“嗯。”梅政景沒有廢話,他背上馱的可是自己親娘,不能扔了,這個時候不行也得行!
“三人追來,還有四十丈!”安久說話的同時,轉身放了兩支弩箭出去。
那兩支弩箭撕裂北風竟是將那三個八階高手逼的腳步一滯。
安久詫異,旋即明白了,“這幾個人也是半成品,勁力在慢慢衰退,要想辦法拖延時間,消耗他們的內力。”
梅政景道,“進山洞!”
他躍上一丈高的石壁,閃進一棵歪脖子松樹后面,人隨后。
安久跑在最后,又沒有輕功,攀上去的機會渺茫,她察覺后面的三個高手已經追來,翻手放出幾支弩箭。
有兩個人閃躲,其中一人飛身上巖壁,一手呈爪直直抓向安久的咽喉。
安久不躲也沒有放抗,當那人的手觸及脖頸的時候,她手中的匕首同時刺向對手腹部。
那人察覺到她的動作,身體往后一縮,抬手砍向她的手腕。
匕首削鐵如泥,掉落的瞬間擦過黑衣人的大腿。頓時劃出一道血口。安久眼光一轉,毫不猶豫的躍下巖壁,在地上翻滾一圈,飛快的撿起匕首,向河的下游跑。
崖壁上的黑衣人追下來,一爪抓住安久身上的皮裘扯成碎片,皮毛被風吹散如同細雪。剩下兩個人見有人追殺安久,便迅速翻身上崖去追梅政景等人。
那人再欲攻來,安久的精神力驟然迸發,壓制對方一瞬。匕首逼向他喉間。那人心中一驚,發現身體行動遲鈍,避無可避,他只好抬手去擋。
利刃劃過,四根手指齊齊掉落,殷紅的血飛濺在巖壁上。
黑衣人驚怒,渾厚的內力瞬間聚集,正要再次發起攻擊之時,身形突然一滯。露在面罩之外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焦黑,眼睛里噴出血漿,沾到巖壁發出刺啦一聲并冒出縷縷白煙,黑衣人一息之間竟像是被烈火燒過一般。變成一具焦尸!
是莫思歸的“春風不解語”!
“啊——”梅久驚叫。
安久心中駭然,決定下次再同莫思歸說話的時候一定要小心。
感覺到周圍百丈之內無人,安久便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略作休息。她一邊極力隱藏自己的氣息,一邊在想。自己沒有內力,近距離搏殺時梅久會緊張,所以只能依靠精神力的優勢。而精神力的攻擊只能讓八階高手動作遲緩,如果一次遇上兩個人圍攻,肯定不會是這么好運氣了!
安久兩次得手看起來雖然簡單,但也分外兇險。
她考慮自己現在的實力相對來說比較薄弱,非是必要最好不做近距離搏殺,最好的辦法是取得一張好弓,然后隱藏起來,做回她狙擊手的老本行。
據莫思歸所說,他們這次襲擊可以持續一個時辰左右,現在連兩盞茶的時間還不到,時間還長,單純隱藏和去找一張弓的危險程度其實差不多,只是需要移動,一個不需要罷了。
“別哭了!”安久道,“現在回玉微居。”
“回去?”梅久震驚道,“回去不是羊入虎口?”
依著她的意思,肯定是找個安全的地方藏起來。
“你以為藏著就沒事了?”安久的精神力很強,可以很好的隱藏自己,一般人發現不了她,但那個一直在找她的瘋子是化境高手,能夠發現她的氣息。
玉微居距離這里不遠,抄近道片刻即至。
但是安久沒有立刻行動,她靠在巖壁上休息一會,感覺自己的體力已經慢慢恢復,便開始檢查自己的裝備,確認還有多少能利用的東西。
檢查一遍之后,安久心情有些沉重,臂弩上還有三支箭,一捆玄絲繩,一把匕首和一瓶用了一半的毒藥。
玄絲繩細若發絲,半透明,韌性極佳,梅久喜歡繡花,這種玄絲繡出的花紋浮在綢緞上面似有若無,不僅十分好看,還十分考驗繡功,可惜這種東西除了給對手設點小障礙之外,安久暫時還想不出有別的作用。現在她也不知道哪里會有敵人,所以不存在設伏這種事,簡單來說…這捆玄絲幾乎沒有用途。
剩下兩樣都是安久要求日夜不離身的東西。
“必須得找武器。”安久收起東西,確定周圍沒有人便起身離開。
此時安久的精神力起到了極大的作用,她可以在百丈開外就發現別人,短短時間闌及設伏,但可以輕輕松松避開。
一路暢通無阻的回到玉微居,在臥房中拿到弓箭和一柄軟劍,另外又將櫥柜上的金瘡藥等物一股腦的塞進一個小包袱內。
回到自己的屋子內,梅久有了安全感,緊張的心情暫緩,突地想起來,“糟了,遙夜他們還在宴廳。”
“那些人從外面殺進來,遙夜坐在院子里。”安久直言不諱,“早就死了。”
“那…那…”梅久聲音發緊,“那妹妹呢?我們從汴京一起逃出來,若不是她一路上幫襯著,我早就撐不住被人抓回去了,現在我若丟下她自己去逃命,還算是人嗎?”
“你逃都已經逃過了,這時候才想著做好人?”安久沒有絲毫情緒的反問。
“我以為藏著就會很安全,可你剛才的意思分明是藏著也會有危險!”梅久頓了頓,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我要回去找她。”
“不行!”安久已經決定要自毀,可是沒有打算毀了梅久,“你娘用命護了你,就是讓你拿來肆意糟蹋?”
“我娘一定不希望我成為一個鼠輩!”梅久微顫的聲音里竟有一種悲壯,“我若要活著,要干干凈凈問心無愧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