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三花五氣,為何悲憤?
“化整為零，借力打力，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真是好算盤！”
因為現在還不知道的某種原因，無頭戰神是認準了血神君鄭隱，而且戰意滔天，誓死不退，這種情況下，血神君鄭隱不將其擺脫就不可能走得掉。
既然無頭戰神是沖著他血神君來的，普通的禍水東引就不能用了，那朵花開燦爛的血蓮便是他的手段。
這本就不是血神君鄭隱的真身，現在借著血蓮花化整為零，每縷氣息都帶著他的烙印，向著楚留仙等人涌來。
想來等靠近了，這縷縷血氣就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鉆入在場眾人的體內。
楚留仙、小胖子行動自如，難以入手；楚游龍、風信子陰神修為，沒有把握。但其他人呢？
不用個呼吸的時間，神霄楚氏那些入冥散人就會全部變成血神君鄭隱的傀儡。
他未必能操縱得任何個人，但每個人的身上都會散發出血神君鄭隱的氣息來。
到得那時，無頭戰神殺來，楚留仙等人攔，還是不攔？
進退維谷，不得不戰，鷸蚌相爭，最后得利的就是血神君鄭隱這個漁翁。
楚留仙想明白這些只用了眨眼的時間，前方血蓮花猶自在向下飄落。
整個過程，血氣不住地散發出來，馨香不住地向外沁出，片片花瓣都在飛散，煙雨般的美麗景象。
在這里面，楚留仙看不到美麗，只看到了陰毒，看到了血神君鄭隱的獰笑。
血氣散成縷縷。最近的已經離楚留仙不足步距離。
“這是怎么回事？”
小胖子臉茫然，想不通透，只是隱隱覺得不對；
無頭戰神面向楚留仙等人，明明沒有頭，沒有眼睛，眾人卻覺得有股充斥著無窮戰意的精神鎖定在他們的身上。
“血神君鄭隱，果然了得！”
楚留仙深吸了口氣，緩緩伸出只手來，“可惜你遇到了我。”
他沒有注意到。此刻他的動作與片刻前的血神君鄭隱是何其相像。
樣的伸出只手來，樣是掌心向上，樣是有股詭異的力量從掌浮現出來。
不同的是，血神君掌花開血蓮；楚留仙手上，指間繞沙！
——指間沙！
十年磨劍，霜刃未曾試，長劍有靈，當會何等寂寞？
指間沙亦如是。
此前鏖戰沃石。楚留仙便直想出手指間沙，只是強行按捺住罷了。
還不到，最好的時機。
現在，這個時機到了。
楚留仙毫不猶豫地出手。
他的掌。他的指間，如同海眼吞吐著海水，地眼噴薄出的陰氣般，星空般蔚藍的流沙涌出。
最近的縷血氣。堪堪就要繞過楚留仙的身軀，撲向他身后的神霄楚氏眾人。
間不容發之際。楚留仙動了。他的手掌抖，在身前劃出了個半圓，將指間沙揮灑了出去。
“刷”
如星空墜落，片蔚藍，朦朧夢幻般的美麗。
楚留仙得到指間沙的時間還不夠長，還不曾修成更進步的手段，但單純地操控指間沙揚揚灑灑開來，形成如同天幕般的包圍還是做得到的。
“這是什么？”
血神君鄭隱的聲音再沒有片刻前笑時候的得意與張狂，滿是緊張與戒懼。
指間沙出手，他立刻感覺到了不對。
從楚留仙的角度望去，但見得血神君鄭隱化成的那縷縷血氣如被捕住的小鳥，被住的游魚，縱然每縷血氣都只有頭發絲的小，偏偏穿不過指間沙的封鎖。
“刷刷刷刷刷刷”
沒有人清楚在血蓮花飛散開來后，那縷縷血氣到底彌漫開來多少丈方圓，但現在所有人都看得真切，隨著指間沙不住地在虛空流淌著，蔚藍色的區域不斷地縮小著。
在這整個過程，指間沙也由天幕般的形狀，變成道環繞著心上下流轉不息的流沙河模樣。
蔚藍流沙河成型之時，正是整個光團縮小到極致之際。
血神君鄭隱的本相重新顯現出來，如被縛在柱子上的血色蛟龍，怎么掙扎都是無用。
流沙繼續在流轉成，蔚藍色的光幕隱現，血神君鄭隱在接下來的幾個呼吸用盡諸般手段，到底不能動彈分毫。
血神君鄭隱縱橫天地間上千年，會盡天下英雄，不會做那無謂之事，用盡各種手段后，他忽然安靜了下來，任憑指間沙收緊，靜靜地站在那里，目視楚留仙。
他的目光，分明透出幾分凝重，現身在所有人面前后，第次流露出來的凝重之色。
“，這局你贏了。”
血神君鄭隱的聲音恢復平淡，“不知可否見告，這是何等手段？”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無法形容的力量不住地加諸于他的身上，指間沙在流轉收緊，于是后面半句話不由得加快了語速。
這個分身存在的時間不多了，血神君鄭隱對這點毫不懷疑。
“指間沙！”
楚留仙言簡意賅，惜字如金。
“好，好個指間沙。”
“好個！”
“本座記住你了。”
血神君鄭隱放聲笑，傲然而立，“這只是開始，我們會再見的。”
“希望到那時候，你還能給本座驚喜。”
楚留仙淡然笑，道：“你會看到的，現在…”
“不送！”
最后兩個字吐出。指間沙蔚藍光暈暴漲，血神君鄭隱整個身形飛速模糊起來，氣息在不住地衰落。
“這…這是…”
楚游龍、風信子、小胖子等人瞪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眼前這幕。
身為強的修士，輕易地就判斷出指間沙發生了什么。
血神君鄭隱這個分身的修為步步倒退，從入冥，到通幽、至真靈，跌破引氣，墜落筑基。返還本源…
“削去頂上三花，閉塞胸五氣，溯本歸源，還其未生時…”
楚游龍喃喃自語，場他的修為最高。所受的震動也是最。
他的神色變幻不定，甚至在指間沙血神君鄭隱的本相消磨，只剩下個血色烙印“嘭”的下潰散開來，猶自不曾回過神。
楚游龍是徹底被震撼到了。
三花五氣，是道家玄之又玄的說法，溯本歸源，還其未生時候。更只是種理念。
楚游龍是以這種說法，來形容指間沙那種震撼得他回不過神來的威能。
“可怖可畏啊！”
楚游龍心知肚明，要是被指間沙纏繞上去的不是血神君鄭隱分身這種特殊存在，而是個普通修士的話。那個場景還會震撼百倍。
所有人都會看到個強修士數百年苦修在幾個呼吸間化為泡影的恐怖；所有人都會震撼于個正常人在頃刻之間磨滅切記憶，切痕跡，就像剛出生嬰兒樣變成張白紙…
那是何其的可怖，何其的讓人畏懼？！
楚游龍明知道不合適。還是不由得在心生出了慶幸的感覺。
他是個強的陰神尊者，在震撼之余還是判斷出來。楚留仙的指間沙有其缺陷，不然也不會直等到最后關鍵時刻才出手。
指間沙再是可怖可畏，若是落不到身上，到底還是無用。
人，不是木樁。強的修士場戰斗縱橫數十里，移形換位成百上千次，戰機并不是那么容易捕捉的。
不過即便如此，在親眼見得血神君鄭隱分身在指間沙被抹滅干凈的幕，還是那么的讓人震撼和戒懼。
楚游龍不自覺地回過頭，恰好與風信子的目光觸碰在起，兩人都從對方的眼看出苦笑意味來。
“后生，可畏啊！”
“幸好，這是我們神霄楚氏的希望，我們楚氏的！”
“幸甚，幸甚啊！”
楚游龍在倏忽之間閃過的無數念頭，楚留仙自然無所知，他收回指間沙，長出口氣，稍稍放松了下來。
不過不是徹底的放松。
在他的身前，還站著楚伯雄所化的無頭戰神靈鬼；更遠點的地方，無數的陰靈鬼物黑壓壓地圍攏過來。
地眼還在爆發，周遭陰靈之氣濃郁到即便是陰神、真靈之體，也有承受不住的感覺。
楚留仙回過頭來，帶著詢問之意看了楚游龍眼。
楚游龍明白他的意思，啞著聲音道：“十息！”
他的意思很清楚，十個呼吸的時間過后，就是他恢復行動能力的時候。
風信子也在旁邊點頭，顯然情況相差不多。
楚留仙臉上露出抹笑容，整個人都輕快了。
有這兩位恢復，那他們就能帶走所有人，至少可以趕在那些陰靈鬼物圍攏過來前。
趁著還有點時間，楚留仙遲疑地抬頭，看了無頭戰神眼。
此刻，隨著血神君鄭隱分身的抹滅，無頭戰神茫然地站在那里，既不前進，也不后退，空落落的，戰斧都不知道什么時候落地。
它只是簡單地站在那里，楚留仙依然能感覺到那種滔天戰意，無盡悲憤。
“我想知道，當初到底發生了什么？”
楚留仙沒有遲疑太久，舉步走向無頭戰神。
“楚哥！”
小胖子驚呼出聲，他可是看到之前血神君鄭隱是怎么被追得跟喪家之犬似的，連忙跟了上去。
楚留仙沒有阻止小胖子跟來，也沒有止步的意思，直走到了無頭戰神面前。
他緩緩伸出只手來，按向無頭戰神的胸膛，口道：
“長老，我是楚留仙。”
“告訴我，當初到底發生了什么，讓你悲憤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