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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開壇講法(六)登天品

  “通天師伯?”

  楚留仙心中一動,望向了通天峰頂處。

  那里,稷下學宮的大門打開,一個衣冠博帶,面容高古的老者緩步而出。

  “通天道人!”

  楚留仙知道這人便是楚天歌口中的通天師伯,也是通天峰一脈的山主。

  通天道人是一個號,在通天一脈的山主中代代相傳。

  通天峰一脈或許常被人非議,什么袖手空談啦,什么百無一用了,但這非議無論如何,都不會觸及到通天道人半點。

  在道宗萬年歷史上,生死攸關的關頭不知道多少,其中就有多次是由當時的通天道人力挽狂瀾,挽救了宗門。

  若說道宗之內,陽神之下,何人最受尊敬,便是眼前這個仿佛從古畫中走出的老者了。

  通天道人第一步邁入的時候,還在稷下學宮的大門處,第二步落下之際,就出現在了楚天歌的身旁與其并肩而立。

  整個過程中,不帶絲毫的煙火氣息,沒有任何的違和感覺,好像那從峰頂到云臺道場之間的距離就是那么的一兩步一般。

  “師兄。”

  楚天歌施了一禮,楚留仙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個傲骨天成的師父對人行禮。

  通天道人搖了搖頭,道:“師弟,你還是手軟了。”

  不遠處楚留仙聽得暗暗咋舌不已,何止是他,但凡聽到通天道人這句的無不是如此。

  那一擊在眾人眼中,已是開天辟地之威,一個陰神妖物被全無反抗之力地斬殺當場,一個更強的青蚨妖被逼得秘法遁去,這還是手軟,那不手軟是什么樣子?

  楚天歌沉默了一下,不曾辯駁,只是淡淡地說道:“師兄,你是知我的。”

  通天道人搖著頭,不再說什么,轉而望向了楚留仙。

  他的目光沒有鋒利,沒有壓迫,好像永遠帶著期盼,希望對方能給他帶來驚喜一樣的感覺。

  “留仙拜見通天師伯,望師伯萬福金安。”

  楚留仙想要大禮參拜,動作剛要做出,無形的柔和的力量就將他束縛住,不得不半途止住。

  他愕然地抬起頭來望向通天道人。

  “留仙師侄,你且記住。”

  通天道人揮了揮衣袖,解除了無形的禁制,伸出一手來劃出一個圈來,將偌大的云臺道場盡數劃入其中,悠悠地道:“今日是你講道,不管身份如何,地位如何,修為如何,你便是師長。”

  “天大地大,即便是陽神真仙來此,也當不得你一禮!”

  這是真正的通天峰一脈風氣,天大地大,傳道解惑者為大,楚留仙點了點頭,不再堅持。

  在他的面前,有通天道人、楚天歌,以及一直默不作聲的迷樓戲子;

  在更遠的地方,有別雪公子陳林,有程乾等修士;

  在云臺道場的邊緣,有更多的修士在蜂擁而來,黑壓壓一片,算不得人數。

  楚留仙感受到楚天歌等人鼓勵的目光,頓時知道他現在需要做的是什么人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舉步向著云臺道場的最高處,講道臺上走去。

  “起壇!”

  楚留仙的身后,通天道人的聲音帶出一股悠遠亙古的味道傳來。

  在他的面前,原本被紫血覆海蟒砸出了巨大窟窿的講道臺在飛速地彌補著,在不住地擴大著,最不斷地上浮著。

  當楚留仙站在其上,轉身重新面對眾人的時候,講道臺飛至了十丈之高,俯瞰下去能看到陸續前來黑壓壓一片,至少不下千人修士云集在云臺道場上。

  所有人的最前方,通天道人、楚天歌、迷樓戲子,三人盤坐到了蒲團上正襟危坐。

  通天道人的面前,不知道什么時候擺上一尊斑駁銅鐘,不住地在散發出道不盡的莊嚴肅穆氣息,猶如受那萬年講道熏陶而自然有靈的法器。

  楚留仙并不曉得,這尊銅鐘大有來頭,誕生于道宗之前,號為稷下通天法雨鐘,為歷代通天道人隨身至寶,乃是一件觸摸到了大道氣息的純陽法寶。

  這些都是后話不提,且說當楚留仙轉身面對眾人的時候,通天道人微微一笑,再次開口:

  “焚香!”

  稷下學宮內飛出了兩尊香爐,落到了楚留仙左右,其上氤氳而出道香,正中平和,清心定神。

  沉浸在道香當中,楚留仙的心沉靜了下來,不是古井無波,而是光風霽月,心如鏡湖而明亮透徹。

  “沐浴!”

  通天道人話音落下,四面晴空萬里,惟有楚留仙的頭頂上空有甘霖降落,洗滌去一切塵埃一切煩憂,只留下清凈自在。

  “凈手!”

  一面古玉盆從稷下學宮中飛出,落到楚留仙的面前,內里盛滿了清澈凈水,猶如是將月華凝練而成一泓清泉。

  楚留仙妙悟于心,并沒有直接將雙手放入其中,而是鄭重地一一除下了手腕上時計,腰間明黃玉璽、身份玉牌、乾坤袋,袖中縛鬼球等等外物。

  他開始取下東西的時候,身旁陡然浮出了一個白玉托盤,以供他放置。

  楚留仙將雙手伸入玉盆之際,周身上下除了一襲神霄法袍外,再無他物,無牽無掛。

  一番儀式下來,楚留仙再回首望向臺下,感覺陡然就不同了。

  莫名莊嚴肅穆之感的不僅僅是他,臺下足有數千之眾亦是如此。

  其實云集過來者何止數千,道宗內外不知道有多少為之前的動靜所驚,一番流傳下,誰不知道公子留仙在此講演大法。

  奈何,修仙向來講究機緣,當楚留仙開始焚香沐浴凈手等一系列儀式的時候,云臺道場內外隔絕,遲來者只能眼睜睜地錯過。

  楚留仙看著這一幕,心中一片平靜,如萬里晴空無云,自然而然地,就好像清泉從心底流淌出來似的,開始講法。

  當他吐出第一個字的時候,一片片的金光在云臺四面綻放,綻放出的是一朵朵金色蓮花,若無邊際般地鋪陳開來;

  當講述完法術之源,開始講演正法的時候,大片大片的祥云憑空浮現,四面合攏。

  地涌金蓮,祥云四合。

  楚留仙這才知道,這一切并不是法術之威能,而是人心之力。

  聽道者虔誠于心,期待于心,云臺道場,稷下學宮便有所感,就有這地涌金蓮,天降祥云的異象出現。

  無論什么想法漫過心頭,楚留仙都在不住地講下去,越是深入,他自身也越是悟深一層,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自身與臺下的所有人心神都聯系在一起,一起徹悟大法。

  “原來如此。”

  “怪不得古往今來得大道者,多愛開道場,講大法。本以為是得超脫者憐世人之苦,現在看來,未嘗也沒有借以悟道之心。”

  明悟了這一點,楚留仙如洞穿了一層隔膜,感悟又深了一層。

  他講法講到妙處時,臺下通天道人便會喝聲:“彩”,敲響了身前的稷下通天法雨鐘。

  “咚咚咚”

  鐘聲一響,稷下學宮內傳來齊聲喝“彩”。

  鐘聲一響,法雨天降,間雜繽紛天花。

  鐘聲悠揚,天花亂墜,法雨及身,在場所有人如癡如醉,渾然不覺得時間之流逝,更不曾察覺到在金蓮、祥云、天花,法雨下,他們的修為在漸漸地提升著,悟道也趕得上平時十倍之功。

  不知道過了多久,楚留仙意盡而止,下方眾人如夢初醒。

  這個時候,通天道人緩緩起身,悠然說道:

  “在過去的百年間,自成一系,開創出天品法術者,凡一百零七人。”

  “大家請看!”

  他伸手一引,稷下學宮上奇光迸射而出,渲染百丈高空,隱約浮現出了一塊白玉石碑。

  白玉石碑摩云般高,其上有一行行金色的字跡在流轉,分別是一個個曾名動一時的人名,以及一個個流傳千古的天品法術名稱。

  萬年前大劫不曾出現前,天下法術有天、地、人、神、鬼,五品之分。

  這天地人神鬼之說,指的是天仙、地仙、人仙、神仙、鬼仙,其中自有分說,暫且不提,且說天下修士以之定五品法術。

  天品,便是仙術之下的最高品階。

  為通天道人所說的話吸引,包括楚留仙在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那塊白玉石碑上。

  就在此時,通天道人欣慰地道:“今天,我輩共同見證楚留仙以弱冠之年,登此天品碑刻!”

  話音剛落,白玉天碑上金光大放,凝出了一行字跡:

  “楚留仙,一氣元磁破空閃!”

  除了通天道人外,楚天歌怔住了,迷樓戲子怔住了,楚留仙怔住了,所有人都震撼不已,誰能想到,楚留仙竟能成為百年來第一百零八個創出天品法術者。

  “怎么可能?”

  這個結果,連楚留仙都不敢相信,愕然地望向了通天道人。

  做出如此動作的何止是他一人,一時間不知道多少道目光落到了通天道人身上,等待著他的解釋。

  通天道人微微一笑,遙指稷下學宮說道:“世上有諸多異寶,眾所周知的謫仙榜便是其一。”

  眾人點頭,目光不由得瞥向了同樣在傾聽的楚留仙,心想:這位就是其中之一呢。

  通天道人接著說道:“謫仙榜是天地生成的先天異寶,這面白玉天碑則是數萬年來,聆聽無數大法,感而化生出來的后天異寶。”

  “數萬年來?”

  聽到這個漫長的時間,楚留仙心中震動,再望向白玉天碑的時候,不知道是否錯覺,直覺得有遠古悠遠,好像是從時間的另一頭傳來的奇異感覺。

  “但凡世間,有別開蹊徑而非緣前人道路創出的天品法術,盡數會為此碑所感應,浮現其姓名,法術,此是異寶有靈,決計不會有誤!”

  通天道人以一種別有深意地目光望了楚留仙一眼,接著道:“天碑所感的是該法術巔峰狀態,楚師侄所創的一氣元磁破空閃不管今日如何,終有一日會成為天品法術,不讓其余的一百零七位高賢大法!”

  “我輩有緣,聆聽此法,幸甚至哉!”

  楚留仙隱約知道通天道人所指的是什么,但他不在乎,在這一刻,他直想仰天長嘯。

  這一切,是真真正正,屬于他楚留仙的成就!

  ——登天品!

  楚留仙心情激蕩中,全然不曾察覺到心湖空間金色湖泊在劇烈地震蕩著,天與湖間的距離不住地壓低,有狂風爆發在呼嘯肆虐。

  他更沒有察覺到,在他的頭頂上空,一個虛幻的影像在扭曲著,似要掙脫著什么,一躍而出。

  “咦?!”

  楚天歌第一個察覺到異狀,豁然站了起來。

夢想島中文    公子留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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