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海風總是透著涼爽。
站在甲板上,看著空中飛過的數只海鳥,男子一甩碎發,嘴角蕩漾起笑容。
“王......少爺,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隨時都可以起航。”
身后之人恭敬上來,小心道。
“哦。”男子應了一聲,也不回頭,“那還等什么?”
手緩慢而堅定地指著前方浮于海面的初陽,男子笑容漸漸展開,大聲道:“那就給我起航,目標——太陽升起之處!”
“我能感覺得到!我的艾莉歐,我的小美人魚就在那等著我!”
嘴角微微一抽,手下低頭,躬身應退。
一會,甲板終于晃動起來,而男子站在上面卻不動如山,只是吹著海風,一頭金發飄揚不定,眼看這船舶駛出港口,男子嘴角的笑容越發燦爛。
“等著我。”
喃喃了一句,男子閉上眼眸,享受著陽光照耀在身上的溫暖,隨后雙手張開,又緩緩虛抱在一起。
“此生此世,我必將讓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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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吐了口氣,李云緩緩睜眼。
他差不多是在四點時起床,開始服用丹藥修煉,而此時,天際已經大亮。
“也不知那妮子如何了。”
看著窗外,李云心里閃過這個念頭。
隨即下地,穿好衣服后,打開門走了出去。
“喲。”看到大廳坐著的兩人,李云愣了愣,隨即招呼道:“都起床了?”
“哼。”
艾麗莎紅腫著眼眸,看到李云這沒心沒肺的模樣,不由冷哼。
“今天沒早飯!”
李云還沒等坐下就聽到這句話,只能再次看了似賭氣的艾麗莎一眼。
“你最近可是越來越懶了。”
“要你管!”艾麗莎顯得激動起來:“艾莉歐姐姐如今還在原生界受那些苦難,你要讓我給你做吃的,做夢!”
“哎——”李云張開雙手,無辜叫道:“關我什么事了?”
“總之就是看你不爽!”艾麗莎完全毫無道理地叫嚷了一句,哪想到才剛說完,妮子鼻子一皺,眼珠子就再次浸起了淚珠兒,抽噎道:“你說你怎么就能這么無動于衷呢?”
“明明艾莉歐姐姐都這樣了,我都難受的要死,你卻還想著吃早飯。”
“要知道,艾莉歐姐姐在原生界,可是住的下水道!是下水道啊!”
“每天就在晚會上能吃一餐,還要受到那惡毒女人的嫁禍,有口難言,連最美妙的歌聲也不能唱出了。”
“嗝——”
臉上拼命往外冒著淚花,艾麗莎說到傷心處,忍不住打了個嗝,小小的身子一顫,而后這才道:“對天性就喜歡唱歌,簡直是為了唱歌而生的人魚族來說,你知不知道,艾莉歐在失去了歌喉后,心中到底會有多大的傷心和難過?”
“就像翼魔失去了翅膀,炎魔失去了火焰,不,是比這還要嚴重......”
“反正,你肯定什么都不知道,嗝——”
身子再次一顫,拿起桌上的紙巾,隨便抹了抹臉頰上的淚珠后,艾麗莎立即將之揉成團,狠狠扔向李云,“你這冷血的魂淡!”
紙團彈在李云胸口,而后掉在地上滾了滾。
李云無語的看著還在自顧自說的蘿莉。
“你再哭下去,之后上學可就要遲到了。”
“誰......誰還有心思去上學啊?”艾麗莎的抽噎更加嚴重,唰唰抽出三四張紙巾,繼續抹著似乎永遠都掉不完的淚珠。
縮著肩膀,嬌小的身軀一顫一顫的,直看的讓人憐惜。
李云終于皺眉。
“你昨晚就一直沒睡?”
“要你管!”
艾麗莎顯得極不領情。
李云看了邊上的諸寧一眼,少女緩緩翻過手中的書頁,頭輕微點了點。
再次轉過頭,李云邁腿來到艾麗莎面前。
“你......你想干嘛?!”艾麗莎依舊哭著,淚眼朦朧的抬頭看著李云。
李云沒有說話,只是伸手,放在妮子的頭上。
下一刻,艾麗莎頭輕微頓了頓,眼中閃過迷茫。
而后,還沒顧的放下手中的紙巾,小蘿莉頭一歪,就倒在了李云懷里。
諸寧抬眼,看了李云的手段,心中閃過一絲驚訝。
“暗系一階,安魂手?”
能讓諸寧知道,顯然這個靈技并非什么不傳之秘,實際上,這個靈技在魔界也的確流傳極廣,完全是屬于“基礎類”的靈技,所謂基礎,就是通過靈活掌握,經常練習,能提升靈師相應方面的能力。
也正是屬于基礎類,自然威力不可能會大,但——
能在接觸后的瞬間就將之生效,這真的是她所知的安魂手么?
李云沒有理會諸寧的問題,只是手一撐,將輕飄飄的小蘿莉抱在懷里,“我先將她抱回房間,待會我們再走。”
諸寧點點頭,坐在椅子上,看著李云離開,皺眉,腦中不斷回想著之前李云的動作。
靈技無小事。
天才之所以是天才,就是因為他們對靈技的獨特領悟力和運用,以及源自血脈伸出的戰斗本能,以諸寧的能力,雖不喜戰斗,但平日三階以下的靈技她都能一眼看出所以然,而現在......
李云雖然只是小小的一個動作,動靜不大,速度也不快,但諸寧卻無法將之完美解析出來,甚至連察覺都難以做到,這本身——就是最大的問題。
若日后的敵人也出現這般的......
待李云出來后,諸寧終于站起,收回手中的書籍,盯著面前的李云,緩緩道:“你那是安魂手?”
李云點點頭,隨意道:“不過是想省些靈力,所以琢磨了下。”
“有問題?”
諸寧沉默,沒在說話,只是輕輕抓緊了手中的書籍。
李云奇怪的看了少女一眼,便往門外走去,諸寧默默跟在后面。
兩人走在路上,此時太陽已經升到了半空,但不知為何,街上卻意外的冷清。
拐過街角,李云見到此前去過幾次的早點攤老板,此時正彎著腰,坐在木板車上,他的身下就是吃飯的家伙,卻沒見他鋪開攤子,就這么坐著,嘴里砸吧著旱煙,一副沉痛沉思的模樣。
“老板。”李云湊了過去,“怎么現在還不做生意?”
“沒心情。”老板瞄了李云一眼,轉過頭,淡淡道。
帝都的普通人數量也不少,但相比鄉下,這里的普通人對靈師的敬畏心已經沒那么重。
或者說,帝都的普通人對靈師的了解要更多一些,知道靈師也有高下強弱,也有混的落魄潦倒之輩,真的諸事不順的靈師,甚至還不如他們這些小生意人,一旦知道這些,老板自然也就不會對明顯還是少年的李云有什么尊敬之心了。
李云也被老板的反應給愣了愣,見他不再理會自己,只能聳聳肩,轉身走開。
“哎——”沒走兩步,身后傳來老板的呼聲,李云身子頓住,再次轉回。
“你是靈師。”老板深深吸了口煙,等吐出后,這才問道:“你能不能和我說說,那靈魂灼燒的痛苦——究竟有多痛苦?”
嘶——
李云吸了口氣,眼眸瞪著老板,“你也看海的女兒?”
“咱帝都人——”老板眼珠子瞪的比李云還大,“必須要走在最潮流!”
“你先和我說說靈魂灼燒的事!”
李云心中越發詫異,只能把此前夜菱和他說的話重復道:“比之普通的痛苦,差不多有萬倍以上差距吧。”
“普通的痛苦?”聽了這話,老板再次糾結了,“那又是多大?”
李云想了想,把目光瞄向對方的胯下,于是右腳微微一抬,做出踢球的姿勢,而后在老板瞪大的眼眸下,說道:“我在你那使勁來一腳,差不多就這個程度吧。”
啪嗒——
手中的旱煙掉在地上,老板直接愣住了。
“這......這......”
李云是靈師,說話那必然是有根據的,但也正是因為相信,所以忠厚老實的小攤老板震驚了!
這疼......還是萬倍......
老板風中凌亂了起來,眼眸漸漸濕潤,此時此刻,他突然覺得,那遙不可及的海公主是顯得那么近,不再是高高在上,而是就如自家的閨女,那哭那笑,那一抹堅強,那一份傻瓜——都讓人無比的心酸心疼。
“這......這傻丫頭......”老板作為一個四五十歲的大漢,語氣竟也有些哽咽起來,“如何能使得,如何能使得!”
“作孽啊!”
李云打量著面前激動的老板,正想再說什么,此時,前面的地面突然出現一道黑影,李云身子一頓,緩緩轉身,只見陽光下,一女正俏立在那,身著襯衣長褲,眼中含笑地看著自己。
“沒想到會在這里遇上。李云——”
“好久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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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