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嘍啰本來也是那一天截道山賊中的一員,但是提前被同伙派到城里來傳信,說“得手”了,然后又回去了。
不過回去之后,他發現他的山賊同伙都被人收拾了,才趕緊去給后面的人報信,讓他們不要再自投羅網了。
這件事,就被封儉完全給忘了,而他的那個被他“處置”了的家人,當然也沒有來得及提醒他,就被他“送回老家”了。
竇參將派了自己的心腹回山寨打聽了一下,很快就弄清楚了真相。
說實話,就算對方跟他們聯絡的時候,不說自己是哪一家的,他們都會查出來。
蝦有蝦路,蟹有蟹路,總之想跟人做生意,沒有誠意是不可能的。
封儉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所以露出的破綻馬腳數不勝數。
穆夜來也只是提了個醒兒,并沒有全盤幫封儉策劃此事,所以才任得封儉把事情鬧成這樣。
現在很容易就真相大白,是封儉這個黑心肝的東西,想要故意敗壞蕭嫣然的名聲,造成沒有人愿意娶她的局面,他再站出來,說要娶蕭嫣然,才能讓蕭家乖乖把女兒嫁給他,而且會一輩子在他面前直不起腰來,也會對他感激不盡。
如果是一般人家,他大概就得逞了。
只可惜他面對的是蕭家。
不管是蕭士及、杜恒霜,還是蕭嫣然本人,都絕對不會委曲求全。
蕭嫣然本人更是寧愿死也不愿受這樣的屈辱。
“國公爺,這事查出來了。您要怎么做?”竇參將問道。
“我自有分寸,你們別讓人知道了。”蕭士及對竇家很是照顧,他們在長安,比蕭士及都不如,完全沒有根基。
竇參將點點頭,“這里有些證據。您拿去吧。他們見了,自然知道您是跟山寨接上頭了,也不敢犟的。”
蕭士及收了證據,目送他們離去。
杜恒霜也氣得很。雙頰紅暈若粉,高聳的胸脯一起一伏,雖然氣憤,著實誘人。
“封儉這是不給我們嫣然活路啊!——我們嫣然哪里礙著他了?就因為不想去他那個泥坑豬窩一樣的家里跟他和他的丫鬟混,就要這樣對付我們嫣然!”杜恒霜恨不得拿把刀一刀捅死那對狗男女算了。
以前她還覺得封儉能堅守他跟夢兒的感情,也算是有幾分可取之處。
可是現在看見他非要讓一個不相干的人為他和他丫鬟的“深情”犧牲、奉獻。杜恒霜就倒足了胃口。
“他不娶正妻,他們家肯定不會放過他。他和他的丫鬟長相廝守的美夢就要破滅了,自然要打別人的主意。哼,當我們是軟柿子,好捏嗎?”蕭士及冷冷說道。
那個信了封儉的話,在外面亂傳謠言的劉參將夫人。已經被劉參將休棄,送回娘家了。
當然。劉參將也討不了好。蕭士及以他年老為由,除去他的位置,授給新的年輕一代。
劉參將夫人的娘家,因為接受了這位長舌婦,也被人暗地整了一通。
劉參將夫人的娘家也不敢接受她,將她趕出家門。
劉參將夫人的兒子沒法子,給娘在南城買了個小院子。讓她在那里過活,警告她不可以再多嘴多舌了。
這位夫人早在被休的時候。就悔得不得了。
圖一時口舌之快,給自己帶來滅頂之災。這個教訓,她怎么忘得了?
同時這個教訓,也給長安城里別的人敲響警鐘。
誰想繼續造蕭嫣然的謠,想一想劉參將和他夫人的下場吧…
大部分人都被嚇住了,但還是有少部分人不服氣,嚷嚷著:“空穴來風,必有起因。蒼蠅不叮無縫的蛋…”甚至還有人說柱國公蕭士及以權謀私,為了掩蓋悠悠眾口,不惜動用職權 蕭士及也沒有再懲罰別的人,他和杜恒霜一起,徑直帶上證據,來到封家二房在長安的大宅,同時也請了封大都督封裴敦,還有很多別的人一起過去做見證。
“封二老爺,我今日來,是為了我妹妹蕭嫣然坐的大車被山賊襲擊一事。”蕭士及用了“襲擊”,而不是“擄劫”,因為自始至終,蕭嫣然都沒有被擄劫過。
封二老爺看見來了這么多人,個個官職都比他高,已經有些心里犯嘀咕了。
“哦?原來是這樣。”封二老爺陪笑道,“不過,這件事跟我們家有什么關系呢?您這是要…”
封儉也被封二老爺叫來了,在旁邊站著。
聽了蕭士及的話,封儉有股不好的預感。他悄悄往后退了幾步,想偷溜出去。
可是門口站著蕭士及的護衛,腰刀一閃,不肯讓他出去。
“有什么關系?這關系可大著呢!”蕭士及冷笑道,將證據扔在封二老爺面前,“你自己看!我妹妹這一次九死一生,都是拜令郎所賜!他和山賊勾結,讓他們去襲擊我妹妹的大車!若不是我給我妹妹派有護衛,還有呂二公子拼死相救,我妹妹就兇多吉少了!”
“什么?!”在場的人都驚呼起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件事乃是封二公子一手策劃!
“你血口噴人!”封儉聽得渾身發抖,臉色變得蒼白,“不關我的事!這件事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我是冤枉的!”
“冤枉?你看看這字據上的印鑒?!難道是別人從封家偷的?!”蕭士及向他抖了抖那印鑒,“你若是不承認,我們還有人證!”
封儉的眼神閃爍不定。怎么可能有人證?這柱國公是不是在詐他?
“你別亂想了。——那天有個山賊的嘍啰來長安給你報信,你不會忘了吧?”杜恒霜冷冷地道。
封儉的腦袋嗡的一聲,頓時眼冒金星,差一點就要暈過去。他后退幾步,踉踉蹌蹌扶住身旁的柱子,大口大口喘著氣。——是啊,他怎么把那小子給忘了…
“孽子!真的是你做的?!”封二老爺驚怒交加,沒想到自己兒子居然膽大包天到這一步,連跟山賊勾結都會了!
“爹!不能怪我啊!都是小嫂子給我出的主意!我是一時糊涂啊爹!”他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拉著封二老爺的衣角苦苦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