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出生才三個月,而慕容皇后已經被診出有身孕,那她至少也懷了一個多月了,不然診不出來。這就是說,她剛坐完月子,陛龗下就迫不及待…
杜恒霜也想到這一點,臉上的神情有些異樣。
她和諸素素對視一眼,又各自別過頭去。
雖然八卦是女人的天性,但是在這個世間,八卦陛龗下和皇后的韻事,那是在用生命八卦,她們還是做不到的…
杜恒霜用勺子在面前的小燉盅里舀了舀,若有所思地問諸素素:“…剛生完孩子就懷孕,不好嗎?聽你的口氣,好像是件不好龗的事?”
其實大齊的人認為,三年抱倆,是一件很值得稱道的事。而兩年抱倆,那簡直是喜上加喜!
諸素素撇了撇嘴,湊到杜恒霜耳邊,低聲道:“不好龗的,對女人的身子特別不好。生完一個孩子,最好要休養一年,再懷孕比較好。——所以我以前教你親自給孩子喂奶,可以推遲懷孕的。”
不過,諸素素又搖搖頭,“也許沒那么嚴重吧。皇后娘娘又不用自己親自哺育二皇子,身邊有那么多的御醫,數不盡的補品和珍藥,兩年抱倆也許是很正常的事。”
杜恒霜似懂非懂,道:“甭管好不好,皇后娘娘已經懷上了,你就多操點心吧。”
“那是自然。這條大腿,我是早就抱上了,如今更粗了,不抱才是傻子…”諸素素嘀嘀咕咕地道。聽得杜恒霜駭然而笑,拿筷子輕敲她的手,嗔道:“別胡說,這是在席上呢。”
兩人湊頭低笑,然后又跟各自旁邊的人說話。
杜恒霜成親,嶺南大都督封裴敦的原配嫡妻邵氏當然也到了。她一個人坐在靠墻角的地方,臉上雖然堆著笑容,但是形單影只,跟周圍的人都不熟。
好不容易看見杜恒霜旁邊的人起身出龗去了,邵氏忙走過來。對杜恒霜行禮道:“秦國夫人。好久不見了。”
杜恒霜瞇著眼睛打量了她一番,才想起來這是嶺南大都督封裴敦的妻子邵氏,也是嶺南土司的女兒。
封裴敦如今封了伯爵,在陛龗下賜的伯爵府里住著。跟蕭士及、安子常同住一個里坊。都在崇康坊。
不過邵氏不喜出門。整天都是待在府里頭。
封裴敦倒是喜歡四處走動,但是也只是吟風弄月,看花賞柳。并沒有做別的事,陛龗下對他也很放心。
“封伯爵夫人,確實有半年沒見了。”杜恒霜笑道。她想起來,封裴敦的二房夫人穆夜來,才剛從諸素素的諸氏醫館離開不久。
“咦,你不是封伯爵的夫人嗎?你家的小妾穆夜來可還好?她才從我的醫館離開不久。”諸素素湊過頭來說笑。
邵氏笑道:“是安國公夫人啊。我早聽說安國公夫人跟秦國夫人形同莫逆,真是所言不虛啊。——兩位可有功夫,什么時候到我府上坐一坐?”又問杜恒霜:“聽說柱國公大擺筵席,將秦國夫人接回了柱國公府,可是真的?”
蕭士及大宴賓客,其實也只請的親朋好友,和一些說得來的同僚。如封裴敦這樣的人,他當然沒有請。
杜恒霜毫不在意地點點頭,笑道:“正是。我初一才搬回柱國公府。接著就來幫我妹妹打理出嫁的事兒,可是累得我腿都抬不起來了。”
諸素素鬼頭鬼腦地笑道:“抬不起來?去叫柱國公背你回去,他一定肯…”
杜恒霜啐了她一口,繼續跟邵氏閑話。
邵氏趁此機會,半吐半露地道:“…我們爵爺在長安也待了半年了,嶺南那邊不知如何,他既掛念那邊的情形,但是陛龗下又這樣看重他,將他留在長安,他也不能一走了之,辜負陛龗下的信任。”
其實就是說,他等不及了,想回嶺南做他的“土皇帝”去了。
杜恒霜和諸素素都沒法說話,便都笑著轉移話題,打著哈龗哈道:“長安多好啊,我看比嶺南好多了。伯爵夫人您是沒有出門玩的。若是您愿意,過兩天,我們請您去樂游原登高望遠,還有去曲江池擺芙蓉筵,好玩得緊呢!”
邵氏見她們兩人滴水不漏,不肯說句話,有些失望。但是又想著,交情交情,總要相交,才有情份。她總不能認為自己開個口,別人就把她想要的東西捧到她面前吧?不可能人人都是她爹…
“好啊,你們什么時候想去,就叫我一聲。我跟你們住一個里坊,送信也方便。”邵氏爽朗地道,跟杜恒霜和諸素素定下出游的事。當然,時間待定。
從杜恒雪的婚宴上回來,邵氏讓人把封裴敦請來,道:“我跟秦國夫人和安國公夫人搭上話了,等過幾天,她們消停了,我們出龗去游玩。到時候更好說話。”
封裴敦大喜,對邵氏謝了又謝,當晚就歇在邵氏房里。晚上還起來好幾次,不知龗道在折騰啥。
穆夜來等到半夜,只等到邵氏的房門開開闔闔,又讓人燒水,又讓人送點心,看得穆夜來心里百爪撓心。
她是五月中從諸素素的諸氏醫館回來的。她諸氏醫館坐月子,諸素素將她的早產兒子養得白白胖胖,別說封裴敦看了嘖嘖稱奇,就連穆夜來本來對諸素素“敲詐”她巨額的醫療費很是不滿,但是看了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兒子,她還是什么都不說了,爽快地讓封裴敦掏了十萬兩銀子。
封裴敦在嶺南做封疆大吏這么些年,有的是銀子,雖然覺得諸素素的要價有些高,但是一來她是安國公夫人,封裴敦正削尖了腦袋要跟安子常搭上關系,二來這個早產的兒子滿月之后。確實讓他很是滿意,早把邵氏生的那個嫡子比下去了,所以本著給諸素素銀子就是給安國公銀子的心思,他讓人送了一大疊銀票過來。
諸素素現在連銀票都不信,馬上讓人兌成銀子,拖到安國公府存放才放下心來。
穆夜來抱著兒子回到伯爵府,才真正踏實下來。
她知龗道,她總算是在封家站龗住腳了。
從諸氏醫館回來之后,封裴敦就歇在她房里,再也沒有去邵氏那邊。
可是她雖然將封裴敦伺候的心滿意足。但是封裴敦是男人。心總在外面。跟女人的房里事雖然能讓他一時忘卻外面的風刀霜劍,但是卻無法磨滅他的雄心壯志。
他在長安,就如同一頭猛虎被關在籠子里,渴望破籠而出的那一天。
此時已經是六月初。封裴敦在長安已經待得不耐煩了。特別特別想回嶺南。
穆夜來本來還一邊給兒子挑著乳娘、養娘。一邊安慰封裴敦別急,她來幫他想辦法。——不管怎么樣,她總要把邵氏比下去才是。
可是邵氏去了一趟杜恒雪的昏禮。封裴敦就到她那邊歇著去了,這其中發生了什么事,穆夜來用膝蓋想都想得出來。
她知龗道,一定是邵氏在杜恒雪的昏禮上結識了什么人,要求人家辦事了…
不行,她也要快點行動起來。
可是,她要從哪方面入手,才能幫到封裴敦呢?
封裴敦自己不能去找那些文臣武將搭關系,因為陛龗下不喜歡臣下“結黨”。
就只有她們這些女人出面,走夫人路線了。
穆夜來想了一夜,也沒個頭緒,正在傷神,就聽她的一個丫鬟過來道:“二夫人,大老爺的二伯父、二伯母來了,在中堂坐著呢。”
穆夜來忙換了身衣裳去見客。
邵氏已經候在那里,跟二伯母說話。
封裴敦爹娘早逝,是被他的二伯父、二伯母養大的,跟他們的關系最好,情份最深,拿他們當爹娘待,因此邵氏和穆夜來都對二伯父和二伯母很是殷勤客氣。
“侄媳婦啊,你說我和你二伯父也不是那等不管孩子的人,你看裴敦多有出息?!——可是我的小兒子封儉,真是,不知從何說起…這么大了,也說不上一門媳婦。不管找誰,他不是嫌人家的才學不高,就是嫌棄對方無品無貌。大家說的門當戶對,他全不放在心上,真是氣死我了!”二伯母捶胸痛哭起來。
自從他們來到長安,這二伯父、二伯母的小兒子封儉,就鬧過不少次了,邵氏和穆夜來都耳熟能詳,只好敷衍著安慰他們。
封裴敦走進來跟二伯父、二伯母行了禮,便帶著二伯父去外院書房說話,留下二伯母跟他的妻妾嘮嗑。
穆夜來在旁邊聽著,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她總覺得,這封儉就是被寵壞了。如果不聽父母的,也行,你自己有本事,父母自然管不著你。但是沒本事,還要跟父母對著干,這就有些腦子不好使了。
穆夜來站了一會兒,便說要給孩子喂奶,告辭走了。
二伯母愕然道:“…怎么她還要自己給孩子喂奶?你們請不起乳娘嗎?”
邵氏笑著道:“請了乳娘。不過二夫人堅持要自己喂幾個月。我們都由得她。”
穆夜來這一招還是從上一世的“杜恒霜”那里學來的,效果很不錯。至少她的兒子更健壯了。
回到屋里,穆夜來將自己的大哥叫過來問道:“如果大都督要回嶺南,這長安城誰說話最管用?——除了陛龗下以外…”
“當然是柱國公蕭士及。”穆大公子毫不猶豫地道,“他是輔國大將軍。兵部尚書剛剛告老還鄉了,現在是他兼著兵部尚書一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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