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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子常?
太子想了想,抬頭笑道:“父皇說得是。不過,安子常是昭穆九姓中人…”
“那你說誰去?!”永昌帝聽得不耐煩,回身暴吼一聲,怒視著太子,頗有些恨鐵不成鋼之感。第一次,他在懷疑自己,立嫡長子齊仁之為太子這個決定,到底是正確,還是錯誤…
不過他只疑惑了一瞬,就堅定自己的想法。齊仁之既是嫡,又是長,而且秉性仁厚,文人墨客盡歸旗下,確實是個守成之君。
齊仁之雖然打天下不在行,但是治天下,應該比他能征善戰的二弟——毅親王齊義之要強一些吧。
齊義之不是不好,但是現在已經不是打天下的時候了,永昌帝認為齊義之不適合做太平時代的皇帝。
也罷,自己就再多堅持幾年,幫這個兒子把該打掃得都掃得干干凈凈,再把一個不需要征戰的天下交到他手里。以他的才能,將大齊治理得蒸蒸日上、四海歸心是很容易的。
永昌帝這樣安慰著自己,一邊耐著性子對太子解釋:“安子常雖然頂著昭穆九姓的姓氏,但是跟別的昭穆九姓完全不同。你難道不記得他把自己安家早就殺得干干凈凈了嗎?再說,自從上次將連同穆侯府在內的昭穆六姓統統鏟除。昭穆九姓已經名存實亡了。朕還要把貴妃的弟弟召回來封爵,以示恩寵呢。——你明白了嗎?”
太子想了想,緩緩點頭道:“明白了。安子常不是不能用,是要看什么時候用,是吧?”
永昌帝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可算想過來了。若是你二弟…”說著,又訕訕地停了嘴,轉身道:“安子常自從大齊立國之后,一直都很避嫌。這一次,他可不能再躲了。朕這就擬旨。封他為討逆大將軍。歸在你四弟麾下吧。”說著,便叫了內侍過來擬旨,然后迅速派人去安國公府傳旨。
太子愣了一下,等那傳旨內侍走了。才惴惴不安地道:“父皇。若是安子常抗旨怎么辦?”
總不成一個二個都學蕭士及。以為皇帝的刀是紙糊的吧?
永昌帝捻著胡須微笑,“他不敢的。”
太子眼珠一轉,也明白過來。拊掌道:“父皇真是好計謀!神機妙算!天縱英明!”恰好挑了安子常的夫人諸素素懷胎五月的時候。這個時候,他可不能再說他走不開了吧?
傳旨內侍來到安國公府,徑直宣讀了陛下的旨意。
雖然有些突然,不過也不是毫無準備。
安子常定了定神,拱手道:“臣安子常,接旨。”說著,從內侍那里接過圣旨,又讓管事去給內侍一點好處,自己袖著圣旨去諸素素房里,道:“陛下讓我去打慶州楊文干。”
慶州都督楊文干謀反的消息,已經在長安傳開了,雖然市面上有些人心惶惶,但是在世家大族眼里,這簡直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兒。
還比不上先前突厥圍攻秦州的時候讓大家嚇得厲害。
諸素素倒是不懂軍事,忙道:“你這一次要去?”
安子常看了看諸素素已經挺起來的肚腹,點點頭,道:“這一次是非去不可了。”
“啊?”諸素素有些失望,在椅子上坐直了身子,抿了抿唇,悶悶地道:“那我和孩子怎么辦?”
“我會在你生他之前回來的。”安子常笑著安慰諸素素。
“你去打仗啊!怎么可能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回來?!又不是出去郊游…”諸素素白了安子常一眼,將一顆酸梅扔到嘴里細嚼。
安子常抹了抹臉,笑瞇瞇地道:“山人自有妙計。我說很快回來,就很快回來。——這一趟,你就當我是出去郊游吧。我給你和孩子帶些野花回來。”
“別!”諸素素驚叫,“路邊的野花不要采!”
安子常覺得這話很是怪異,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嗯,好,不采野花。”
諸素素正要轉嗔為喜,安子常又道:“采園子里的花。”
諸素素挎下臉,轉頭又抓了一把酸梅放到嘴里。
安子常見了,只覺得腮幫子都要被酸掉了,忙站起來道:“我出去走走,晚上再回來。這幾天就歇在外院了,應該很快就要出征了。”
“你去哪里?”諸素素站起來送他。
“先去宮里謝恩,會一會那位四皇子齊王殿下。然后,我想去看看士及。”安子常扶著諸素素坐下,“你就不用擔心我了。我能理會得。”說著,大步出了門。
諸素素看了他一會兒,自嘲地一笑,想以前沒有自己的時候,安子常一個人什么風浪沒有見過?哪里輪到自己為他操心?還是多操心操心自己,不要成為他的拖累才好。
安子常離開安國公府,先去宮里向永昌帝謝恩。
永昌帝見他這一次果然乖乖應了,十分高興,笑著道:“安國公,你多年沒有出征了,這一次,可要好好表現表現,給朕的四皇子看看什么才是我大齊的‘帝國雙璧’!”
安子常滿臉堆笑,拱手道:“陛下過譽了。臣這么多年沒有出過征,這一次還要齊王殿下多多配合才好。”
“那是自然。齊王只是去坐纛,不會發布任何命令,討逆大軍完全聽你的。”太子忙跟著道,表示齊王只是掛名,這一次出征討逆,還是要看安子常的。
“陛下,真是如此嗎?”安子常笑瞇瞇地聽太子說完,轉頭看向永昌帝。
永昌帝點點頭。“當然,正是朕的意思。”
“既然這樣的話,請陛下手書一份諭旨,讓臣帶在身邊吧。您也知道,在外面打仗,戰機轉瞬即逝,臣實在不敢耽誤任何好的機會。所以還請陛下體諒微臣的一片忠心。”這是安子常在向永昌帝要一份保證,可以完全把齊王排除在決策之外,讓齊王有任何表現的機會都沒有。
齊王聽出來安子常的意思,打鼻子里哼了一聲。道:“安國公。你放心,我齊健之向來說話算話,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
“齊王殿下這是什么話?”安子常立時收了笑容,嚴肅地道:“齊王殿下。打仗非同兒戲。也不是賭氣的時候。而且軍令如山。圣旨也一樣。還是規規矩矩照著辦比較好。”
永昌帝想了想,點頭應允,“也罷。朕就給你一道諭旨帶在身邊。”
齊王頓時黑了臉,但是看看太子的眼神,他還是把一口氣忍住了,低下頭,握緊了拳頭。
安子常當做沒看見齊王的異樣,笑著從永昌帝手里接過蓋了小印的諭旨,拱手道:“陛下放心,這一次,臣一定盡己所能,將逆賊楊文干拿下!”
“安國公辦事,朕當然是放心的。”永昌帝哈哈笑著,看著安子常告退了。
安子常走了之后,齊王不甘心地道:“父皇,這人簡直比蕭士及還可惡!”
永昌帝立即收起笑容,沉下臉道:“你好好跟著他學學本事才是正道!你看你,才多大,就看不起朕的大將,連你大哥都不敢如此猖狂!——朕可算明白,安子常為何一定要朕手書一份諭旨放在身邊了。沒有那份手書,誰鎮得住你?!朕警告你,如果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你以后別想有任何機會!”
說得齊王終于害怕起來,忙收了狂色,恭恭敬敬地道:“謹遵父皇教誨,兒臣知道錯了,還請父皇原諒兒臣一回。”
永昌帝心里不高興,揮揮手,道:“行了,你們下去吧。”自己去了穆貴妃的寢宮坐了一會兒,摸了摸她的肚子,起身就要去尹德妃那里。
穆貴妃趁機又為自己的家人求了一次。
永昌帝臨走的時候答應,很快就派人去嶺南召回流放的穆家人,還要封她大哥,以前的穆侯世子為穆侯。
穆貴妃這才高高興興地送永昌帝出了寢宮,琢磨著要給自己大哥寫信了。
安子常從皇城出來,就去了南城,找蕭士及說話。
蕭士及在自己的小院子里見他,兩人坐在屋檐下,就著一盤炸花生米,慢慢喝酒。
“…你接了旨?”蕭士及看了安子常一眼,笑道:“你不藏著掖著,韜光養晦了?”
安子常也看了蕭士及一眼,點頭贊道:“你也明白過來了?——那這一趟苦,吃得還是值得的。”
蕭士及笑了笑,不想再說這件事,轉了話題問道:“可是素素有孕在身,你把家里都安置好了沒有?”
安子常有些意外,又看了蕭士及一眼,笑道:“…家里有什么好安置的?素素能照顧自己。我就算在家里陪著她,也不能代替她生孩子,凡事還是得她自己捱過。”
蕭士及長嘆一聲,悵然道:“不同地,那不同地…”說完再不做聲,悶頭一直喝酒。
安子常一看蕭士及的樣子,就知道他是想起了杜恒霜,也不勸他,只是道:“可惜我跟你一樣,也要在齊王麾下掛職。”
“你不會沒有法子吧?”蕭士及拿著酒壺往嘴里倒酒,斜睇安子常一眼。
安子常抹了抹嘴,“這有什么好說的。反正他不能指手畫腳就行了。”
“可是,你去為太子打仗,難道你不擔心…?”蕭士及往外面努了努嘴。
安子常知道,蕭士及是在擔心毅親王會因此不高興。
“當然不會。這件事,我自有妙計。你看著吧,就當我是出門游玩去了。說不定還能抓些美女回來,到時送你幾個暖床怎樣?”安子常笑得很是曖昧。
蕭士及大笑,將酒壺往院子使勁一扔,道:“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如今就跟那沒卵子的內侍一樣,還美女呢…就是天仙在我面前脫光了。也沒法子讓我做男人啊!”
安子常聽得一愣,很快就搖搖頭,覺得自己想多了,笑道:“我知道,你是怕霜兒知道不高興,可是我告訴你,她這個人,既然走了,就不會再回頭了。如果有回頭的余地,她是不會走的。你…還是好自為之吧。”
蕭士及扶著柱子站起來。薄唇抿成一條線。沒有再說話。
安子常過了兩天,就帶著大軍,跟齊王一起出征了。
他們一路急行,離開長安城。只用了兩三天的功夫。就來到慶州附近。
安子常只派了一個五百人的小隊出去。就攻破慶州外圍的一個據點,俘獲一千八百人。
第二天清晨,當他們來到慶州州治的時候。安子常命令手下打出了一個杏黃大纛,上書“天策上將軍毅”幾個醒目的大字。
齊王一見就怒了,對安子常道:“你什么意思?!明明是我帶兵出征,你為何打我二哥的旗子?”
安子常不慌不忙地道:“齊王殿下,請您稍安勿躁。兵者,詭道也。如今天下都以為是您齊王出征,所以慶州多有輕慢。我們只要打出您二哥毅親王的旗號,對方肯定如遭雷擊,除了投降以外,不會有任何別的想法。我們就可以不戰而厥人之兵,方是上上策。”
齊王被安子常一番話說得啞口無言,瞪著眼睛看了他半天,咬牙道:“那總得把我的旗號也打出來吧?兩個旗號一起,楊文干豈不是要嚇破膽?”
安子常搖搖頭,“這不成。若是您齊王的旗號打出來,對方就知道我們在狐假虎威了。肯定會猜到毅親王沒有來,我們只是打著他的旗號給自己壯膽呢。這樣一來,對方肯定士氣大振,要跟我們血戰到底了。”
“血戰就血戰!怕了他們不成!”齊王只覺得熱血上涌,恨不得馬上就提刀上陣。
安子常臉色一板,從袖袋里拿出永昌帝的諭旨,沉聲道:“齊王殿下,陛下諭旨在此,您真的不看看嗎?”
尚方寶劍掏出來了,齊王當然只有乖乖聽命。
果然,“天策上將軍毅”的杏黃大纛一打出來,慶州城里就炸了鍋。
等安子常親自將一份勸降書射到慶州城內,不到一個時辰,慶州城門就被慶州的兵士打開,歡呼雷動,要迎毅親王的大軍入城。
安子常讓齊王坐在大車里,車后打著毅親王的杏黃大纛,大搖大擺進了城,輕輕松松接管了慶州。
而慶州都督楊文干,在他們進城之前,就被他的部下手刃,將他的頭顱當做禮物送給安子常了。
一場潑天浩劫,就這樣兒戲一般,被安子常舉手投足之間給滅了。
齊王沒想到勝利來得如此容易,他一個人呆呆地坐在內室,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難道自己的二哥,已經強大到這樣的地步?
都不用他親自出面,只要打出他的旗幟,就有天下歸心的感覺。
是的,就是這種感覺。
齊王心里十分不自在。他不想承認這一點,但是事實擺在他面前,他又不得不承認。
安子常在慶州只待了幾天,安排好接管的人手,就帶著楊文干的腦袋,和浩浩蕩蕩的戰利品,起身回長安了。
從他離開,到得勝回城,一共才十天時間,包括在路上花去的五六天。
這份迅捷,立刻就把蕭士及年初的時候平定江陵的功績比了下去。
畢竟這一次,實在是太快了。
看著安子常坐在高頭大馬上,笑吟吟地進了南城門,在南城門站崗的蕭士及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從安子常身上,蕭士及學到很多很多東西。而他也有安子常學不到的長處。
這一場爭權奪勢的大戲,才剛剛拉開帷幕。
蕭士及終于不用再做路人甲。他已經做好準備,要在這動蕩的世間,為自己的家人謀得一份長久的幸福和安定。
杜恒霜在定州聽到安子常大勝的消息,忙命人給安子常和諸素素送來賀禮,并且告訴他們,她要在年底的時候回長安向永昌帝謝恩。而同時決定在年底回長安的,還有在嶺南委身給嶺南大都督封裴敦做二房的穆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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