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風立刻用望氣術看去,只見整座工廠的上空,有一團七彩的云朵狀合運,籠罩整個廠區。但是在合運下面,卻聚集著墨綠色的災氣,這片災氣極為凝實,有將上空合運撕開的趨勢。方天風略一推算,最多半個小時,災氣就會全面爆發。
災氣的源頭,是東南角的一座廠房。
方天風一邊用語言描述那座廠房,一邊不停地拿著筆在紙上畫。
機艙內的三個人驚訝地看見,方天風竟然根本不看紙筆,只盯著窗外,嘴里不停的說,手不停的畫。
“一心二用!”三個人極為驚訝,更驚訝的是,方天風筆下的廠房簡易圖,極為精準,周圍建筑的所有特點躍然紙上,雖然筆法不如專業畫家的素描,但速度快的可怕。
方天風畫完,把災氣源頭在廠房標出來,遞給何長嶺。他表面不動聲色,其實心里也感到驚訝,隱約明白,天運訣增強的不只是肉體,還能開發大腦,關鍵時候能激發潛能,剛才畫這幅畫的時候,他完全是無意識的。
何長嶺只看了一眼,就露出震驚之色,毫不猶豫抓起專用電話打給中岳化工老總。
“馬山停止2號壓縮機組的投料和送氣!馬上停止!停工檢查!我不想聽到任何‘是’以外的回答!”
“是!”電話那頭傳來無奈但清晰的回答,語氣中隱隱有一絲恐慌。
何長嶺松了口氣,掛上電話。
何長雄奇怪地看著何長嶺。問:“大哥,你一看到方大師的畫,就好像知道事故一定會發生一樣,怎么回事?”
何長嶺嘆了口氣,說:“這件事不能細說。總之,哪怕我是常務副省長,要做點事,也千難萬難,太多人使絆子。我們雖然向經貿委備案,但為了能讓中岳化工的氨醇和尿素生產線盡快投產。就準備先越過安監局這一關,以后補辦安全許可,這是常有的事。可惜,我太過于信任他們!”
“天風說中岳化工要出事,我第一個懷疑的就是新上馬的氨醇和尿素生產線。天風一指出來,我就有九成的把握他說的沒錯,之前被忽視的細節,也有了答案!”
那位秘書疑惑地問:“方先生,您之前就知道2號壓縮機組在今天正式投料試車?”
方天風沒想到秘書這么多嘴。在領導面前秘書都應該只帶耳朵不帶嘴,但轉念一想明白。這位秘書是在揣摩何長嶺的心思,替何長嶺發問。方天風做了這么大的事,何長嶺要是發問,那就太讓人心寒。
方天風說:“我不懂化工,連你們說的投料試車都不明白是什么。我一直在度假村,根本沒辦法得知中岳化工的消息。總之,既然已經停工,完全可以在幾天內檢查出會不會出問題。這樣吧,我去一趟那個車間。我可以準確指出哪里有問題。”
何長嶺詫異地看著方天風,說:“好,我陪你一起去,小盧,你去準備一下。”
曹秘書立刻用飛機上的專用電話聯系相關人員,何長嶺畢竟一省的四號,做事得有規矩。
何長嶺微笑著對方天風說:“天風。既然來到南原省,我要盡地主之誼,今天和長雄一起留下來,我設宴答謝你。”
方天風也笑著說:“何省長客氣了。我給人辦事得收錢,咱們一定要在上桌前說清楚,別等你喝醉了,我找不到人要錢。”
何長嶺哈哈大笑,說:“親兄弟明算帳,你說吧。”
“這次我出手幫你,其中的兇險,你們無法知道。所以,今天的要價比較高。”
“你盡管說!”何長雄大包大攬。
“我根據師門要求,要積德行善,準備過些日子,在東江建一個慈善基金,做慈善。我一個朋友說這里面的水很深,不僅官方的人會伸手,那些同行也會使絆子。所以,我的要價就是,希望何家為我的慈善基金保駕護航。”
何長嶺沉吟不語。
何長雄卻笑著說:“我以為是什么事。簡單,等你慈善基金成立的那天,我把所有朋友都拉去祝賀,我先捐一千萬,然后擔任榮譽理事之類的,誰敢伸手剁誰!”
“何四少夠霸氣。”方天風笑著說。
片刻之后,何長嶺微笑說:“這件事沒問題,不過在慈善基金成立之前,我給你介紹幾個人,讓他們指導你,總之,不管做什么,都要謹慎小心。”
“我會注意。”方天風說。
飛機駛向中岳機場,幾個人在飛機上聊天,曹秘書很少插話,但每句話都恰如其分。
快要降落的時候,方天風問:“長雄,我既然為何老治療,你總得把今天發生的事告訴我吧?”
何長雄露出一副為難的樣子,連面臨災難都面不改色的何長嶺,都側過頭看窗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那位曹秘書露出尷尬之色,抬頭看著機艙頂部。
“那今晚的訂婚宴怎么辦?”
何長雄苦笑道:“你就別問了,反正訂婚宴沒了。估計過幾天,你就能知道這個消息,身為何家人,這事真的說不出口。”
“那我就不問。”方天風回想何長雄之前的話,懷疑跟何長歌和寧幽蘭的訂婚有關系。
飛機在中岳機場下落,眾人在機場等了一會兒,省政府的車前來。沒有巡警開道,只有兩輛很普通的政府用黑色奧迪,方天風暗暗點頭,這位何副省長至少在這方面做得不錯。
曹秘書坐第二輛車,方天風和何家兩人坐在第一輛車上。
在路上,何長嶺打電話,請省紀委監察廳四室的主任一同前往中岳化工。
何長雄神色凝重,方天風想了一會兒才明白。看來是何長嶺有點怒了,如果是人為因素導致事故,何長嶺一定會下手。
方天風之前在飯桌上跟東江省紀委監察廳二室的高副主任吃過飯,聽到過一些事情,比如東江省紀委監察廳二室的,負責省管官員;而四室的,負責國企干部,顯然東江省和南原省在這方面相同。
車近中岳化工二廠后,減慢速度。化工廠周圍停靠著多輛消防車,還有一些武警正在待命。
許多人正在門口等候。門口的兩輛車門打開,走下來四位省紀委的工作人員。
在門口迎接何長嶺的那些人,有一半的人面色極為難看,不時偷偷瞟一眼省紀委的人。
車停下,曹秘書連忙下車給何長嶺開門。
何長嶺走下來,根本不理中岳化工的人,先跟省紀委的唐主任交談,讓唐主任帶人先留在這里。然后示意何長雄和方天風一起跟過去,向中岳化工的人走去。
中岳化工集團的項總經理面帶笑容。熱情地說:“歡迎何省長再次來中岳化工視察。”
何長嶺面容冷峻,掃視項總經理身后的眾人。不少人嚇得低下頭。
“袁總工呢?”何長嶺問。
項總微笑說:“三天前我跟您說過,袁總工正患病在家,要修養很久。”
“只要沒病死,讓他馬上來見我!他不來,所有責任你擔著!還有,2號壓縮機組的安裝施工方和項目負責人,都要來!凡是參與這個項目的所有人,一個都不能少!現在,我要親自去查看2號壓縮機組!”
項總正要勸說。何長嶺冷哼一聲,一股宛如實質的官威出現在他身上,項總硬生生收回嘴邊的話,讓人打電話找袁總工。
一行人換了藍色工服和紅色的安全帽,向2號壓縮機組所在的廠房走去。
何長嶺向方天風點了點頭,方天風立刻使用望氣術,向災氣的源頭走去。
這里有各種化工設備。表面大都是淺藍色或綠色,還有大量的銀灰色管道。
項總的臉色微變,隨后笑著說:“何省長,您是讓這位年輕人檢查機組設備?他是什么部門的?太年輕了。怎么看都像是剛出校門的孩子。您把這么重要的事讓他來辦,會不會太輕率了?”
何長嶺看都不去看項總,說:“等等看吧,如果我讓他辦事不輕率,那就是讓你當這個總經理,輕率了!”
項總嚇得身體一抖,面色劇變,急忙低聲哀求:“何省長,咱們這么多年的關系,您對我的提攜之恩,永世難忘。您看,咱能不能找個沒人的地方說話,我一定給您一個滿意的答復。”
“不用了,有話就當著大家的面說!你我之間,沒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何長嶺稍稍抬高頭,看著前方的化工設備。
不多時,方天風大聲說:“何省長,找到問題所在了。”
“相關技術人員都跟我來!項士民,你也來!”何長嶺說著大步向方天風走去。
項總的眼中閃過絕望之色,他很清楚,何長嶺直呼姓名,意味著對他非常失望,甚至已經失去信任。
方天風指著一處管線說:“這里的焊接有問題,而且管線質量似乎也不是很好。”
何長嶺對項總一伸手,說:“把焊縫檢測報告和水壓試驗報告給我!誰負責制定試車方案,給我站出來!”
項總身體一晃,差點暈倒,大聲說:“何省長,您連我都不相信嗎?這些年我為了集團可謂兢兢業業,任勞任怨,頭發都白了一半,難道您只憑這個年輕人的幾句話,就否定我們全廠上下所有人的汗水嗎?”。
就在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你一個人代表不了我們全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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