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畫大師胡年說:“現在丹青閣張掛的畫卷中,這幅《萬壽圖》足以位列前三。”
兩位大師都夸方天風會選畫,在場的眾人對方天風更加信服。
方天風仔細觀察這幅《萬壽圖》,上面的才氣占六,壽氣占四,若是要煉制成壽氣氣寶,就要消除那六成的才氣。幸好這件畫上的才氣和壽氣都不算太多,等過一陣煉化完九龍玉杯,就可以著手煉化這幅字畫。
而這幅字畫真正的價值,則是為方天風開啟一扇尋找壽氣的大門。
方天風問:“王老,您還有類似的祝壽字畫嗎?最好是在比較隆重或正式的場合創作的,而且要比這幅畫珍貴一些。”
王源澤思索片刻,搖搖頭,說:“除了這幅畫,我想不到更珍貴的作品。”
黃良易卻說:“老王,你怎么把《康熙千壽文》給忽略了?那可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千叟宴’上創作的字畫,雖然藝術價值不高,但收藏價值卻不低。”
王源澤立刻說:“對對對,康熙和乾隆兩位皇帝在晚年都好大喜功,特別召開千叟宴,邀請全國各地幾千位高齡老人來參加千叟宴,連百歲老人都有,只是為了宣揚他們治下的各地百姓活的都好,都長壽。雖然別人褒揚四場千叟宴是盛事,說是讓這些老人嘗到前所未有的美味菜肴,但我卻不喜。”
“王老您說說,我隱約記得有康乾兩帝召開過千叟宴,但細節不清楚。”方天風也知道叟就是老人的意思。
王源澤輕嘆一聲,說:“古時不比現在。現在外地老人去京城,有火車有客車有飛機,比較舒服,就算這樣,老人經過一番奔波到了京城,也可能會水土不服生病。你們想想古代的交通條件和醫療條件,那些老人怎么去的京城?不是馬車就是船能跟現在比嗎?皇帝一下旨各地官員難道敢抗旨?當然要拼命巴結,挑本地最年長的老人取悅皇帝,好讓皇帝看到他治理的地方有高壽老人,多么安定繁榮。史書記載千壽宴上年紀最大的人是一百四十二歲,你覺得這個可能性有多大?無非就是大浮夸而已。”
黃良易是個直脾氣,忍不住說:“別看都吹什么康乾盛世,實際滿清唯——個好皇帝只有雍正。康乾么,一個讓雍正收拾爛攤子,一個是接手雍正留下的山河。康熙為什么傳位給雍正?因為他清楚所有的兒子里面,只有雍正有定國安邦之能。可惜到了現在,好大喜功勞民傷財的康乾兩帝風光,雍正的名聲卻遠不如老子和兒子。”
在場的人不少人對清朝稍有了解,紛紛點頭同意黃老的話。
方天風一看這些老人要準備上歷史課,急忙開口問:“王老,那千叟宴非常盛大?”
王源澤回答道:“非常盛大,盛大到什么地步?讓當時年幼的乾隆記憶深刻,以至于他老了以后學康熙開辦了千壽宴。康熙開辦了兩次千叟宴第一次差不多有四千位飅歲以上的老人,而第二次千叟宴更為宏大人數超過八千!乾隆的千叟宴的人就沒那么多,不過他的要求高,只要70歲以上的老人。”
方天風一聽,心中隱隱激動,康乾兩帝把全國那么多高齡老人聚集到一起當時皇宮內外恐怕壽氣沖天,如果能找到代表千壽宴的東西,那絕對是很非常強大的氣寶。
方天風又問:“您能詳細說一下千壽文嗎?”
王源澤對康乾兩帝頗有微辭,但說起千壽文則十分興起:“所謂《千壽文》,就是讓每一個參加千叟宴的老人,在同一張紙上寫下一個壽字。康熙兩帝各開辦了兩次千叟宴,所以一共有四篇千壽文。不過那時候不像現在,識字率不高,所以很多老人都是胡亂寫的,當然,也有一些高壽的名人文人,但總體來說藝術價值不高。但歷史價值和收藏價值極高。”
“這四幅千壽字,現在都在哪里?哪一幅最有價值?”
王源澤想了想,說:“這你可難住我了。康熙第二幅的《千壽文》是最多的,但我認為第一幅《千壽文》更有價值,畢竟四次千叟宴的時候,第一幅《千壽文》次次都在,見證了所有的千叟宴。”
“我明白了,謝謝王老。不過,您知道哪里有《千壽文》嗎?”方天風已然確定目標,四幅千壽文就是目前最好的壽氣氣寶,而第一幅尤為珍貴。
王源澤說:“故宮博物院有乾隆年間的第四幅《千壽文》,正文的第一個字,就是乾隆自己寫的壽字。至于其他三幅從來沒人提過,你們誰聽說過?”
眾人都搖頭。
方天風笑著說:“我對《千壽文》感興趣,誰要是知道《千壽文》的下落,記得聯系我,必有重謝!”
“方大師的重謝可不得了,我一定要想辦法找《千壽文》。”鄭英超市長笑著說,其他人地各懷心思,連堂堂市長都看重方天風的重謝,自己必須也要爭取。
王源澤立刻吩咐學生把《萬壽圖》拿下來卷起,然后放入書卷袋中包好。
方天風接過書卷袋,立刻聞到一股房間原本就有但更濃的味道,有衛生球和麝香的味道,方天風想起來,在龐敬州和師爺的收藏室里,都聞到過這種氣味,應該都是為了防蟲。
方天風笑道:“謝謝王老的饋贈。至于第二件彩頭,我就不要了。”王老又說送那么珍貴的田黃石,又干脆利落地送這價值上百萬的《萬壽圖》,再要反而顯得小家子氣。
王源澤卻搖頭說:“要是別人得了兩個彩頭,不要更好,你是書法大師,又是收藏大師,把東西放在你手里我放心。走,去我的‘云章亭”你挑一幅字。我有米芾臨摹書圣王羲之的《平安帖》摹本,雖然沒擺出來,不過你也可以選。”
幾乎所有人都無比羨慕地看著方天風,連黃良易和胡年兩位老先生都不例外。
黃良易咬牙切齒說:“你個老混蛋!我跟你要過多少次米芾的《平安帖》摹本,你始終不松口,甚至不借給我,每次我想看都得來你這里,你現在就這么隨隨便便送人了?你對得起我們四十多年的情誼嗎?”
“還有我!”胡年大師湊趣說。
許柔也跟著湊熱鬧,說:“師公,您對得起我嗎?”
眾人哄笑起來。
王源澤卻得意洋洋,說:“這種層次的寶貝,自然要送給最合適的人。《平安帖》真跡已經失傳,現存的《平安帖》摹本,米芾這本最佳,是最好的行書字帖之一,給小方才是相得益彰。”
方天風則說:“要不我就選王老您的一副字吧,我手頭已經有了《平安帖》,只不過平安帖原本是三帖在一張紙上,我這《平安帖》只有一帖,紙張不僅經過裁剪,還略有殘缺,但幸好文字保存完善。”
“哦?比米芾的《平安帖》還好?誰臨摹的?顏真卿還是柳公權?哪怕顏柳的的行書也未必超過米芾,顏柳兩位是楷書大家。蘇東坡?蘇軾的歷史地位比米芾高,書法也不遜于的米芾,只不過東坡更似顏柳,而米芾則更近王羲之。”
方天風不想當眾說出書圣真跡就在自己手里,這絕對是轟動書法界和收藏界的盛事,太招搖了。
方天風笑著說:“還沒請名家鑒賞,不過我特別喜歡那幅《平安帖》。”
“連米芾的摹本都不換?”
“不換!”
眾人頓時來了興趣,現在他們都知道方天風在鑒賞和書法方面的水平,他這話的意思很明顯,他手中的《平安帖》比宋代書法四大家之一的米芾摹本更好!
王源澤立刻轉身向臨池臺房間走去,說:“就是我桌子上那本字帖吧?”
“對。”
方天風說。
王源澤排開人群,回到臨池臺,來到書桌面前,然后深吸一口氣,嚴肅認真地打開《平安帖》。
其他人則站在桌子對面,靜等王源澤的看法。
這次沒人像在方天風寫字一樣,一起涌過去看,王源澤畢竟是這里的主人。
大家好奇地看著王源澤,想聽他說出結果。
眾人看到,王源澤打開書夾后,先是露出贊賞之色,顯然認為這幅字好,隨后他露出疑惑之色,同時伴隨著激動之色,迅速拿出放大鏡仔細看,那個角度不像是在看字,而是在看紙張。
足足看了一分鐘,王源澤老人臉上流露出難以遏制的興奮之色,雙手捧著書夾,輕輕顫抖。
“師公,您沒事吧?”許柔急忙問。
王源澤臉上浮現潮紅,他小心翼翼合上書夾,小心翼翼放在桌子上,然后抬起頭,極為肅穆的表情說:“老胡,老黃你們兩個人留下,其他人都出去!今晚我要裝襪這幅字帖,壽宴散了吧。”他的肅穆中含著笑意。
眾人疑惑不解,但都看出來王源澤得到了不得的寶貝,本來說好明年三月前都不裝張,可看到這東西,竟然要連夜裝張,連小書圣方天風的字都沒這個待遇。
所有人看向方天風,都想知道這《平安帖》到底有多大的來頭,能讓王源澤這種三代收藏、閱遍寶物的大家這么激動,王源澤向來很有自制力,不然也不會成為一代書法、裝張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