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不詳的預感

　　洪承疇的表態，令蘇天成感覺到放心了，江寧營的具體事情，他已經不需要過多操心了，面對著這支自己親手創辦起來的軍隊，關心大的方面就可以了，比如說江寧營的俸祿問題，兵部雖說開始負責江寧營的俸祿了，可每月撥付的銀兩，不到五萬兩，杯水車薪，將士的軍餉，重點還是依靠自籌。

　　宋思軍、萬成貴等人的生意，已經徹底火爆起來，負責江寧營的俸祿，已經不存在什么問題了，賦稅方面，蘇天成分的很是清楚，這與在江寧縣的時候，有所不同，該是府州縣得到的賦稅，江寧營絕不插手，商賈繳納的賦稅，已經成為河南府最重要的收入來源，當然，這一切賦稅，都是府衙自行確定的征收標準，基本按照市舶司的標準來的。

　　河南府的發展，和江寧營初期的差不多，已經走上良性發展的軌道，可惜這個時候，蘇天成隱隱感覺到，自己可能要離開這個地方了，最多堅持到今年結束。

　　如此頻繁的調整工作的地方，蘇天成內心還是有些怨氣的，好在江寧營逐漸發展壯大起來了，沒有受到太多的影響，這是蘇天成感覺到慶幸的，不過現在的策略，需要略微的改變了，若是調到了陜西，帶走宋思軍等人，可能性不大，畢竟商貿的運作，不同于其他行業，有個逐漸發展壯大的過程，不能夠頻繁的調整地方。

　　河南府距離陜西，距離不遠，同屬于中原，江寧營就是到了陜西，照樣可以依靠宋思軍等商賈，再說了。江寧營早就開始自行制造軍火，軍火的交易，足以令江寧營的銀兩充足。

　　就在府衙和江寧營都在忙碌的時候，蘇天成收到了兵部尚書楊嗣昌的來信。

　　楊嗣昌的來信，詳細介紹了他與張鳳翼交談的結果，說是建議張鳳翼特別注意后金的進攻。張鳳翼聽從了建議，專門到了昌平府，設立了口袋陣，專門等候后金軍隊的來襲。

　　張鳳翼沒有在喜峰口設伏，或者是加強戒備，反而選擇在居庸關和昌平一帶設立重兵，而且調動了大同的邊軍，就連山海關一帶的軍隊，也隨時待命。準備趕赴昌平府一帶。

　　楊嗣昌還在來信里面特別說明了，張鳳翼對蘇天成的判斷，很是贊賞，決定按照這個辦法去布置，迎戰后金的軍隊。

　　看完來信，蘇天成心里咯噔了一下，很快又了不詳的預感。

　　不管是大同的邊軍，還是山海關的軍隊。習慣于守城抵抗滿蒙軍隊，根本不會和滿八旗、蒙八旗展開野戰的。從一定程度上面說，明朝的邊軍害怕與滿蒙軍隊直接的碰撞。

　　張鳳翼以前雖然是兵部尚書，但一直都是在京城里面，自崇禎三年開始，至今已經七個年頭了，對具體的作戰。不是很熟悉了，剛剛就任遼東經略，就要迎戰滿蒙軍隊，這可以說是巨大的挑戰，這樣的時候。需要的是謹慎，而不是大膽冒進，一旦開始熟悉具體的指揮作戰，才可以設立這樣的口袋陣，痛擊滿蒙軍隊的。

　　可從楊嗣昌的來信看，張鳳翼有些好大喜功了。

　　沒有能夠準確預判明朝邊軍的實力，僅僅是通過對滿蒙軍隊的動向，就貿然設立口袋陣，若是軍士畏戰，不肯出面迎戰滿蒙軍隊，一切的計龗劃都沒有作用了。

　　蘇天成將來信放在桌上，仔細思考了。

　　他不好給楊嗣昌直接回信，畢竟張鳳翼是前任的兵部尚書，敕封太子太保，有著足夠的決斷權力，自己如果是寫信，請張鳳翼謹慎行事，人家會怎么想，難道說江寧營才夠資格鏖戰，其余大明軍士，都是草包，難道只有你蘇天成才是人才，人家都是庸才。

　　但從實際情況考慮，蘇天成感覺到，張鳳翼肯定要遇龗見麻煩了，可能是不小的麻煩。

　　渠清澤急匆匆趕到了洛陽縣。

　　他是接到了蘇天成的通知，沒有說什么事情，越是這樣的安排，越是顯得事情重大，所以說，渠清澤沒有絲毫的耽誤，快馬加鞭趕到洛陽。

　　天已經黑了，來到府衙的時候，王大治正在等候。

　　渠清澤進入三堂之后，看見蘇天成正在仔細看著地圖。

　　“老渠，你來了，坐吧，這是兵部尚書楊大人的來信，你看看。”

　　渠清澤很快看完了來信。

　　“大人，下官以為，張大人的安排，是可行的啊。”

　　蘇天成視線離開了地圖，看著渠清澤，神情很是嚴肅。

　　“老渠，你怎么也有這樣的看法啊，看看地圖，若是滿蒙軍隊進入了喜峰口，有多條道路可以選擇，萬一他們在居庸關遭遇了阻擊，從獨石口進攻，也是一樣的效果，喜峰口好比是一個總的防御陣地，守住了喜峰口，能夠最大限度遏制滿蒙軍隊，可張大人居然放棄了喜峰口，而是在居庸關阻擊滿蒙軍隊，在昌平府設立口袋陣，這樣的安排，太過于冒險了。”

　　“在昌平設立口袋陣，也是可以的啊。”

　　“老渠，你是長期跟隨江寧營的，不客氣的說，這等的安排，若是江寧營來執行任務，完全是可以的，江寧營有能力殲滅進犯的來敵，可邊軍的戰斗力如何，你我都是有耳聞的，邊軍迎戰滿蒙軍隊，勝少敗多，已經有了恐懼心理了，這等的情況下，放棄了險要的陣地，在開闊地帶設立口袋陣，一味去追求戰果，幻想最大限度的殲滅滿蒙軍隊，這難道是明智的選擇嗎。”

　　渠清澤稍微愣了一下，很快清楚其中的厲害關系了。

　　“大人說的是啊，下官這些年跟隨江寧營，幾乎將邊軍等同于江寧營了，對了，大人這段時間到京城去了，黃在勝送來了一些情報。”

　　黃在勝送來的情報，渠清澤沒有看，也沒有打開，依舊是密封好龗的。

　　這段時間風平浪靜，沒有遭遇什么大事情，后金也沒有進攻的跡象，這樣的情況下，渠清澤是不會拆開這些信函的。剛才看到了楊嗣昌的來信，渠清澤才想到了，情況可能有些緊急了。

　　蘇天成接過了信函。

　　“老渠，這些信函，若是我沒有在河南府的時候，你自信拆開看，若是有什么重要的情報，可以及時給我通報。”

　　“下官記住了，到了陜州，一門心思都集中到州衙的事情上面了。”

　　看見渠清澤又要發牢騷了，蘇天成笑著開口了。

　　“不要著急，我知龗道你想的是什么，就算是回到江寧營，你也要建設好陜州，江寧營生個為都司，留給你的位置還在，不要想那么多了。”

　　小半個時辰之后，蘇天成看完了信函。

　　稍微沉思了一下，蘇天成慢慢開口了。

　　“黃在勝提供的情報，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后金建國，慶典儀式，居然進行了二十余天，也舍得花費本錢啊，慶典儀式已經結束，若是我預料不錯，后金準備發動進攻了，黃在勝在山海關一帶，沒有接到什么任務，這就說明了，后金進攻的線路，肯定不是寧錦防線，而是喜峰口一帶了。”

　　“大人，是不是給楊大人回信，告知您的預測啊。”

　　“不行啊，這畢竟是張大人直接指揮作戰，若是我們每一步都干涉了，人家會怎么想啊，到了現在，只能是期盼邊軍能夠奮勇殺敵，畢竟形勢對我大明是有利的，能夠事先預測到后金發動進攻，做好充分的準備，這恐怕是后金沒有想到的。”

　　聽見蘇天成這樣說，渠清澤的臉色有些變化了。

　　“大人，若是前方失利了，就直接威脅到京城了，昌平到京城，無險可守，若是崇禎二年的那一幕重演了，問題就大了啊。”

　　蘇天成的神情也顯得凝重了。

　　“這一層，我已經想到了，看來江寧營不要想著歇息了，若是我們預料的情況，真的發生了，這次江寧營就必須要出動了。”

　　“是不是來得及啊。”

　　“沒有問題，后金這次的進攻，無非是為了證明自身的能力，絕不會想到攻打京師的，他們暫時沒有那樣的能力，可這一次的進攻，若是發生了崇禎二年的那一幕，對我大明朝是很不利的，這種事情，不能夠發生。”

　　“大人，這一次江寧營若是征戰，下官可以參與了吧，陜州的事情，基本上處理妥當了，最近一段時間，不會有太多的事情的。”

　　蘇天成看了看渠清澤，無奈的搖頭。

　　“好吧，既然你是這樣想的，那就及早做好準備，你在陜州的時間，也不可能太長了。”

　　渠清澤突然明白了什么。

　　“大人的意思是要離開河南府了，河南府的形勢很好啊，此刻離開，豈不是虧了啊。”

　　“這話不需要你說，我心里有數，身為朝廷命官，我也沒有辦法啊，眼看著河南府建設好了，卻要離開這里了，肯定是不舒服的。你和我一樣，陜州建設的很不錯了，不過，你若是想著留在陜州，我也不反對的。”

　　“那不行，下官是一定要跟隨大人的，再說了，下官還是習慣在軍營的日子，這地方上的事情，過于的繁瑣了，下官實在難得應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