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三章 不同的態度

　　時刻關注明軍的皇太極，幾乎沒有能夠睡過一個好覺，一邊是明軍大規模發動進攻，這種主動的進攻，很多年沒有遇龗見過了，歷來都是大清國主動發動進攻，明軍只要能夠安穩，就不會進攻，普遍都是沒有斗志的，現在居然主動進攻了，這令皇太極感覺到了，明朝正在慢慢恢復和強大，若是大清國繼續這么等下去，或者是與大明朝采取消耗的戰略，肯定是沒有好龗的結局的，所以這一次明軍的主動進攻，是一個非常好龗的機遇，只要牢牢抓住了，說不定就能夠找到契機，從根本上動搖大明朝廷，甚至是入主中原，所以這一次的機會是非常寶貴的，只要殲滅了來犯的明軍，繼而突破了關寧錦防線，一切都順理成章了，只要攻下了關寧錦防線，皇太極就不會懼怕蘇天成和江寧營了。

　　可后宮的事情，也令皇太極揪心掛肚，宸妃的身體一直都不見好，反而是越來越嚴重了，雖說范文程勸解自己，必須要以國家大事為重，但人都是有感情的，皇太極也不能夠例外，他對宸妃有著不一般的感情，時刻記掛宸妃的身體，都說老男人的感情可不一般，這就是最好龗的見證了，五十二歲的皇太極，對三十三歲的宸妃海蘭珠，疼到骨子里面去了。

　　盡管兩面都是煎熬，但頑強的皇太極，依舊能夠控制自身的情緒，高度關注遼東的情況，身在廣寧的他，除了顯示出來疲態之外，看不出來絲毫沮喪心焦的跡象。

　　陳新甲攻下黑山城池之后，突然停下來了，而且在黑山城池開始固守。逐步清除黑山周圍的威脅，這個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過來了。

　　皇太極馬上感覺到了壓力，同時，范文程承受著更大的煎熬。

　　因為對黑山失守判斷的失誤，阿濟格很是不服氣。時刻都想著，能夠找到機會，諷刺或者是挖苦范文程，如今這樣的消息來了，阿濟格豈能不抓住，不過阿濟格還是知龗道分寸的，如今最為重要的任務，就是殲滅來犯的明軍，其余的事情。不要占據主要位置。

　　一場爭論展開了。

　　依舊是那些人，這一次，首先開口的是阿濟格，他也是直接針對范文程的。

　　“范大人，你分析明軍的下一步攻勢，將是迅速向義州攻擊，可現在不是這樣的情況啊，若是陳新甲固守黑山。不打算繼續進攻了，所有的布置。豈不是都落空了。”

　　范文程的臉色有些灰敗，陳新甲為龗什么這么做，他也在苦苦思索，難道說陳新甲的目的，真的只是一步步慢慢推進，占據黑山之后。加強黑山的防御，不再進攻了，真的出現這樣的情況，那就是自己的重大失誤了，幾十萬大軍都做好了準備。這可不是小事情了。

　　但經過認真的思索和分析，范文程否定了這樣的可能性，明軍出動十萬大軍，若是僅僅占據黑山，大可不必，如此的消耗人力物力，絕非明軍的做法和習慣。

　　之所以不敢完全肯定，范文程最為擔心的還是蘇天成。

　　多次的交手，范文程已經察覺到，蘇天成是很不好對付的對手，幾乎可以說是不大可能戰勝的對手，雖說明軍的主帥是陳新甲，但陳新甲只是遼東巡撫，蘇天成是薊遼督師，若是這次的征伐，是蘇天成在暗中操作，那么一切都有可能了。

　　范文程也不甘心，難道說蘇天成真的有那么神，做的如此的隱蔽，遼東傳來的情報，蘇天成根本就沒有回到過遼東，都一年多時間過去了，再說了，最為關鍵的還是明朝的那個崇禎皇帝，怎么會如此的信任蘇天成，難道不害怕蘇天成的權力太大，威脅到皇帝寶座了，若是蘇天成真的有這么大的本事，完全擺平崇禎皇帝，那也就不大可能離開遼東了。

　　思慮太辛苦，以至于范文程都有些承受不住了，面對阿濟格的提問，范文程強打精神，開口回答了。

　　“英武郡王，奴才以為，陳新甲停止進攻，只是暫時的情況，一來這是陳新甲首次帶領大軍征伐，必須要保證萬無一失，所以行動遲緩，陳新甲從大凌河城出發，大凌河城距離黑山不過一百里地，可陳新甲率領的大軍，足足走了三日，可見陳新甲是非常謹慎的，從這個方面來看，陳新甲在黑山暫時駐扎，也能夠解釋。第二個方面，陳新甲帶領的大軍，首戰告捷，奴才預計不錯的話，陳新甲肯定是向崇禎皇帝稟報喜訊了，這個喜訊呈報上去之后，陳新甲更是能夠穩固對大軍的指揮，之后的作戰部署，也完全能夠按照自身的意愿來進行的。”

　　范文程的這個解釋，阿濟格顯然是不滿意的，不要說阿濟格，就連豪格都覺得有一些牽強，要知龗道陳新甲率領的明軍，可是在黑山周圍都展開了部署，好像是要做長期駐扎的準備。

　　“范大人，這作戰分析的事宜，不能夠完全依靠判斷吧，你的解釋，都是憑著腦袋想出來的，若是情況真的發生了變化，那又該怎么辦，難道說大軍殺向黑山，強行奪回黑山嗎，明軍的火炮犀利，恐怕想要奪回黑山，不是那么容易的。”

　　范文程有些語結，不知龗道該如何的繼續解釋，時間太緊了，他需要有時間來思考，倉促之下，也不可能做出來更多的解釋。

　　豪格與阿濟格的身份不同了，范文程對大清國的忠心，對父皇的忠心，他是看在眼里的，應該說范文程的很多分析，確實是有著重大作用的，但這一次大戰對于大清國的重要性，豪格也是清楚的。

　　“范大人，你說的的確有些道理，可現在的情況不同了，我大清國尚有十萬勇士，正在西平堡駐扎，等待最好龗的時機出發，父皇坐鎮廣寧，統領十萬大軍，一切的目的都是為了全殲進犯的明軍，攻破大明的關寧錦防線，如此的情況下，需要得到準確的情報，包括明軍下一步的行動，若是在這些情報上面出現偏差，后果不堪設想。”

　　豪格的話語說的比較委婉，但也點名了事態。

　　滿人權貴歷來信奉武力進攻，對于戰役部署和籌謀，不是特別的重視，不少的軍官認為，一旦實力達到了一定的程度，不管對方使用什么樣的計謀，都是無濟于事的，至于說總體的部署和安排，那是統領考慮的事情，這樣的認識，幾乎成為了習慣，這也是皇太極非常重視范文程，其余滿人權貴對范文程不是很有興趣的原因。

　　皇太極也在想辦法改變這樣的狀況，僅僅依靠武力是不夠的，還要有足夠的睿智，這樣才有可能真正的統領大軍，可惜他也不能夠完全擺脫規則，若是下面的軍官，個個都非同一般了，如何能夠維持自身的統治。

　　明軍攻下黑山城池之后，做出來的舉措，也令皇太極擔憂，畢竟這誘敵深入的計謀，需要對方的配合，若是陳新甲突然決定不進攻了，明軍就在黑山駐扎了，逐步穩固黑山周邊，選擇恰當的時機再次發動進攻，那皇太極就將面臨巨大的困難。

　　二十萬大軍的消耗是巨大的，不可能長時間的維持，大清國歷來不習慣長時間的消耗戰，除非是迫不得已，想想崇禎四年的大凌河之戰，那一次大清國的消耗也是巨大的，持續幾個月的征戰，弄得國內都有些空虛了。

　　但皇太極不愧是一代梟雄，他相信自身的判斷，更是相信范文程的分析，畢竟決定權在自己的手里，不管范文程如何的分析，最終做出來決定的還是他。

　　“不用多說了，慌什么，明軍進攻之初，謹慎一些是自然的，從大凌河城到黑山，不過一百里地，陳新甲用了三日的時間，才走完這區區一百里地，可見他是非常謹慎的，拿下了黑山，自然也是需要休整一番的，文程的分析是完全正確的，你們有什么可擔憂的，不過過去了一兩日的時間，就如此的著急，起碼的耐心都沒有，如何的領軍作戰，這件事情不要繼續說了，都回去做好準備，陳新甲下一步要攻打義州，我們還有時間做充足的準備，朕可不想出現任何的意外。”

　　皇太極的話語，定下來了一切，對范文程的懷疑自然也不存在了，因為這些都是皇太極做出來的決定，豪格與阿濟格等人，是絕不會懷疑皇太極的。

　　眾人都離開之后，范文程留下了。

　　“奴才謝皇上的信任。”

　　“文程不要這樣說，你的分析是準確的，朕必須要訓斥有些人了，稍有風吹草動，就急不可耐了，他們其實是針對你的，朕很清楚。”

　　范文程振作了精神。

　　“皇上，奴才可用人頭擔保，陳新甲一定會繼續進攻的，奴才剛剛還有一個理由沒有說，就算是陳新甲不想進攻，恐怕大明的崇禎皇帝和朝廷也是不會答應的。”

　　皇太極笑著點頭，他也清楚，一個長期受到大清國壓制的崇禎皇帝，在有了這樣的機會之后，肯定是督促進攻的，絕不會輕易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