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我永遠是站在綾瀨這邊的
關于這件事，我想還是親自干掉…問問他比較好。”
綾瀨抬起了頭，溫和地微笑著，用非常禮貌的語氣對楚軒說道。
“沒問題。”
楚軒推了下反光的眼鏡，毫不猶豫地立即答應了下來。
“干掉他之后，打算埋在哪里？”
“就像電視里那樣，沉在東京灣或者埋在富士的樹海…”
綾瀨好像被催眠了似的，眼神非常空洞地夢囈道。
“我拒絕！”
楚軒突然斷喝一聲，雖然音量不大，但卻讓人產生了周圍的空氣都跟著顫動了一下的錯覺。
“大、大哥！為什么？
你不應該是無論何時都會站在我這一邊的嗎？”
綾瀨那暗淡無光的瞳孔突然恢復了正常，眼睛里噙滿了淚水，用難以置信的表情質問道，好像感覺自己被背叛了似的。
“當然，我永遠是站在綾瀨這邊的。
但正因為如此，我才不能讓桐乃恨你一輩子。”
楚軒鎮定地推了下眼鏡。
“桐、桐乃？”
一提起桐乃，綾瀨果然明顯地動搖了。
“我還只說了一半，你為什么就這么沖動？
如果你真的因為誤會一氣之下鑄成大錯，桐乃絕對永遠都無法原諒你的。”
楚軒打著桐乃的幌子再次嚴厲訓斥了綾瀨，綾瀨的氣勢完全被打壓了下去，十分萎靡地垂下了頭，背部也弓了起來，整個人松松垮垮地癱坐在楚軒的床邊上。
“我、我也不清楚，只不過剛才好像有很多人的聲音一直在我耳邊說話，讓我把京介干掉…”
綾瀨無力地搖了搖頭，自己也感覺有點迷惑。
“是嗎。”
楚軒面無表情地推了下反光的眼鏡。
其實剛才楚軒的心里也突然涌現出一個很強烈的念頭，就借助這次機會誘使綾瀨殺掉京介，然后在綾瀨的精神狀態即將崩潰的時候成為她唯一的“共犯”和精神支柱。
接下來他有把握將一切痕跡都消除干凈，將現場偽造成流竄犯搶劫殺人。
他甚至還可以花點工夫弄來一個流竄犯，利用“學習裝置”給他的頭腦中灌輸進去這樣一段虛假的記憶，然后再引導警察將其抓捕歸案。
這樣他不僅能收獲一個從此會聽從他的任何指示的妹妹，還有可能趁著這個機會，利用桐乃和麻奈實心中巨大的縫隙，將這兩個對京介的初始好感度是max，幾乎無法攻略的目標也一起拿下。
如果再抓緊點時間，除了那個重度腐女赤城瀨菜之外，他大概能夠收獲其余所有人的心靈和，同時還的一定把握能和綾瀨、桐乃、加奈子、黑貓、紗織這五個人簽下也門的結婚登記表。
不過，楚軒最終還是沒有選擇這個收益非常大，成功率也非常高的方案。
畢竟他并不是毫無感情和人姓，只會計算最優方案的電腦，而是一個真真正正的人。
——雖然感情好像比普通人要少許多，理智比普通人要多許多，但他也同樣是一個有感情的人。
楚軒暫時將心中的疑惑壓了下去，和綾瀨繼續說起了剛才的話題。
“剛才說的只是我當時看到的情況，之后我又從京介那里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原、原來是這個樣子的啊…我就說嘛，桐乃她是不會喜歡上自己的哥哥的…”
從楚軒的口中得知了桐乃是讓京介假裝成她的男朋友，婉拒了想要挖她當專屬模特的著名化妝品公司“eternalblue”的女社長藤真美咲，并通過假扮情侶約會來應對藤真美咲小姐的暗中監視之后，綾瀨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不過就在綾瀨想要生氣地埋怨楚軒怎么不早說的時候，楚軒卻又給她下了一劑猛藥：
“不，綾瀨你應該也隱約察覺到了吧？桐乃其實是對京介有著兄妹之上的異常好感的。
——否則你也不會那么擔心桐乃和京介近親相殲。
或許在理智上，身為妹妹的她強迫自己去討厭哥哥；但是在感情上，身為一個女人的她卻打從心底愛著京介。”
“怎、怎么會…絕對不是這樣…一定是她的哥哥…”
綾瀨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拼命地搖著頭。
楚軒走上前去，輕輕一用力，就扳開了綾瀨那顫抖無力的胳膊。
“綾瀨！不要再欺騙自己了，正視現實吧！
這主要不是京介的問題，而是桐乃的問題！”
綾瀨的眼睛里再次泛起了淚光，轉過頭不肯看楚軒的臉。
“不、不會的…他們可是親生兄妹…”
“親生兄妹又如何？
尾崎南的《絕愛》中有這樣一句話：
不管他是男的或女的，是貓狗也好，植物也好，機器也好，我一定都會把他找出來，然后絕對會…愛上他。
對于桐乃來說，她只是作為一個人類理所當然地愛上了另一個人類罷了——只不過他們倆又恰好是親生兄妹而已。”
楚軒用溫柔的動作輕輕握住了綾瀨顫抖的雙手，眼鏡反光地看著她那充滿了淚水的眼睛如此說道。
他那平穩而無抑揚的乏味聲音中，好像也有了那么一點點人類的味道。
“可是…社會…”
綾瀨猶猶豫豫地再次開了口，但楚軒卻又一次立即打斷了她的話。
“就算曰本社會容不下他們，他們也可以去外國一起生活。
這個世界是文明的，因此它也能夠包容任何異類——只要他們對這個世界整體并無太大的危害姓。”
“可、可是…我還是接受不了…絕對接受不了…我應該怎么辦才好？
嗚嗚嗚…”
精神上有潔癖的綾瀨雖然在理智上被楚軒說服了，但是感情上…或者生理上也還是不能接受。
楚軒順勢抱住了軟弱無助的綾瀨，用他那溫暖而干燥的手掌輕輕撫摸著綾瀨的頭頂和背心。
“這其實也沒有什么的吧？
既然這個世界已經容下了獨身主義者，容下了未婚同居，容下了同姓戀婚姻，又為何獨獨容不下這一對小小的兄妹？
誰愛上誰，這歸根結底是他們自己的事，旁人沒有理由干涉。
如果你真的無法設身處地地去理解桐乃，甚至也不能站在遠處微笑著祝福他們，起碼你可以選擇安靜地離去。
不過桐乃一定是希望你這個最好的朋友能夠理解她的。”
“嗚…大哥…”
綾瀨第一次將哭泣著的臉埋進了楚軒的懷里，伸出雙臂緊緊地摟住了大哥那永遠都非常堅實可靠的身體，主動尋求著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