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男人的堅持

　　“我、我也沒…”

　　正當碇真嗣即將違背自己的良心，無視青葉茂和日向誠懇求的目光，站到黑貓和綾波麗這邊的時候，一只堅定而有力的手掌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真嗣，身為一個男人，總要有一些即使是死也必須要堅持的東西，對于擁有力量的人來說尤其如此。

　　即使被所有人排擠又如何？即使所有人被孤立又如何？即使被所有人欺負又如何？男人的堅持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被消磨掉的東西。

　　你現在已經擁有了可以成為‘救世主’的力量，那么你難道不想要成為‘正義的伙伴’嗎？”

　　楚軒一邊說一邊躍過了碇真嗣的身邊，替他擋住了從“大人們”那邊射過來的視線。

　　“而且啊…”

　　比“豆芽菜”一樣的碇真嗣高出將近一個頭，肩膀也要寬闊得多的楚軒背對著這個年僅14歲的懦弱少年，用一如既往平穩而無抑揚的乏味聲音說道：

　　“男人的地位、榮耀和命運，都是依靠自己的力量打拼出來的，而不是依靠他人施舍來的。

　　男人一旦彎下了腰，那么或許一輩子都再也沒有勇氣直起來了。”

　　“好、好帥氣！”

　　原本一直用帶有“你知道應該怎么做吧”的信息的冰冷目光盯著碇真嗣的黑貓雙手捧住了發紅的雙頰，發出了迷醉般的贊嘆，也同樣道出了碇真嗣的心聲。

　　綾波麗雖然還無法理解楚軒剛才的行為到底帥氣在哪里。但她那雙好像廉價塑料制成的紅色眼睛也比平常多出了幾分光亮。

　　楚軒那兩只一直隱藏在反光的眼鏡片后面的金色眼眸雖然容易在某些社會環境之中受到歧視，但也對中二病角色有著特殊的吸引力。就算對方已經成為了他的追隨者也一樣，在黑貓的眼中，楚軒剛才的言行說不定帥得足以驚天地泣鬼神了。

　　“抱歉，黑貓只是想和你們開個玩笑。

　　我的確釣上了一條3.08米長的鯰魚，不過因為我們根本吃不了那么多魚，所以又將它放了回去，青葉和日向說的都是真的。”

　　“楚、楚軒大校！”x2

　　楚軒的仗義執言讓青葉茂和日向誠都感動得淚流滿面，同時他們也對自己剛才的陰暗心理感到十分羞愧。也許黑貓正是因為看不慣他們對楚軒的嫉妒才想要小小地懲罰他們一下吧。

　　“好了好了，既然事情都搞清楚了，那么大家就一起回去吧。

　　律子和摩耶呢？”

　　看到同事之間潛在的矛盾就這樣悄無聲息地被化解了，葛城美里也樂得裝作什么都沒有感覺到，她從塑料布上一躍而起，然后把兩只被肉色絲襪包裹住的腳套進了鞋子里，并尋找起了去林間散步的赤木律子和伊吹摩耶。

　　“我已經聯絡過赤木博士了。她們兩人一會兒會直接回到營地，我們先回去將這些魚收拾好――活魚宰殺后放置兩三個小時味道才是最鮮美的。”

　　“啊，這個好像我也知道。

　　那還等什么，我們快回去吧！”

　　反正不用葛城美里動手，所以她倒是積極地催促著大家往回走了，碇真嗣對剛才黑貓撒謊的事就這么解決了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但他也樂得兩面都不得罪。

　　不過楚軒剛才的話在他心里還是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盡管那種話好像在某些熱血動畫里經常能夠聽到，而以往碇真嗣對那種都不屑一顧，但是當一個能夠擲地有聲地說出那種話的人真正地站在了他的面前的時候，他才真正體會到了那種無法用語言描述的震撼。

　　身為一個男孩子。他當然不可能沒有“英雄夢”的，但是因為他早早地就與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個英雄――父親分開了。負責照料他的親戚、學校的老師之中也沒有能夠讓他視為父親的存在，以至于他在想要模仿“現實中的英雄”的時候，卻根本找不到一個模仿的對象。

　　于是，碇真嗣比其他孩子更早地認清了一個現實――“英雄”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

　　如果英雄存在的話，那么為什么在他哭泣的時候沒有人來安慰他，在他受欺負的時候沒有人來保護他，在他畏縮不前的時候沒有人來鼓勵他？

　　“真嗣，來給我講講那條三米長的大魚吧。

　　那什么鯰魚真的能長那么大啊，我這輩子還沒有看過呢，你們在放了之前怎么不叫醒我。”

　　正當碇真嗣在心中感慨萬千的時候，葛城美里已經悄悄地摸到了他的身邊，親熱地用胳膊把他的脖子給拐了過去。

　　“美里小姐…這樣很難走路啦！

　　而且我剛才不是大聲叫了你好幾次嗎，但你根本就沒醒吧！

　　而且…你的睡相就和在家里的時候一樣難看，身為你的被監護人的我都跟著丟臉了！”

　　碇真嗣放下了自己的心思，用力地試圖掙脫葛城美里的親密舉動，同時利用毫不留情的貶損掩飾著自己的害羞和喜悅。

　　“喂！你這個叛徒，和楚軒他們混熟了就嫌棄起我了啊！

　　我鉆我鉆我鉆鉆鉆…”

　　“啊！疼疼疼…對不起，我錯了，請你饒過我吧…”

　　葛城美里的額頭上冒出了一個大大的青筋，然后用雙手固定住了碇真嗣的腦袋，狠狠地在他的太陽穴來回鉆動，讓碇真嗣疼得齜牙咧嘴的。

　　回到野營地，楚軒把這次收獲的鰻魚、鯉魚、香魚，還有青葉茂的大鯽魚和日向誠的黑鱸魚全都殺好之后，青葉茂和日向誠將水桶、魚護、魚竿等租借的漁具全都還了回去，并賠償了被他們倆弄壞的魚竿等物。

　　在管理處的大叔笑著問到“魚竿都斷了收獲怎么樣”的時候，青葉茂和日向誠的臉色都變得很奇怪，最終只是勉強吐出了一句“很好”，沒有把楚軒釣到了30厘米長的香魚、100厘米長的鯉魚、150厘米長的鰻魚、300厘米長的鯰魚這種說了別人也不會相信的事實告訴他。

　　不過就算他們說了大叔也的確絕對不會相信的，正因為是在那條河里釣了十幾年魚的專家，所以他才更加不會相信那條小河里會有各種世界記錄級別的大魚。

　　雖然黑貓有照片為證，但她卻只是把手機里的照片給葛城美里看了看，并沒有公之于眾的興趣，而青葉茂和日向誠也沒有勇氣去問黑貓要照片，他們寧愿把之前的經歷當成是一場噩夢，否則的話他們覺得自己很可能再也無法重新拿起魚竿了。

　　而在營地之中，大家又開始為晚上的可口美食忙碌了起來，就連從不插手廚房事務的葛城美里和赤木律子也被分派到了準備篝火的任務。

　　但這可不是讓她們倆去營地周圍揀柴禾――這個時節她們也不可能揀到馬上就能拿來用的干柴禾，在野營地的管理處里幾乎什么都有買的，整根整根的木柴、用來增加氣氛的粗鹽，甚至連安全焰火都有，不過并沒有禮花彈和可以噴射出很遠的焰火種類。

　　連在廚房里打下手都不會的兩位大齡單身女性所能做的就是指揮可憐的青葉茂和日向誠把從管理處那里買來的東西都用手推車運回來，然后將那些整根的木柴搭成很有篝火晚會感覺的“井”字型，并將小根小根的木柴散亂地堆在中間。

　　至于增加氣氛的粗鹽，則要等到點燃篝火之后，再時不時地往火中撒一把，讓篝火蹦出一片噼里啪啦的黃色火星。

　　不過這種做法最開始是部落里的巫師用來占卜天氣的，若聽到火中的鹽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那就是好天氣的預兆；若是毫無聲息，那就象征天氣即將變壞，風雨隨時會來臨，其原理是當風雨欲來時，空氣中的濕度增高，鹽受潮了投入火中自然就不會發出聲音。

　　――在古代，即使是對于生活在海邊的人來說，鹽也是相當貴重的物資，不可能只是為了增加宴會氣氛就白白地扔到火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