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誰是媽媽
“嗚…”
一陣猶如幼貓的叫聲一樣細微的呻吟聲之后，楚軒、亞絲娜和桐子在樹林里“撿”到的白衣小女孩輕輕睜開了眼睛，隨后出現在她視線中的，是一顆眼鏡反光的腦袋，接著又多出了兩顆稍微小兩圈的腦袋。
“啊，醒了，終于醒了！”
在一張看上去十分舒服的大床邊上，亞絲娜一臉欣喜看著這個在她的床上睡了十多個小時的小女孩，十分開心地喊道，桐子的臉上也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這個小女孩剛才發出的動靜，還是楚軒第一個聽到并反應過來的，在將她一直抱回到了“神圣黑貓騎士團”建立在地下溫泉的洞口處的公會駐地里之后，這個小女孩仍然昏迷不醒，于是楚軒等人只得將她放到亞絲娜的床上，靜靜地等待她蘇醒過來。
這十多個小時里，公會中的不少女孩子都進來看過了這個小女孩，但一直守候在這里的只有楚軒、亞絲娜和桐子三人，而寸步未離地在這里守了十幾個小時的只有楚軒自己，亞絲娜和桐子在這期間還輪流在桐子的房間里睡了五六個小時。
嘛…雖然亞絲娜和桐子并非擔心楚軒會對這個昏迷不醒的小女孩做出什么禽獸不如的事情，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她們倆的確始終保證了有一個人在楚軒身邊，和他一起看著這個小女孩。
“啊…嗚…”
終于睜開了眼睛的白衣小女孩好像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事，自己又為什么會躺在陌生的房間里，她輕輕轉動著黑色的眼眸，十分茫然地看了看楚軒、亞絲娜和桐子的臉，然后微微張開了嘴唇，嗓子里卻只發出了意義不明的呻吟聲。
盡管知道這個小女孩很有可能是個NPC，但亞絲娜還是立即動作輕柔地抱著她坐了起來，用好像母親一樣溫暖的聲音對她說道：
“太好了，你終于醒過來了，你知道自己發生了什么事情嗎？”
小女孩眼神茫然地倚在亞絲娜的懷抱中，楞了幾秒種，然后才默默地搖了搖頭。
“那么，你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嗎？”
亞絲娜接著問道，這次，小女孩有了反應。
“名、名字…名字…我的名字…”
白衣小女孩輕輕地側著腦袋，十分可愛地冥思苦想了一陣，然后才斷斷續續地回答道：
“結、‘結衣’，我的…名字。”
盡管這個小女孩的表達能力有限，不僅吐詞不清，還有點顛三倒四的，但亞絲娜仍然對她投以鼓勵的微笑，語氣異常溫柔地對她說道：
“結衣嗎？真是個好名字。”
“我是亞絲娜，他是楚軒，另一個是桐子。”
亞絲娜放慢了語速，向結衣介紹了自己三人，結衣那茫然的目光跟著亞絲娜的手指移動著，鸚鵡學舌似的慢慢重復道：
“阿…茲那…祖…先…冬…子…”
結衣的表現就好像是剛剛開始學習說話的幼兒一樣，但她看起來就算沒有十歲也應該有七八歲了，亞絲娜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些擔憂。
桐子讀懂了亞絲娜的眼神，結衣這樣子簡直就和智障兒童沒什么區別，另外這孩子給她們的感覺也不太像是“大地人”，如果…于是，桐子主動插嘴問道：
“結衣，你是玩家還是NPC？你有什么需要我們幫助的嗎？”
“玩家…NPC…嗚…不知道…我不知道…”
桐子的問題好像給幼小的結衣帶來了很大的精神負擔，她沉默了許久之后，開始痛苦地用力甩起了腦袋，亞絲娜連忙將她抱在自己的胸前，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試圖讓她平靜下來。
雖然結衣的回答好像完全沒有任何價值，但是對于資深玩家桐子和智者楚軒來說，她卻已經回答了許多問題，桐子表情嚴肅地看著楚軒，聲音有些低沉地說道：
“楚軒…雖然非常令人難以置信…但結衣很有可能是‘玩家’吧？
如果是NPC的話，她是不會理會‘玩家’、‘NPC’這類詞匯的；如果她是任務NPC的話，那么當我說出‘你有什么需要幫助’的時候，她就應該給我發布任務，或者說我沒有資格接受這個任務才對。
可是…這么小的玩家…智力還有些…”
“呯呯呯…”
這個時候，亞絲娜的房門被人敲響了，在亞絲娜說了聲“請進”之后，將近二十個女孩子一下子涌入了她的房間里，而且在門外還有不少女孩子向里面張望著。
“怎么樣了？我們聽說那個孩子醒過來了，可以給她吃東西嗎？”
打頭進來的黑貓和黑雪姬等人手里都端著盤子，里面放著楚軒、亞絲娜和桐子的早餐——當然也有結衣的份兒。
桐子略帶憂慮地朝關心著這個獨自在森林深處暈倒的小女孩的大家搖了搖頭，語氣沉重地說道：
“這孩子…好像是個玩家，而且她很有可能是弱智…”
“不要那么快就下結論，我們再多觀察觀察。”
眼鏡反光的楚軒打斷了桐子的話，然后對一臉訝然的女孩子們說道：
“先將這孩子的早餐拿過來吧，大家不要出聲，先靜靜地在旁邊看著。”
擠在房間里和門口的女孩子們都懂事地點了點頭，黑貓將手上的早餐端了過來，而黑雪姬等人沒有動，就這樣端著楚軒三人的早餐等在旁邊。
“吶，結衣，肚子覺得餓了嗎？要吃飯嗎？”
亞絲娜像是在哄幼兒似的，用溫柔而又緩慢的語調問道，桐子則從黑貓端著的托盤里拿了一杯牛奶和一小塊面包，送到了結衣的面前。
“飯…”
結衣眼神有點發直地看著牛奶和面包，然后輕輕地皺起了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亞絲娜將桐子手中的牛奶接了過來，慢慢地送到了結衣的嘴邊，這個智力好像非常低下的“小學生”也沒有拒絕，雙手捧著杯子“咕嘟咕嘟”地喝了起來。
喝完了牛奶，亞絲娜和桐子又喂結衣吃了培根煎蛋、西蘭花和面包，大家都屏住了呼吸，一直安靜地看著這個小女孩吃完了早餐，許多人都感覺她的眼神和舉止好像確實與她的年齡不太相符。
吃過了飯的結衣看上去比剛睜開眼時要清醒了不少，于是亞絲娜再次輕聲地詢問道：
“結衣，你的爸爸和媽媽呢？”
“爸爸…媽媽？”
結衣好像囈語似的慢慢重復了一遍，然后她就開始發呆，大概過了幾分鐘，她茫然地抬起了頭，視線在所有聚集到了這個房間里的女孩子們臉上轉了一圈，最終回到了離她最近的亞絲娜的臉上。
“阿茲那…媽媽。”
接著，結衣又將目光投向了拿著杯壁還沾著點牛奶的空杯子的桐子，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好像萬分疑惑地盯著桐子看了好一會兒，然后才用不那么肯定的語氣說道：
“冬…子…爸…媽媽？”
在確定了桐子的身份是媽媽之后，結衣又轉過頭去望著眼鏡反光的楚軒，相當自然地叫道：
“祖先，爸爸。”
“盯——”
不知為何，房間里的氣氛突然變得詭異了起來，擠在房間里和門口的女孩子們都瞇起了眼睛，面無表情地盯著圍在床邊的“一家四口”，目光中充滿了懷疑。
“啊咳…”
這個時候，之前被要求靜靜地旁觀的黑貓忍不住站了出來，她清了一下嗓子，然后裝出了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語氣淡然地“自言自語”道：
“嘛…這孩子說不定是失憶了，所以才會將醒來之后首先看到的人認作自己的親人。
嗯，小鴨子什么的也是這樣，這說叫做那個…印隨…‘印刻效應’吧。”
接著，在女孩子們稍微有點釋然的目光下，黑貓主動走上前去，“熟練”地露出了一點都不像她的、溫柔的大姐姐一樣的微笑，并用緩慢而又溫和的語調對結衣說道：
“結衣，我是黑貓，是媽媽喲。
黑？貓？媽？媽。”
“嗚…”
很遺憾，黑貓的實驗失敗了，盡管她表現得非常溫和，讓人一下子就聯想起了“長姐如母”這句話，根本就不像是平時那個好像很難接近的邪氣眼電波女，但結衣不僅沒有和她親近，反而有些害怕地往亞絲娜的懷里縮了縮身子。
“啊…會長，接下來讓我試試吧？”
看到黑貓會長的笑臉好像都已經變得僵硬了，身為三名副會長之一的黑雪姬走了上來，輕輕地按著萬分失落的黑貓會長的肩膀，幫助她脫離了這個尷尬的場面。
接著黑雪姬也鄭重其事地清了下嗓子，臉色微紅地俯下身子，用比平常更加柔軟了幾分的聲音對結衣說道：
“結衣，不要害怕，媽媽來了，是黑雪姬媽媽喲”
“黑…雪…”
縮著肩膀望著黑雪姬的結衣貌似真的對黑雪姬的名字有所反應，不過就在黑雪姬的眼睛里露出一絲喜色的時候，結衣卻又緊緊地閉上了嘴，重新縮回了亞絲娜的懷里。
“咳咳…這樣的話…可以讓我也試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