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楚軒的挑釁
“你說什么！
就算你不是騙子，但你明明只是一個男人而已，還敢這么囂張！
有種的話和我出去比試比試啊！
就算不用‘無雙’，像你這種小身板我也可以打幾十個！”
綾御前的脾氣好像比她的妹妹要火爆多了，聽到楚軒的話之后就立即炸了毛，“蹭”地一下從坐墊上站了起來，挽起寬大的和服衣袖，臉色通紅地對楚軒揮舞著小小的拳頭。
不過綾御前的小拳頭可不是蓋的，像她這種領悟了無雙技能的女孩子，身體素質也會得到全面的提升，將會“無雙”的武將和不會“無雙”的普通人之間的差距拉到天與地這么大。
一個“武將”，就算不使用無雙技能，也可以利用自己超人的反應、力量、速度與耐力，單挑幾十人，或者與上百人作戰不落下風。
所以“武將”只能由“武將”來對付，這就是這個世界的常識，士兵只能起到騷擾牽制對方“武將”的作用。
如果沒有“武將”的帶領，士兵在面對敵方的“武將”時立即就會逃跑，以免被敵方的“武將”如同割草一樣地單方面屠殺——這同樣是被允許的正當行為，“武將”也不會去追殺逃跑的士兵。
——這也是為什么上杉家的人都會認為楚軒在吹牛皮，雖然她們不知道中堊國的“臥龍”和“鳳雛”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是她們的名號這么響，“得其一可安天下”，那肯定是“武將”，是擁有超強的無雙技能的女性，無論如何，身為男人的楚軒肯定是比不過她們的。
“不…我剛才說的不是你。
我說的是散布謠言，打擊主公威信的那些人。”
楚軒任由綾御前的拳頭在自己眼前晃悠，面不改色地解釋道。
“就算你現在改口了，我也…”
氣憤不已的綾御前當然不會因為楚軒這么一句話就饒了他，但這時謙信醬卻異常嚴肅地伸手攔在了姐姐的面前，綾御前看到妹妹露出了“工作用”的正經表情，立即就收起了自己的任性，緊急剎住了自己的嘴巴。
“楚軒，你說有些人在散布謠言打擊我的威信？”
謙信醬把自己的聲音壓低了幾分，一股淡淡的威嚴頓時便油然而生，這不知道是她與生俱來的“領堊袖氣質”，還是后天訓練出來的“變臉”特技。
不過楚軒根本不為所動，面無表情地推了下反光的眼鏡，十分有高人氣度地對進入“主公模式”的謙信醬說道：
“謙信大人，您不會認為我到現在還沒有發現上杉家內部的矛盾吧？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我才表現得好像只會夸夸其談似的，而現在的發展也正如我計算的那樣。
不過…我雖然沒有謙虛，但也沒有夸張，只不過是說出了誰也不相信的事實而已。”
“唉…矛盾什么的…”
謙信醬仰天長嘆了一聲，臉上露出了一點厭倦的表情，算是默認了楚軒的判斷。
然后她又恢復成了召開會議時的那種和楚軒沒什么兩樣的，面無表情的表情，虛心地對貌似高人的楚軒請教道：
“楚軒先生，請問您之前表現得…嗯…毫不謙虛，究竟是在計劃些什么？”
謙信醬本來是想說楚軒表現得像個騙子一樣，但她并非是她的姐姐綾御前那樣口不擇言的無禮之人，即使本著正直的精神盡量不說謊話，卻也會選擇比較委婉的說法。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眾必非之。
但我已經被春日神社的神明認定為‘帶來希望、實現愿望之人’，很快所有的大名也都會通過在春日神社擔任巫女的‘義妹’得知一條消息，就算想要韜光養晦也做不到。
雖然神明說我是‘帶來希望、實現愿望之人’，但如果我出仕了上杉家，那么就只是給謙信大人您帶來了希望而已…或許也給春日神社和天下的百姓們帶來了希望。
對于上杉家某些與您有矛盾的家臣，對于全天下的所有大名來說，這卻并非她們所希望看到的。
如果說我會實現您的愿望的話，那么我也等于是破滅了她們的愿望。
這種情況之下，就算春日神社已經聲明會庇護我，也難保不會有人鋌而走險，畢竟春日神社既不干涉世俗事務，也不是日堊本唯一的宗教勢力。
而且在上杉家內部隱患未除的情況下，所有大名倘若又把上杉家當成了眾矢之的，原本就和您有矛盾的家臣很有可能會在壓力之下倒戈，其他有實力的家臣也很有可能為了保存自己的家名而選擇袖手旁觀，那么上杉家就離滅亡不遠了。
因此我只能反其道而行之，將我只不過是個不自量力的男人，除了會吹牛皮之外根本就什么都做不了的名聲傳揚出去，那么其他大名就不會再對我感興趣，也不會再將上杉家當成是最大的威脅。”
楚軒保持著端正的坐姿，優雅地跪坐在坐墊上侃侃而談，不管是美少女謙信醬，還是黑長直蘿莉直江兼續和混血女忍者春日都聽得聚精會神，只有對這些陰謀詭計一點都不感興趣的綾御前總是偷偷地將身體扭來扭去，不斷放松著被壓麻了的腳，一臉痛苦的樣子。
“呼——”
聽完了楚軒的分析之后，黑長直蘿莉直江兼續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向楚軒的方向欠著身子，恭敬地詢問道：
“楚軒先生為我上杉家竟甘愿背負此等丑名，真是比慷慨赴死還難以做到的忠義之舉，我兼續拜服了。
請問先生，您的計劃雖然可以有效地讓其他人輕視您的能力，但即使如此，您也依然是‘帶來希望、實現愿望之人’。
如果仍然有人想要對您、或者對我上杉家不利又該如何是好？”
“就算有，那樣的人也不會太多。
我們不可能指望所有的敵人都會被我們麻痹，也不可能指望依靠這個計策麻痹她們一輩子。
‘智’并不是萬能的，想要讓‘智’發揮作用，就必須要有與之匹配的力。
‘智’的高低，只不過可以減少所需的力罷了，但如果連最低限度的力都沒有，連剩下的極少數半信半疑的敵人也對付不了，那么就算‘智’再高又有什么用呢？
況且，只要今后上杉家的實力發生跳躍性的增長，就算是再愚蠢的人，也應該明白是我在其中起了作用，除非我今后真的什么也不做。
如果我就算什么都不做，也可以實現謙信的愿望，那么我們的敵人干脆直接繳械投降算了。
我們的敵人并不會相信這種可能性的，而我也并不相信這種可能性。
就算天命在我們這一方，我們仍舊要通過艱苦的努力，甚至流血犧牲，才能夠將我們的愿望化作現實。”
楚軒腰背筆挺，面無表情地回答了直江兼續的問題。
而這個時候，同樣在認真聆聽楚軒說話的謙信醬情不自禁地拍了下自己的膝蓋，“呼”地一下子站了起來，揚起了握緊的拳頭，眼睛也變得閃閃發光似的，十分有英雄氣概地大聲贊道：
“說得好！
武運在天，鎧甲在前，功勛在腳下！
想要平定這亂世，讓天下重歸太平，我們自己不努力是不行的，怎么可以一昧依賴神佛呢！”
謙信醬的臉上露出了慷慨激昂的神色，整個人也散發了和越后的皚皚雪山一樣的堅毅氣質。
不管是黑長直蘿莉直江兼續、混血女忍者春日，還是她的姐姐綾御前，此時也同樣激動不已，紛紛跟著她站了起來，用崇拜的眼神望著充滿了領堊袖魅力的謙信醬。
不過…就是說出“怎么可以一昧依賴神佛”的謙信醬，在自己的居所旁邊特地建了一個毘沙門堂，還打算終身保持貞潔，成為毘沙門天在人間的化身…
也許，正是因為楚軒的到來，讓謙信醬多出了一點點新的希望，所以才使她產生了不再一昧地求助于毘沙門天的想法吧。
——不過，謙信醬現在的新希望仍然并非來自楚軒本身，而是來自春日大神的神諭，來自對神明的信仰心。
如果今后楚軒不能表現出配得上神諭的能力來，謙信醬的希望一定會不斷被磨滅，最后又不得不再次將自己的愿望寄托于神佛的幫助上了…
“喂！楚軒！
你怎么能一點都不激動呢！真是太沒有出息了！
像你這樣的男人，也想要超過能夠使用‘無雙’的女人嗎！”
看到楚軒仍然面無表情地坐在那里，綾御前又立即生起了氣，大聲地斥責起了他。
不過楚軒對于綾御前的激勵沒有任何反應，依舊安如泰山地跪坐在坐墊上，用不急不緩的語氣平靜地回答道：
“雖然我對‘無雙’并不了解，如果你愿意演示一下‘無雙’的威力就再好不過了。
不過據我估計，如果你不使用‘無雙’的話，我未必會輸給你。”
“好哇！你這是在挑釁我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