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小無相功(一)

　　葉清玄此時恍然大悟。

　　想不到三位師兄數年未歸，原因竟是為了探查我家仇人。感念幾位師兄為此奔波，又感慨師父為此數年來抑郁寡歡，武功不得寸進便是因為此事。

　　一念及此，葉清玄心中到是有了幾分愧疚。

　　原本這血海深仇，從未曾在心里掀起絲毫波瀾，而此刻，竟然因為感念師門眾師兄弟以及師父的關懷，竟生出同仇敵愾的情緒。

　　老道長此時唏噓不已，強振精神，接著又道：“唉，當年為師感到你家血案現場，發現你已氣若游絲，陷入昏厥當中。一時情急之下，將百年前余下的半株‘還陽草’給你服下，這就是造成你體內精元大量淤積的原因。”

　　葉清玄嘆息一聲，總算明白了前因后果。

　　當時自己已經昏迷，故而吃了什么確實不知。不過后續體內精元淤積的事情師尊并未隱瞞，而是極有針對性地傳授了養氣培元功，苦修十多年，終于有了突破。

　　自此靈虛老道長也是頗為欣慰，緩緩道：“原本我便已料定徒兒在今年便可產生氣感，但為師也沒有料到，你竟然直接步入‘淬體境’第三重天，看來‘還陽草’的精元對你助益頗大啊！”

　　葉清玄微微一笑，默認此事，心底卻是不敢告訴師父瑯嬛靈緲閣和小無相功的存在。

　　“好在這一關終于過去，養氣培元功功不可沒。日后你再修行內力，一日千里，事半功倍，這十余年的延遲很快便能追趕的回來…只是可惜師門內現如今沒有筑基期的上好功法，養氣培元功擁有些許‘養經擴脈’之效，雖然效果微弱，但也算得上是一門‘奇功’，勉強可以修行下去，這對你日后進境也頗有助益。當年為師半路出家，筑基三境期間修習的一門儒家內功，后來改修道家內功不知道走了多少彎路，為師不欲你們走次彎路，無奈之下也只能以養氣培元功當做你們的筑基期功法了。”

　　葉清玄緩緩點頭，心中卻是浮想聯翩。

　　天下武學除了因高低分為“十色武學”之外，根據武學的種類，還詳細劃分為“內功”、“武技”和“奇功”。

　　“內功”，便是練氣的功法。

　　“氣”是這個世界一切武學功法的基礎，世間萬般武技，皆要依靠“氣”才能施展。

　　“武技”，便是運用“氣”的基本技法。諸如一系列的刀法、劍法、掌法、拳法、腿法、身法等等，所有用之于敵，用來技擊格斗的都算是武技。

　　至于第三種，也就是“奇功”，則是此世武學最為奇特的一些功法。它主要分為兩大種類：

　　一種是讓自己的招式或內力帶上一些附屬特性的功法。比如有一些法門，可以讓自己的攻擊帶上或“火勁”或“寒勁”，那么攻擊力瞬間便會有質的提升，威力也會大得驚人。

　　另一種則更加稀少和獨特。它既不能增長內力，又不能用以對敵，但卻是只是一些專門改變人類身體基本素質的奇異方法。這類功法擴張經脈、壯大氣血、強健骨骼、堅韌筋腱…可以說是奪天地之造化，即使是一個武學天賦極為平庸的庸才，也可以利用此種功法改變體質，達到百脈通暢、氣血旺盛，從而變庸才為天才。

　　此類功法極為稀有，任何擁有此類功法的門派幾乎都是地位顯赫的宗門，即使是位于武林頂端的十大門派，也不是每派都有如此奇功。以此類功法，完全可以保證了自己的弟子個個都能成為武學英杰，并以此捍衛自己在武林中的地位。

　　如果一個新興門派擁有了此類功法，足以吸引到無數精英子弟前來拜師學藝，只要在最開始的幾十年內能護住門派不倒，幾十年之后，便足以保證自己門派的興旺壯大，便能成為一個新興的大派，在武林之中占據重要地位。

　　靈虛真人一捋長壽眉，繼續說道：“這養氣培元功由開山祖師演化，后經昆吾數代宗師改進，功效更是神奇，正是治愈你經脈郁結的有效手段。其功法雖遠不及蜀山的反轉通玄煉脈神功，但也不可小窺。”

　　老道長說道后來，自然是眉飛色舞激動非常，連帶著清玄也擺脫郁悶，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無限向往。

　　想不到那養氣培元功還有如此功效，也怪不得師兄們雖然著急師門沒有筑基期功法，但也沒有表現得太過失望！

　　的確，有了這門“奇功”就算門下弟子初期進境緩慢，但日后根基卻是比所有門派弟子都要來的厚重，厚積薄發，不落人后。

　　老道長一番沉吟，抬頭緊盯著清玄，緩緩說道：“既然徒兒已經可以修煉，那為師便可以將我昆吾派無上至高之功法傳授給你了。”

　　葉清玄一聽之下，大喜過望，當年有實力步入“十大門派”的昆吾功法啊！那該是什么等級的武學呢？

　　只見靈虛道長站起身來，在邊墻的太極圖上一陣摸索，一陣“嘎嘎”的機括聲響，在太極圖的中央出現了一個一尺見方的空洞。

　　葉清玄張大了嘴巴，呆呆張望。

　　老道士在空洞中尋了一番，不一會，拿出一本書來。

　　老道長再次盤膝坐在炕上，眼中定定地摩挲著手中的書籍，幽幽一嘆。接著，神色一正，帶著無比威嚴地聲音喝道：“昆吾派十四代弟子清玄上前聽旨——”

　　清玄精神一振，上前跪拜：“弟子在。”

　　靈虛真人形容肅穆，繼續說道：“吾徒清玄，為師身為昆吾派第十三代弟子，如今暫代昆吾掌門一職，今日特將本門秘典昆吾元玉功傳授于你，望你日后勤學苦練，繼承我派絕學。待功成之日，為我派一血前仇，并將我派發揚光大。”

　　“弟子謹記。”

　　恭恭敬敬叩了幾個響頭，跪地膝行幾步，雙手舉天，清玄鄭重地捧回這本彌足珍貴的師門武學。

　　這可是當年幾乎躋身于十大門派的師門絕學啊。

　　清玄心里激動萬分，差點淚流滿面。

　　“起來吧。”靈虛真人單手一揮，清玄只感覺一股真氣襲來，將自己凌空扶起。

　　清玄又是一番心驚，心中暗想：早聽聞師尊內力高深，自己年紀尚小，始終不成得見，有幸得知三師兄已經步入真罡境，那自己的師尊豈不大有可能是‘地元境’的實力嗎？

　　“玄兒上前一步…”

　　“是。”

　　待清玄點頭領命后，靈虛真人武學再次拿回到手里，指點給清玄觀看。

　　輕輕翻開，只見每頁紙上都畫著上身赤膊的黃巾力士，盤膝端坐，身上畫著幾處線條。線條顏色不一，似乎是某種行氣路線。

　　這時靈虛道長緩緩解釋道：“這本昆吾元玉功乃是從我派鎮山功法太乙玄元凝玉功中析出的一門‘奇功’，在‘筑基三境’期間便可以練習，不過不增長內力，只是讓內力帶上‘玉’的特質。”

　　“玉？”清玄大為疑惑，聽說過“火”，聽說過“冰”，甚至聽說過“木”“土”屬性的功法，但這“玉”算是什么屬性啊？

　　“不錯，正是‘玉’屬性。‘玉’能辟邪。所以，我們這門太乙玄元凝玉功實乃天下兩大破魔神功之一，號稱‘能克一切邪，能斷一切法，能驅一切毒’。當年祖師未開山立派之時，游歷江湖，遇魔教血宗高手逞兇，幾大高手竟被魔教的血魔大法吸成了人干兒，你祖師一出手，竟然毫不畏懼此等兇殘魔功，任憑魔教兇徒狂運魔功，竟不能從祖師身上吸出星點兒的內力，反被祖師一劍斷了半個身子，從此匿跡江湖——”

　　“啊？斷了半個身子？這都不死？”

　　“呃——魔教手段詭異邪門，當年祖師也以為其必死，誰知還是被他假死逃脫，這也讓祖師后悔不已，否則那一役就足以將魔教的血宗就此鏟除，哪里還容得他們在世間囂張。”

　　說及師門當年的風光，老道長滿面紅光，自豪不已。

　　默默聆聽的葉清玄，聽到手中的功法竟然可以延續到歸虛境，更是紫級的武學功法，如此幸運真是讓清玄興奮的無以復加，幾乎立刻便要奔回寢房，馬上修煉。

　　“但是…當年師門浩劫，為師僅從你師祖處習得奇功類的元玉功和‘后天三境’才可修煉的凝玉功，至于‘先天三境’方可修煉的功法卻已在那場浩劫中失傳了——”

　　葉清玄但覺一盆冷水從頭兜下，剛剛的興奮頓時化為烏有。

　　靈虛真人說道此處，不免長吁短嘆了一番，卻不知葉清玄心中的失落更是讓他差點哭出聲來。

　　嗟吁片刻之后，老道長振作精神，繼續言道：“如今這太乙玄元凝玉功雖然只剩下奇功和后天功法，但其破邪屬性不變。尤其日后你步入后天，練到凝玉功的時候，真氣內觀瑩白如玉，可以克制魔門的邪異功法，日后你遇到這些魔門中人，先天之下，只要境界相同，你可以仗之輕易克敵取勝，斬妖除魔不在話下。”

　　葉清玄萬分愛惜地再次接過昆吾元玉功，此時再看它，早已并非是普通的書籍手冊，而是一份光大師門、除魔衛道的責任。

　　“徒兒接下這昆吾元玉功后，可與養氣培元功同練，日后進境造化，為師再傳你昆吾凝玉功！”

　　“徒兒謹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