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戰況慘烈
想不到魔門還有如此手段，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布下如此迷幻大陣。
葉清玄左右看了一眼，緩緩道：“此陣布置倉促，重在困敵，是為了給羅破敵爭取時間。”
燕絕翎詫異地看了一眼葉清玄，“你還會陣法？”
“略懂一二。”葉清玄當年靠著“瑯嬛靈妙閣”兌換了百藝在身，陣法一途，卻是涉獵不少，只是很少使用。
一邊說著，葉清玄一邊從地上找出幾枚石子，按照眼前所見的石堆方位擺好，接著掐指運算，原本十幾枚石子，在他的演算下，不斷地增加，直達到百枚石子以上，竟是自行推延陣法的石堆方位。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葉清玄欣喜地一躍而起，“算好了。這邊走！”
葉清玄一馬當先，不用身法，只是普通前行，燕絕翎緊隨其后，先是左轉三次，再一次右轉，一次前行，再左轉三次，再右轉，再前行…
如此往復數個來回，四周云霧霎時一散，竟來到一處不小的空地之中。
空地中只有幾個造型怪異的石像，空無一物。
葉清玄停了下來，又在地上算了一通，道：“這里是陣法的一處陣眼所在，我尋找的是‘泰卦’之位，否極泰來，此處當是最無危險。蕭哥哥，你千萬拉緊我！”
燕絕翎冷眼四顧，淡然道：“我們進來不是找安全地帶的，你最好趕緊找到幾位前輩，一起追蹤羅破敵…”
話音剛落，四周空氣陡然一震，一聲厲嘯直上云霄。
葉燕二人登時色變。
“不好，羅破敵內傷痊愈泰半了！”
二人只是從嘯聲中的罡氣，就判斷出羅破敵此時的傷勢并未完全修復，但已經擁有了動手的能力。
葉清玄面容凝重，極快推演之后，立即起身前行。
“這邊…”
二人繞過三個石像，直奔坤位。
剛走兩步，忽地一陣微風撲面而來，葉清玄和燕絕翎二人幾乎同時躍起，手中兵刃一揮。
當，當當！
密集的金屬磕擊之聲響起，無數暗器在二人周圍爆起火花。
“雕蟲小技。”
燕絕翎一聲冷哼，五氣朝元劍法如同朝霞盈空，猛地一揮，空地上十余個石像同時破碎，慘叫聲中，藏在里面的魔門高手，齊齊喪命！
只有一人閃動間化為數條人影，四下逃竄。
“螣蛇？”燕絕翎一聲驚呼，起身就要追趕。
葉清玄連忙一把將他扯住，喝道：“窮寇莫追，小心有詐。”
那螣蛇在不遠處的石堆間落下，看著二人嘲笑道：“嘻嘻嘻，葉清玄，燕絕翎，那你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我走了！作為許久不見的禮物，石縫里有個老和尚，就交給你們收尸了！哈哈哈…”
啊！？
二人同時大吃一驚，正待細問，那螣蛇卻已在笑聲中遠遁不見。
葉清玄忙不迭尋找，果然在一個土堆的縫隙中，看到一具尸體，單手一招，尸體隔空被擒出，預防有什么陷阱。
一看之下，二人不禁默然。
死者是個和尚，而且還是個熟人。乃是無念禪師的師弟，曾經在十二元老會中作為大禪寺代表的無嗔和尚。
眉心處被一指劍氣洞穿，腦髓都已流空。
“螣蛇果然毒辣。”燕絕翎沉聲道。
“是勾陳的手段。”葉清玄探查了一番，淡淡道：“無嗔大師功力深厚，不在四大神僧之下，螣蛇就算是偷襲，也絕對做不到一擊斃命。而且…”
燕絕翎見葉清玄欲言又止，追問：“而且什么？”
葉清玄凝重道：“勾陳帝君還有內傷未愈，就算是他，恐怕也…”
似乎想到什么，葉清玄低聲說了聲“得罪”，一掌震碎無嗔和尚的僧袍，仔細一看，二人齊齊倒吸一口冷氣。
就在無嗔背后，一個巨大的手掌印，覆蓋了整個后背，凝結成紫黑顏色。
“密宗大手印？”燕絕翎驚呼道：“龍薩頓珠？”
“就是他！”
葉清玄沉聲道：“這個王八蛋果然跟魔門有一腿…不好！林宮主他們恐被埋伏！”
話音剛落，猛聽得外間轟然一聲巨響，整個大陣都劇烈地顫動起來。
這等異象，從二人進入陣中之后，從未遇到。即便是近在咫尺的廝殺聲，也傳不到陣內，而此時的震動，天崩地裂一般，絕對不是常人能夠施展的。
二人駭然抬頭，空地之外，遠處石堆冒起沖天泥土，竟如同地下穿出一條巨龍一般。
“我們走！”
葉清玄二話不說，領著燕絕翎再次沖入陣中。
左旋右拐了不知多少道彎，二人眼前再次一空——
猛然間一股罡風從四面八方同時壓來，二人如同身在大海中央，全身無一處不處在海水的巨大壓力之中，任憑二人武功絕倫，竟然是擋無可擋，避無可避。
危難之時，二人各顯神功，燕絕翎全身上下，猛然綻放五彩霞光，看似柔若無骨，偏偏韌性極強，硬撐著對付了對方的這一下。
反觀葉清玄硬度的更加從容一些，體外驟然形成金剛琉璃般通明卻又堅固的護身罡氣，硬生生將對方的罡氣迫在體外，同時竟有反擊之力，錚然一刀向上刺出。
這一刺，便如魚兒躍過龍門，剎那化身為龍，突破了海水無處不在的壓力。
“咦？”
出手之人驚咦一聲，似乎對葉清玄的掙脫頗感意外。
隆——
海浪拍岸一般的聲音驟響，驚人的掌力再次朝著葉清玄拍來。
而這一次，葉清玄卻是從容不迫，竟然不再出招，而是收回圓月彎刀，高聲道：“歸海前輩不記得晚輩的這把刀了嗎？”
驚天的掌力驟然消失，燕絕翎猛吸一口氣，竟然如同溺水獲救之人一般，連續喘著粗氣。
人影一閃，一位身穿紫袍，氣度宛如皇廷貴胄一般的“紫衣侯”歸海一真，緩緩現身，凝視了葉清玄兩眼，灑然一笑，道：“果然是你。我記得你這雙眼睛。”
但更開心的是葉清玄，“原來紫衣侯果然講義氣，這個時候還肯出手相助。”
“不過是還林南軒一個人情罷了。”
歸海一真此時黯然一嘆，淡淡道，“不過可惜，在下還是來晚了一步。跟我來。”
說完，紫衣侯轉身領路。
葉清玄與燕絕翎面面相覷，同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歸海一真領著二人轉過兩處石堆，到了一處石臺跟前，上面密密麻麻地躺了不少身影，其中大禪寺的四大神僧盡數在場。
“妙秀大師，神見大師？”
葉清玄在人群中快速看到了最為相熟的兩張面孔。
妙秀和尚面如金紙，嘴唇蒼白，宛如死人一般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神見與法照兩位神僧，跌坐一旁，俱是身有重傷，可見當時戰況之慘烈。
四大神僧，見到三位，唯獨身懷佛門降魔神功的道成大師，不知所蹤。
瘦小干枯的神見，單掌豎立，口宣佛號，道：“阿彌陀佛。我佛慈悲，妙秀師弟運功過度，傷了心神，若非紫衣侯來的及時，妙秀師弟幾乎墮入魔道…”
妙秀所練的三昧心相梵魔功，以一顆菩提心駕馭魔相，在體外形成“煉魔佛火”，稍有不慎，便是走火入魔，心智失常的下場。
身軀胖大如彌勒佛的法照神僧，胸口被人打了一掌，吐了一身的血，此時猶自笑道：“龍薩頓珠那老喇嘛，竟然也使出偷襲的手段，不找無念師兄比試，卻找我等麻煩。”
葉清玄上前問候，沉聲道：“大師無恙便好，待傷勢痊愈，再找龍薩頓珠報仇。”
“報仇，呵呵，報不了了。”法照和尚臉色紅潤，笑呵呵道：“這等除魔衛道的事情，就交給你們后生了，老衲要跟隨道成師兄，去見佛祖嘍…”
葉清玄大吃一驚，“什么？道成大師已經…大師傷在何處，葉某略懂醫術…”
法照和尚拍了拍大肚腩，搖頭笑道：“龍薩頓珠一掌，震碎老衲心臟，救不活了。此地有諸位師兄弟相送，倒也熱鬧，哈哈…”
笑聲一斷，法照大師垂頭而亡。
周圍眾僧神色一黯，齊刷刷地低宣佛號。
“葉少俠…”
歸海一真輕喚一聲，葉清玄飛身而至。
“此陣阻隔號令傳輸，無法傳令。還請葉少俠速去陣外，下令總攻。林南軒與二位掌門已經深入陣內，必須要有援助…”
葉清玄凝重道：“現在搬救兵恐怕有些慢了，我去支援，燕兄，你來傳令!”
“好！”燕絕翎毫不遲疑，直接應下差事。
歸海一真點了點頭，將一把畫了圖形的扇子交給燕絕翎，吩咐道：“這是進出此陣的路線圖，你拿好，切莫走失。”
“放心吧，我這便去了。”
燕絕翎飛身而去，幾個起落便消失在陣內。
知道歸海一真要守護這一地傷者，葉清玄一拱手，換了另一個方向，再入陣中。
葉清玄知道，歸海一真雖然仗義出手，但他與源賴洲一戰，終究受了些內傷，不宜再與高手交手，只要不是天絕級別的高手，歸海一真都足以應對，但支援林南軒的方向，光是半步神話的高手，就有兩個之多，更何況還有不知傷勢如何的羅破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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