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刑訊手段

　　“這不可能！”

　　面對臉色鐵青的葉清玄，宗軒態度堅定地答道，“那女子我已親自確認，確是桃花庵的頭牌。”

　　葉清玄沉默不語。

　　的確如此，以此時的宗軒來說，自己正是他天然盟友，沒有任何理由害死自己。

　　難道真是自己倒霉，又被敵人搶先了一步？

　　宗軒此時收拾停當，拿起自己的那把紅纓刀，往外便走。

　　“去哪？”

　　宗軒頭也不回，答道：“桃花庵。”

　　夜色已深。

　　原本應該最是歌舞升平的桃花庵一片死寂。

　　濃烈的血腥味充斥整座廟宇，肅殺的氣氛令人倍覺壓抑。

　　葉清玄和宗軒再次到了這所褻瀆佛陀的煙柳之地時，刑部的捕快早已里三層、外三層地將此地包圍。

　　一具具蒙著白布、滲著血水的尸體從庵內抬了出來。

　　亮出了神策府和刑廷尉的腰牌，外圍的捕快自然不敢攔阻，二人一路到了庵內，尋到主事的捕頭，宗軒作為刑部捕頭的直屬上級，直接喝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那捕頭不敢怠慢，施禮道：“黃昏時分，數十名武功高強的惡徒突然襲擊桃花庵，庵內超過百人身亡，其中庵內尼姑五十三人，后廚等雜役十二人，賓客四十六名。”

　　葉清玄眉頭大皺，問道：“沒人逃生？沒有活口？”

　　那捕頭答道：“殺手化妝成賓客入場，爆起殺人，手法利落，所有死者幾乎都是一刀斃命…”

　　正巧一具尸首被抬了出來，被捕頭截停，掀開白布，展露一個無頭尸骸，道：“大人請看，幾乎都是一刀梟首，而且入刀的部位奇準，要么是咽喉部位向后，要么是頸后第三骨錐的縫隙。刀法連貫，一氣呵成，幾乎沒有任何補刀的痕跡。”

　　一連掀開數個尸體，都是同一種死法，刀法狠辣至極。

　　直到后面幾個尸骸，那捕頭才道：“這是極少數能夠反抗的賓客，應該也是有很好的武藝在身，現場打斗痕跡明顯。不過也沒有堅持多久，不敵被殺。這一刀從死者左肩口斬入，直達右肋。斬斷數條筋腱，死者當場失去戰斗力，最后被人一刀梟首。”

　　至此葉清玄和宗軒已經無需再看。

　　宗軒揮手屏退了捕頭，看著葉清玄深吸一口氣，道：“是瀛洲刀法。你怎么看？”

　　葉清玄無奈嘆息，道：“很明顯，對手是為了掩人耳目。”

　　宗軒皺眉道：“掩人耳目的話，只需殺了雷烈的女人便是，殺這么多人，惹下震動洛都的大事來，豈不是欲蓋彌彰？除非…”

　　“除非什么？”

　　宗軒沉聲道：“第一個可能，滅口。那個人可能來過此地，桃花庵里的眾女尼認識他，所以他迫不得已才全部殺掉；第二個可能，威脅。這群人沒有得到想要的東西或人，于是屠庵以顯示兇殘，威脅躲起來的那人，令其不敢現身。”

　　葉清玄淡淡道：“也有可能是威脅我，讓我不再插手管下去。”

　　宗軒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我確實越來越感興趣你到底在查什么了…”

　　葉清玄不由得嗤聲一聲，問道：“你不怕惹麻煩上身了？”

　　“我更怕功勞太小，不夠讓我在陛下面前登上刑廷尉總捕頭的候選人。”

　　“你到底要什么？”葉清玄雙眼精光閃爍，深深地盯入對方的眼睛。

　　宗軒毫無畏懼，目光清澈地道：“與你無關。”

　　說完，轉身走入更里面的院落。

　　沒想到在六識能斷摩訶根本智經的凌厲眼識之下，宗軒的心神沒有一絲縫隙，除了說明對方意志極為強悍、目的并非針對自己之外，也體現了對方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決心。

　　只有對自己的行為極度相信，并且沒有一絲愧疚的人，才能守住葉清玄凌厲之光的眼神。

　　“尸體里沒有那個茹心女尼。”

　　檢查過義莊中的尸體之后，宗軒目光堅定地說道，“殺你的那個應該不是茹心，她不會武功。”

　　“是瀛洲忍者。”葉清玄陷入沉思，片刻后又道：“雷烈都已經死了，這個茹心卻逃走，只能說明一件事…”

　　宗軒搶先答道：“她先出賣了雷烈，換自己活命的機會，或是賞銀，但又被對方的手段嚇住，怕對方殺人滅口，故而又反悔逃走…致使本來刺殺她的忍者，只好大動干戈，殺光了桃花庵內的所有人，無形中威脅她不敢露面。”

　　宗軒微微冷笑，森然道：“要找一個畏罪潛逃的武林高手可能困難重重，但要找一個不會武功、姿色不俗，又有點小錢的犯婦，天底下沒人能比得上刑部…這件事就交給我吧，保證可以先瀛洲人馬一步找到她。”

　　“如此，我先謝過宗兄了。”葉清玄淡淡答道。

　　“不必。”宗軒看著葉清玄，冷笑道：“記得我們的交易就好。”

　　宗軒的確有些手段。

　　刑廷尉也不愧是三司里面密探布局最為駁雜的密司。

　　第二天一大早，葉清玄剛剛起床，還未洗漱，便傳來宗軒相邀的聲音。

　　人抓到了。

　　刑廷尉的秘密刑房內，十五盞精巧的鍋狀銀燈，巧妙地疊成寶塔形，被一個圓筒般的閃亮白銀管罩住，於是燈光就聚集成一條強烈的光柱。

　　這盞奇特的燈，正是宗軒用來行刑的器具。

　　一個身材修長性感的光頭美女，此時就被緊縛在這刑室上，那強烈的光拄正好照她蒼白面美麗的臉。

　　她雙目平張，瞪孔放大，神志已完全崩潰，整個人都在一種癡迷虛脫的狀況下，口中不住喃喃道：“我是茹心…我是茹心…雷烈是我出賣的…雷烈是我出賣的…”

　　宗軒就坐在刑具桌前寬大的椅子里，冷漠的面容，沒有絲毫表情，只有目中閃動一絲殘酷的笑意。

　　葉清玄走進來，搖頭嘆道：“她什么都肯說了嗎？”

　　“都說了。”宗軒淡淡道：“外貌再堅強的女子其實意志也薄弱得很，讓這樣的人吐露真相，其實很容易。”

　　看著眉頭緊皺的葉清玄，宗軒不禁笑道：“這種女人沒什么逃跑經驗，想連夜出城，憑她的人脈也就是那么幾個人。找她不過用了兩個時辰，審問只花了半個時辰，剩下的時間等你前來，無聊時拿她練了練我那有些生疏的刑訊手段，沒想到…”

　　葉清玄翻了翻那茹心的眼皮，目光呆滯，口水橫流，屎尿不禁，卻是完全的瘋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