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櫻雨神水

　　櫻雨神水？

　　葉清玄首先想到的是櫻雨神宮，被瀛洲幕府尊崇的第一神社。

　　接著才神色一動，想起了那個久不見于江湖，但曾在中原武林掀起血雨腥風的武林十大奇毒之一。

　　櫻雨神水是最慘烈的一門毒藥，從古至今，中者無救。

　　本身無色無味，與普通水質完全相同，但只要有人飲下一滴，神水進入人體血管之中，立即就會與血液發生反應，變成如同水銀一般的物質，并迅速膨脹，宛如一個人被強迫灌入數百桶的水銀，會瞬間全身爆裂而死。

　　如此死法慘烈而鮮明，相比于其他十大奇毒，更具有震懾作用。

　　當年中原援助東海，與瀛洲大戰，不少武林知名人士便是死在瀛洲忍者投下的櫻雨神水之下，其中最著名的人物，便是歸海一真的父親，當年東海聽潮閣的閣主，歸海龍源。

　　這也是歸海一真絕不會跟瀛洲茍合的根本原因之一。

　　葉清玄沉思不語。

　　最近這些突發事件，幾乎讓他養成了不時凝思的習慣。

　　卜天志的尸體已經收斂完畢，葉清玄靜下來不及一炷香的時間，“夜留香”樂浪突然上前稟告：“主上，東海聽潮閣的柳輕煙到訪。”

　　柳輕煙？

　　她來干什么？

　　“有請。”

　　葉清玄再次回到會客廳的時候，柳輕煙已經靜候片刻，神色間多了一絲愁容。

　　也難怪，她的師門幾乎是遭到了半個白道武林的集體背叛，別說是她了，就是她那個傲氣沖天的師父，恐怕此時也是滿面愁容，義憤難填。

　　“帥大人…”

　　“柳姑娘。”葉清玄哈哈一笑，道：“柳姑娘此時突然到訪，可是貴師門有什么難處需要本座相助？”

　　柳輕煙嫣然一笑，柔聲道：“輕煙此來，非為今日師門之事，而是另有他事。”

　　“哦？”葉清玄略一訝異，道：“但講無妨。”

　　柳輕煙顧盼生輝的妙目緊盯著葉清玄，突然無比嚴肅地道：“輕煙此來，是希望帥兄能夠賣給家師一個人情，把‘奔雷刀’雷烈交給畢師門。”

　　“什么？”

　　葉清玄放在扶手上的雙手一緊，沉聲道：“你知道我們收留了雷烈？”

　　“不但知道，還知道張北虎和卜天志都因此而喪命。”柳輕煙深吸一口氣，堅定道：“請帥兄相信我們，這件事不是你們神策府可以控制得了的…”

　　葉清玄面色陰沉，道：“這本是你們與瀛洲之間的事，但既然我的人死了，帥某就不得不插手。還請柳姑娘坦然，這里面到底是何緣故…你們東海聽潮閣到底與我的人死亡，有何關系。”

　　柳輕煙杏目一豎，怒瞪葉清玄；葉清玄絲毫不退讓，同樣瞪著柳輕煙。

　　雙方堅持片刻，柳輕煙終于敗下陣來，無奈輕嘆，道：“我師門與帥大人手下之死并無直接關系，不過雷烈倒是與畢師門有些瓜葛。”

　　“愿聞其詳。”

　　柳輕煙繼續道：“本師門與瀛洲幕府之間持續數百年的鏖戰，早已是不死不休的結局，雙方都在對方的領地內布置有長期密探。本師門有幸，一名密探多年潛藏，終于做到了幕府御用商人的地位，并接到幕府的一件秘密任務，將一物送至揚州的某一地點。師門接到該密探的密報，此物似乎極為重要，牽扯到了瀛洲幕府布置在中原武林的一個大人物。于是畢師門嚴密安排，準備接應這名密探，找出混跡在中原武林高層的瀛洲密諜…但是，沒想到…”

　　葉清玄恍然。

　　對方沒想到，在接觸己方密探之前，竟然會遭到“奔雷刀”雷烈的突襲，不但人死，東西也不見了。

　　“所以柳姑娘才會向本座討要雷烈，為貴派死掉的密探報仇？”葉清玄反問。

　　“報仇大可不必，不過那件東西才是事關緊要，必須找到。”柳輕煙極為嚴肅，沉聲道：“畢師門相信，這件事與近期畢師門的遭遇絕對是屬于同一陰謀，只有找到那件東西，一切才能有所頭緒，畢師門也不會處處落于被動挨打的局面。帥大人古道熱腸，為畢師門出頭數次，想來也有家國在心中，不會坐視畢師門被瀛洲之敵擊敗吧？”

　　葉清玄沉吟片刻，最后緩緩道：“此事我心中有數…雷烈之事，且容我考慮一二，也要問問雷烈的意思。柳姑娘暫且請回，三日后，必有答復。”

　　“三日？”柳輕煙頓時有些焦急。

　　葉清玄卻肯定地道：“三日。”

　　柳輕煙無奈，淡然道：“好吧，就三日。畢師門離開洛都正需要幾日時間，我們就以三日為限，三日后午時，柳輕煙登門拜訪。告辭。”

　　“且慢。”

　　葉清玄站起身來，笑呵呵地道：“貴派此次所受遭遇，本座甚感同情，但結局依然如此，還請柳姑娘代為提醒紫衣侯，此時既然深處危地，一切還請多加堤防，包括行蹤和飲食等等，切莫讓有些人有機可乘。”

　　柳輕煙不由得一笑，道：“帥大人多慮了吧？家師與瀛洲幕府攻伐數十年，早已領略過瀛洲各種刺殺手段，請大人相信，本師門的防御手段比之皇宮還要高明十數倍。以家師身手，便是源賴洲親自出手也難以加害，更勿論在飲食上投毒等下作手段，除非…”

　　柳輕煙眉目一亮，盈盈一禮，輕松笑道：“多謝大人提醒。小女子感激不盡。”

　　這個丫頭…

　　很聰明。

　　能夠讓歸海一真毫無防備，且必然一死的，瀛洲方面只有“櫻雨神水”了。

　　柳輕煙淡淡道：“不過有件事大人也許不知。當年櫻雨神宮能夠制造神水的巫女，早已被畢師親手所殺，典籍也付之一炬。就算還有存世的‘櫻雨神水’，數量也極其稀少，大人多少也可安心，不必擔心會再次攪起腥風血雨。”

　　盈盈一禮，柳輕煙飄然而去。

　　眼看著華子興將柳輕煙送走，葉清玄疲累不堪地倒在椅子里，揉著太陽穴緩解頭痛。

　　武嘯山近前一步，問道：“大人，為何不告訴她我們也找不到雷烈了呢？”

　　“你以為我這么說了，他們會相信嗎？”葉清玄淡淡道：“雷烈是我們的問題，可現在問題的關鍵，是查明瀛洲方面到底有什么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