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鱉生腆胸疊肚地走在前邊,將擋路的老百姓一陣胡啦,靠著流氓手段和兇惡的長相,硬是在密集的人群中擠出一條人行道。
許靈空甩著拂塵隨在歸鱉生之后,而云柱護送著梅、季二女走在最后,一行人往這里一站,那些稍有點眼力見的平民便知道這群人不好惹,許靈空這老頭早就不是當年的邋遢道人了,為了維護昆吾派的形象,那是極為講究自己的外貌品行,只見這老道一身月白七星道袍綴著八卦,腰系杏黃色水火絲絳,頭上柳木道冠,金簪別頂。鶴發童顏,兩道長眉飛通二鬢,丹鳳眼褶褶發光,三縷長須飄于胸前,道骨仙風,飄飄然如神仙降世一般。
身后梅吟雪和季婉婷二人身姿綽約,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二人臉上都用輕紗遮面,但即便如此,那絕世的身姿也讓所有看到二女的人士眼神中露出迷醉的神色。要不是旁邊的云柱看上去極為不好惹,只怕就有好事之徒上前挑撥了。
一行五人來到青鸞閣的門口時,這里早已是堵滿了想要進入青鸞閣的武林人士。
只是那漆紅的大門前站滿了曹家高手,直接將門口堵得死死的,任何人都不讓進。
當前一人,正是曾經與葉清玄交過手的三曹之一曹征北,正站在一方桌子上指著往前擁擠的人群大罵道:“青鸞閣人滿為患,誰叫你們遲來?少廢話,沒有地方,都給我滾蛋!”
門口人群中有人喝道:“你們曹家發的請帖明明就是三日后,為何提前召開。卻不讓我們進去?難道這‘品劍會’中的神劍早就內定了,是糊弄我們的不成?”
曹征北眼睛一立,喝道:“你有請帖么?有請帖的讓你進去,沒有的就給我在外邊蹲著!”
“可前邊還有沒請帖的也進去了…”
“那時情況特殊,過后不恭!誰讓你當時沒趕上?”
“別人進得。我們進不得,這曹公辦事,不公,不公!”
“對,不公平,不公平!”
有人起頭。立即便有人跟著起哄。
曹征北暴怒大喝:“剛才是誰嚷嚷的?敢不敢給我站出來?”
門口的曹家高手立即猛地一頓手中大棍,轟隆一聲齊響,門外人群頓時嚇得委頓下來,曹家的勢力也不是這些普通武林人物能夠惹得起的,不過雖然如此。但嘀咕聲依舊不斷。
曹征北得意的一撇嘴,扭頭之間,卻正看見人群中一個背著巨大背簍的人物不停地往前擠,那背簍在那人的背后幾乎都高出半個身子,在密集的人群中穩步走來,左右人群都是被擠得東倒西歪,幾個身強體壯、故意不肯讓路的大漢都是哎呦一聲,在對方碰到自己的瞬間。立即麻了半邊身子,被人家毫不費力地闖了過來。
曹征北一聲邪笑,還真有不怕死的家伙啊!
身為曹家三代弟子中不多的先天高手。卻被派來守大門,曹征北本來就有一肚子火氣沒地方發泄,現在看到一個頂風作案的家伙,這么不聽勸,還要往前擠過來,登時便躍下桌子。傲然站在門前,想要看看是哪個不怕死的混蛋敢跟自己對著干。
人群最后一分。露出一個藥農模樣的年輕人,一身藍色粗布短衫。腳下一雙草鞋,挽著的褲腿上還沾滿了泥巴,毫無武林高手形象,曹征北立即氣不打一處來,對方還沒說話,便開始大罵道:“tmd哪來的野種,這里不是飯店,不收野菜,趕緊給我滾遠點!”
到來的年輕人呵呵一笑,拱手道:“這位兄臺誤會了,在下并非菜農,而是受邀而來赴會的…”
曹征北一愣,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來人一番,撇著嘴問道:“可有請帖?”
那年輕人也是一愣,搖了搖頭,道:“我們兄弟只是得了一個請帖,他們幾個已經在里邊了…”
“沒有請帖,概不準入內!”
年輕人還想再解釋兩句,曹征北已經來了脾氣,上前一把將那人推了一個趔趄…
年輕人自失一笑,還要上前,背后卻被人一拍,回頭之時,一個滿臉大胡子的彪形大漢卻嬉皮笑臉地貼了上來,躬身為禮道:“三大爺,嘿,原來真是三大爺啊!哈哈,大侄兒給你施禮了!”
說完話,挺大個子來了個九十度大禮,把旁邊的人們嚇了一跳,指指點點,議論紛紛,都不明白那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怎么能有這么又丑又老的侄兒,難道是輩分大?可這大侄兒也太逗了,穿得跟個唱戲里頭的丑角一樣,那衣服上繡的花又俗又艷,翠綠的大兜襠褲比得上妓院里的老鴇子了,尤其那大漢一腦袋黃毛編成了辮子,鬢角處還別了一朵嬌艷艷的小花。
不用說,此人正是趕來徐州城的歸鱉生,而他眼尖,一眼認出的“三大爺”也不是別人,正是趕來援手的段散石。
段散石眼中神采一閃,驚訝道:“咦?怎么是你小子…”
“三大爺,不但是我,后邊還有咱家的人呢!”
“哦?”段散石聞言一喜,翹首望去,正好看到人群外在那捋胡子的許靈空和旁邊的云柱來,梅吟雪和季婉婷站得更靠后,段散石一時沒有注意。
他這里正在觀看,旁邊的曹征北早就看他們礙眼,大聲吼道:“一群土鱉,認親戚滾遠點,別在這礙眼!”
歸鱉生一聽,眼珠子頓時立了起來,大罵道:“你個守門的狗奴才,敢跟你家歸爺爺叫板,知道我們是誰嗎?我們是曹勝那個老棒子請來的貴客,你還敢不讓我們進去,tmd,快讓曹勝滾出來迎駕!”
歸鱉生這么一罵,頓時把曹征北氣得夠嗆,他是負責迎賓的,當然知道曹勝請的貴客手中都有特殊的請帖,而眼前這人完全就是個潑皮無賴,曹征北豈會被他騙住。
聽到歸鱉生罵得難聽,曹征北大罵一聲,沖過來就是一拳。
先天高手的拳頭豈能是吃素的,整個拳頭都蒙上了一層厚實的罡氣,威力巨大地能夠一拳將一頭牛的腦袋打爆…
歸鱉生大吃一驚,一面運轉金剛不壞體,一面縮脖蹲地,閃避這一拳。
可他的動作哪里有對方快,眼見一拳便要印在臉上,旁邊的段散石眼神一冷,右手輕輕一拂,曹征北裹在拳頭上的罡氣頓時消失不見。
曹征北正吃驚細瞧的時候,手腕處猛地一涼,接著這股涼意瞬間傳遍半個身子,接著一麻,“啊”地一聲,仰面便倒,身后曹家弟子們嚇了一大跳,不明白剛才還龍精虎猛地曹征北怎么突然之間便僵硬著身子翻到在地。
“北爺,您老怎么了?”
此時的曹征北只感覺整個身子麻了半邊,口眼歪斜,目不能視,口不能言,半邊身子動也不能動,甚至屎尿橫流,幾乎成了白癡殘廢。
曹家的人嚇得手忙腳亂,段散石卻是微微一笑,扯著歸鱉生便出了人群。
歸鱉生看著新奇,好奇問道:“三大爺,你這手是什么功夫啊?”
段散石笑而不答,遠遠看得真切的許靈空卻是笑著說道:“段小友這手露得漂亮,看來浣葉先生的九九歸魂針絕技已經是后繼有人了啊!”
段散石連道不敢,歸鱉生恍然大悟,那條守門狗變成了癡呆狗,原來是三大爺用針給扎的啊,這一手可真夠絕的,都沒看怎么動作,直接一根針便破了對方的罡氣,絕對是江湖一絕,天下無雙。
此時段散石也見到了眾人身后的梅吟雪和季婉婷,各自打了招呼之后,云柱上前問道:“師叔祖,我們沒有請帖,該如何進去?要不要報上家師的名號!”
許靈空冷冷一哼,道:“不必,他們擺明了不會讓葉小子的助力進場,我們又何必在門口受氣?走――”
許靈空帶頭走向青鸞閣的另一方向,一處高墻之外,幾個游手好閑的地痞流氓正在這里等著里面傳遞出最新的消息,然后好去販賣一番,遠遠地就看到一個老道士帶著一個車把勢,一個菜農,一個臭流氓和兩個嬌滴滴的大美人走了過來。
幾個游手好閑的家伙看著有趣正想上前討嫌,許靈空走到墻根底下,抬腳“砰”地一下,便踹了過去…
轟隆!
幾個流氓頓時呆傻,那堵兩丈多高,兩尺多厚的院墻便被許靈空一腳踹塌,老道士回頭一笑,道:“我們進去,沒路的地方,多踩幾腳也就有了路了。”
說完一轉身,邁步便進了青鸞閣。
“純爺們!”歸鱉生一翹大拇指,帶著眾人打頭便跟了進去。
那三五個流氓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一眼,接著嗚嗷一聲,向外便跑,一邊跑一邊喊:“獨一無二地通幽密徑,直入青鸞閣,五兩一位,欲購從速啊!”
五個人一進入青鸞閣,耳畔轟然一聲起哄聲,歸鱉生嚇得一縮頭,喊了聲“好家伙”,眾人抬眼看去,里面正是葉清玄被“鏈魔錘”仇忍逼入死角,無路可退之時…
眾人驚異聲出,葉清玄已經從腰后扯住一根木棒,一抖手變成了一把拂塵,再一抖拂塵變成了三丈長短,如同長鞭,接著一揮手,竟然施展出對手一樣的招式,拂塵頂端帶著一大團火球轟然砸在敵人身邊,砰然炸開的熱浪,將對方轟得面目焦黑,衣衫破爛不堪,驚呼聲中向后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