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巖道人將手中長劍從對方的胸腔里拔了出來,帶起一抹鮮紅,抖手一震,劍上血跡盡無,嗆郎一聲,長劍插入背后劍鞘當中,眼前的尸體方才緩緩而倒,怒目圓睜,雙眼中依然保留著生前中劍那一剎的恐懼神色。
四周衣袂聲音飄起,賀清竹和鐵清石二人飛至。
“二師兄,賊人共五十二人,全部授首。”鐵清石沉聲說道。
清巖道人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想不到這‘紫巾盜’竟然在這里還布置了這么多的賊眾,關鍵時刻阻住了我們的追擊…賊酋數量足有兩千多人,這次帶來的這些好手也絕對不止眼前這么些人,不知道大師兄和三師弟他們的情況如何了…”
清巖道人話音剛落,呼呼呼…
三個人影飄忽而至,為首的陸清正面色鐵青,沉默不語。往后一看,陳清松無奈地聳了聳肩,倒是一路相隨的“遠山鏢局”總鏢頭方遠山倒是抱拳施禮,一臉的笑意。
清巖道人嘆了一口氣,看來己方的追擊無疾而終了。
“大師兄,咱們下一步怎么辦?”
“怎么辦?”陸清正方正嚴肅的臉孔一片肅殺之氣,“霍東那老頭一行人讓人斬瓜切菜似地一頓追殺,如今也不知道身在何處,是生是死;而我們對付的這些魔門中人,追來追去,不知所蹤…伯勞東去燕西飛,你來問我,我又問誰?”
清巖道人翻了翻白眼,忖道:大師兄除魔未盡,脾氣便上來了,現在就跟頭驢似地,誰上前都尥蹶子,這時候也就四師姐能降服的了他,自己還是別觸這霉頭了。
“如今局面,敵蹤不見。友蹤未明,與其亂撞,不如暫且停下來,打探一番。再說不遲。”一向冷靜的賀清竹此時出聲說道。
“你的意思是?”
“我們一路追兇直達云州東南,這里距離最近的郡城不過一日路程,距離靖南城也不過兩日光景,何不入城打探一下消息,再做下一步的決定?”
青云觀幾位道長連同方遠山。連日來追擊逃遁的“紫巾盜”諸人,沒想到對方并未逃回昆吾山,而是一路向東南逃來,這一點倒是出乎眾人的預料,更沒想到對方竟然在這個方向早早地布下了接應之人,最終讓對方逃脫了追捕,不知去向。
“我們去靖南城——”陸清正嚴詞說道:“這幾日,我們路遇了數波前往靖南城的武林同道,都是為了參加那狗屁的‘英雄宴’的,本來我們要對付的幕后黑手便是崇玄虎那廝。這一次正好讓我們去會會那‘鎮南大將軍’,看看是怎樣不正常的東西才會跟魔門勾結在一起…”
眾人面面相窺,這位大師兄這輩子是跟魔門卯上了,弄不死魔門中人,便去找跟魔門有關的其他人的麻煩。
也難怪,以大師兄的身世,與魔門之間有著化解不開的生死大仇,如此行事,倒也 大師兄決定去靖南城,幾位師兄弟自然不會反對。不過這次沒必要讓方遠山跟著冒險,清巖道人轉過身來,抱歉地一笑,剛要說話。卻見方遠山笑著一揮手,說道:“清巖道長莫要說了,正好我遠山鏢局在靖南城中有一處落腳之地,就讓遠山做一回東道,請幾位道長一覽靖南城的風貌,方某也想看看。那位大將軍到底是如何的人物,竟然置我云州百姓生死于不顧…”
幾日來生死對敵,方遠山對這些名不見經傳的青云觀道士佩服的五體投地,本來以為跟他們不相上下的修為,沒想到在對敵之時,竟然成了被人家照顧的對象,這讓方遠山在震驚之余,更加確認要與對方交好的心思。
哈哈哈…
眾人一同大笑不已。
“咱們小師弟這次第一次出行,目的地也是那靖南城,不知道此時是否還在城中,若是如此,你我兄弟就可以在城中相聚了…”陳清松摩挲著下巴頦,滿臉笑意地說道。
“不可能——”鐵清石大聲嚷嚷道,“這都什么時候了,那小子肯定早已離開了靖南城,按時間算,恐怕這時候都回到觀中了。”
“嗯,小師弟少年老成,行事向來穩重。此時云州風雨飄搖,小師弟初入江湖,定然不會久留,我等無需為其擔心…從這一點上,小師弟的行為要比某人好了太多了。”陸清正一邊說著,一邊瞪了某人一眼。
清巖道人嚇得一縮脖,心中暗忖:小師弟少年老成是真的,但這行事穩重是哪來的結論啊?你們是沒見他怎么惹事過,關鍵好些事都是我給他頂包的啊…
一肚子委屈的清巖道人,仰天長嘆:親愛的小師弟,你TMD現在在哪啊?
“啊嚏——我在這呢…”
葉清玄朝著屋外的江水寒應了一聲,同時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揉了揉鼻子,暗道不知道哪個混蛋在罵自己。
昨日從下午三時開始,便與眾人喝酒,一直到今天凌晨四時方結束,一整晚的宿醉,讓葉清玄的腦袋跟個鉛球沒有什么分別。
云柱先捧著一大碗醒酒湯進來,葉清玄咕嘟嘟一頓狂飲,解了一夜的口燥。接著是青鹽刷牙,清水漱口,熱毛巾再往臉上一敷,啊——
一聲舒服的呻吟,葉清玄終于想起自己還是活著的呢。
江水寒笑著說道:“大哥昨夜喝了不少…”
“是啊,光是跟莫野離那個野人就連干了三壇子女兒紅,今天還能活著就不易了…”葉清玄一邊瞧著脹痛的腦袋,一邊回答道。
“東西我讓人拿來了…”江水寒朝外面喚了一聲,就見伍浩噴著一個碩大的木盒走了進來,恭敬地放在桌上,便退了出去。
葉清玄神色一振,帶著一身的酒氣,走了過來,見到江水寒竟然用裝琴的琴匣來裝昨日的收獲,便知道是故意掩人耳目,里面肯定有好東西,不由得輕聲問道:“有好貨?”
江水寒點了點頭。
葉清玄迫不及待地打了琴匣,匣內亂七八糟地擺滿了東西。
映入眼簾的,第一個便是那麻衣怪人的武器,那根哭喪棒,長有四尺的哭喪棒拿起來極為沉重,足有數百斤,可見打造這根兵器的材料極為不凡。
漂亮得掉渣的臉孔笑容一展,說道:“那個麻桿身上沒有多少東西,不過那個肥胖的白癡身上倒是什么都有,似乎是害怕有人偷他東西似地,什么都帶在了身上…”
葉清玄隨意拿起哭喪棒揮了揮,沉重的兵器帶起了呼呼的風聲,但原本使用時的鬼嘯聲卻沒出現。
咦?怎么會發不出那種鬼嘯聲呢?
這根哭喪棒就算本身材質不錯,但也算不得稀奇,只是它本身在揮舞時帶起的那股鬼嘯聲才有些意思,揮舞之時那聲音擾人視聽,讓人心驚膽顫,是個頗為巧妙的設計。
這哭喪棒定然有詭異的設計,竟然在真氣爆發的同時可以激發擾人耳膜的鬼嘯聲,但沒想到自己一試,卻一點響聲都沒有…
葉清玄有些意外地又揮了揮,除了破空聲,還是沒有任何響聲。
仔細一觀察,那棒子的頂端有三個竅孔,的確是發聲之用,但為何自己動手卻沒有聲音呢?
江水寒見葉清玄皺眉不語,連忙解釋道:“大哥,這個兵器不是靠破空時發聲的,是要靠真氣激發的,你灌輸一下真氣試試…”
葉清玄訝異非常,運轉內力,將真氣輸入了兵器當中。
桀——
一股刺耳的尖嘯聲爆起!
葉清玄只感覺當自己的內力運行到那三個竅穴位置之時,那真氣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一般,順著三處竅穴噴射而出,哭喪棒立即發出鬼嘯之聲,沒有準備之下,三人幾乎被震破耳膜,抱著腦袋大呼頭痛。
就是這個聲音。
當時那麻衣怪人進攻之時,兵器便是發出類似的聲音。
葉清玄恢復正常之后,再次試驗多次,終于發現利用兵器發出的鬼嘯聲是可控的,不但能控制音量的大小,還能控制從哪個孔發出聲音,因為每個竅孔的發音都不一樣,若是控制得當,利用數種不同聲音甚至可以組成特定的聲音片段。
葉清玄幾乎便在瞬間,組合出了一種類似詭笑聲的聲音片段。想起麻衣怪人當初只是用鬼嘯聲來分散他人注意力的用途,這根兵器實在是沒有發揮出它的作用。
葉清玄對拿著哭喪棒當武器自然不太感興趣,這玩意看著就喪氣,不過那竅穴的設計倒是值得借鑒,自己擅長“音波功”,他日自己若是鑄造屬于自己的寶劍,定要把這個設計安置在自己的寶劍之上。
弄懂它的原理之后,改進還是必要的。鬼嘯聲?姥姥的,那太缺乏美感了,不太符合自己的“絲帶偶”。
放下了手中的哭喪棒,葉清玄把注意力放在了其他的零碎上,兩塊同樣的黑色“魔星牌”,背后刻著“地陰星”和“地狂星”,“一百單八魔星”,其中“地煞星”七十二,如今死在自己手里的便有兩個,另一個還是死在云柱手里,還是我青云觀的勢力…
昆吾派的太乙玄元凝玉功,天生便能克制魔教的邪門功法,而自己一行人似乎更是與魔教勢力天生的不對盤…難道上天注定我們這一支殘脈要斬妖除魔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