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斯克的目光兇戾,但表情木訥。
費倫見狀,面罩下的嘴角不禁翹了起來。他已有分肯定墨斯克嘗試過基因藥物,并且眼下這種無意識的“殺戮”狀態就是他亂用藥物所留下的后遺癥。
其實這還算好的,至少墨斯克有大部份時間都清醒,況且照手機中聽來的只言片語判斷,他應該能用其他藥物控制住目前的“殺戮”狀態,說明他利用基因藥突破一階基因鎖的努力并沒有完全失敗,費倫甚至能夠斷定,墨斯克一旦突破到一階基因鎖中期,渾渾噩噩的狀態就將不復存在。
不過既然費倫已經和墨斯克撞上了,那他永遠也別想突破一階中期了。
現場安靜到詭異,費倫和墨斯克誰也沒有出聲,就那么盯著對方。
危險的氣息在蔓延!
費倫用倒著的大拇指指了指天邊幾乎隱去最后一絲余暉的夕陽,又用嘴努了努現場成片的斷肢殘骸,挑釁的意味相當明顯。
墨斯克喉嚨里發出一陣奇怪的咕嚕聲,直著身體,雙腳猛然蹬地,整個人如同彈簧般從奔馳引擎蓋后面彈射出來,腳底板生生跺向費倫所處之地。
也就在墨斯克落地前的零點零幾秒,費倫倏然消失在原地,人化為一道虛影撞上了對面的奔馳車,單腳在車門上一蹬,整扇車門不甘心地凹了進去,形成一個清晰無比的腳印。
“咔嚓!”“嘭!”
車窗玻璃崩壞聲與墨斯克腳跺地面的土石崩裂聲同時響起。僅憑這一聲,費倫與墨斯克高下立判。
更糟糕的是,墨斯克起跳可以純憑強大的腿力,但落地卻無法違背人體的自然法則,不得不曲膝彎髖藉以緩沖。這令他的速度更顯遲緩,拍馬也難及費倫。
也就在墨斯克身體一頓之際,費倫借以蹬車門之力竄返回來。
四米…三米……“砰”地一聲骨骼筋肉撞擊的悶響,讓人有點牙酸有點肉痛,沒誰會懷疑其中所蘊含的力量。
墨斯克居然憑借著戰斗本能架住了費倫襲來的拳頭。說到底,費倫躲閃加借力那一下雖好,但畢竟距離稍遠,比不得墨斯克就近抬手格擋。
不過架住歸架住,卻不能完全擋住費倫的拳力,不,準確的說,應該是墨斯克的骨骼強度、筋肉強度遠比不上費倫,所以出現骨頭碎裂筋肉破敗的聲音也就不足為奇了。
“嘶…”
毛臉的墨斯克難得出現了似人的哀痛之聲,可惜他還來不及減輕手臂上的痛苦,心口就有更大的劇痛襲來。
“啊…”
沉寂的現場倏然冒出了墨斯克的慘叫,他臉上、頸上、手背上的濃毛開始退化,藍色的眸子驟然收縮,緊握住費倫手腕的大手開始松動…又一聲痛哼之后,墨斯克喉嚨里就僅能發出絲絲如煤氣管被切開漏氣的聲音,整個屠殺現場突然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半安靜狀態,仿佛那喉嚨的呼氣聲永遠不會完結一樣。
要是有人從墨斯克背后看過去的話,就會發現他的后心上硬生生多長出了一只手來。那只手上不僅巾巾吊吊地粘著碎肉塊和粗血管,掌中還握著一個仍在微顫的血色心臟,濃稠的暗紅色液體溢過指隙,順著手背淌到腕骨凸起處滴下…墨斯克另一只沒被打折的手正抓在費倫的頭套上,想要扯開,可惜力不從心。
費倫眼中戾色一閃而逝,抓著心臟的手五指悍然收攏。頓時,幾股艷紅的肉泥從指縫中擠了出來。與此同時,他的另一只手駢指成刀,內氣外放,輕松將墨斯克抓著頭套的手齊腕切斷。
這時候的墨斯克早沒了聲息,卻仍定定的立在原地。費倫也不管他,到兩輛車上搜略一番,找出了裝藍靈石的手提金屬箱,打開確認藍靈石無誤后,就連石頭帶箱子一塊收進了隱戒。
回過頭來,費倫將墨斯克大卸八塊,從隱戒中翻出個收尸袋裝了,就連地上掉的那坨心臟肉泥也不放過,甚至將肉泥所在之處周邊都挖地三寸,一并裝袋,再整個收回隱戒內,這才算大功告成。
從此以后,“死神的右手”墨斯克徹底人間蒸發,只余地上的一灘血跡。不過相信“死神”組織內部的家伙們應該非常清楚墨斯克即使再多失點血也不至于喪命。
“嗡…嗡嗡…”
遠處傳來路虎引擎低轉速的聲音,費倫當機立斷,不再在現場停留,朝路虎的方向疾馳而去。
喬冷蝶見反饋儀上的十字軸交叉點幾與光點重合,正考慮是不是該把車停下來,就聽車頂上傳出“蓬”地一聲悶響,跟著她兜里的手機也狂震起來。
連著兩下詭響同時發生,把本就有點疑神疑鬼的喬冷蝶嚇了一大跳,她趕緊一個剎車,顫顫巍巍地摸出手機,瞄了一眼,見沒來電顯示,心就更虛了,正猶豫要不要接電話時,車窗上竟響起了敲打聲。
“嗙嗙嗙!”
“誰?”
喬冷蝶在暴喝中看向車窗外,卻發現一個黑頭只露兩只眼趴在窗戶上,光著膀子正作出一個聽電話的手勢。
喬冷蝶猶豫了一下,接起電話:“喂?”
“喂什么喂,開窗戶!”費倫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明顯不太耐煩。
“哦!”
喬冷蝶應聲開窗的同時,心底也徹底放松下來。她忽然發現,從剛才費倫離開開始,還沒有哪一刻時間像現在這樣令她安心的。
費倫鉆進車子的同時,喬冷蝶主動讓賢,坐回了副駕駛位。
只身著一個緊身背心的費倫落座后,連頭套也沒扯就當即發動車子原地掉頭,一溜煙駛離了那個煉獄般的殺戮場。
至于以后法國警方要怎么偵破這個河畔碎尸大案,就不是費倫該關心的問題了。
發現車駛上來時的道路后,喬冷蝶終于松了口氣,她其實很擔心有什么東西在屁股后面追著費倫。
轉過頭,喬冷蝶見費倫還是一副蒙面匪徒的模樣,便扯了扯他的衣袖,提醒道:“還罩著頭干嘛?你熱不熱…嘔!”
費倫在她的提醒聲中側過頭,喬冷蝶借著車內燈的光線一下瞅見了仍死抓著頭套不放的墨斯克的手爪,頓時被嚇了一跳不說,還毫無懸念地干嘔起來。
幸好費倫剛才趴在窗外時,因為逆光和夜幕漸臨的關系,喬冷蝶這才沒注意到頭罩上粘著只手掌,不然早吐了,根本輪不到現在。
費倫也倏然意識到這個問題,一伸手就摸到了那截斷手,便連斷手帶頭套一塊扯了下來,揉成一團,塞進了屁兜(隱戒)里。
“你、你你…”喬冷蝶見狀,結巴得說不出話來。
費倫卻故作不知她在“你什么”,雙手撒掉方向盤、在她眼前翻來覆去地亮了兩下,驢唇不對馬嘴道:“放心,那斷手不是我的。”
喬冷蝶聞言狂翻白眼,她又不是瞎子,怎會看不見費倫雙手俱全。她心知馬臉男十有已殞命,便不再追問,運了運氣,改變話題道:“石頭拿到了嗎?”
“當然!”
喬冷蝶左右瞧看了兩下,愕道:“在哪兒呢?我怎么沒見著?”
費倫隨口搪塞道:“我就近藏了,沒帶在身上。”頓了頓又道,“畢竟是好幾十億英鎊的東西,一旦墨斯克背后的人報案,到時候法國警察來個全國大搜捕,那就有難了。”
“那石頭可算是黑市拍出的貨物,法國警方又沒見過實物,口說無憑,不會鬧到大搜捕這么嚴重吧?”喬冷蝶多少有點難以相信費倫的判斷。
費倫哂道:“正因為東西沒堂堂正正亮過相,法國警察才會大搜捕,找到了東西,他們未必會交還失主。”
喬冷蝶愣了愣,頓時明白到費倫的意思,道:“那我們豈不是要盡快離開法國?”
“沒錯!”
“對了,至玄姐姐去哪兒了?”
“她和薇蓮已經飛去英國,我們這就去倫敦和她們匯合。”
“那實在太好了!”
入夜,南特當地時間晚上七點一刻,幾乎沒有行李的費倫和喬冷蝶成功過關,登上了直飛倫敦的班機。
在倫敦,費倫特地回了一趟前“費倫”的祖宅——位于郊外湖畔的一座侯爵古堡。當然,他是單獨回去的,并沒有帶上喬冷蝶幾女。
其后幾天,由費倫出錢,喬冷蝶領著薇蓮瘋狂購物,而至玄對時尚的東西不太感興趣,只買了幾樣諸如鉆石耳釘之類的小飾物就再無他求了。
之所以縱容喬冷蝶幾女購物,是因為費倫命她們代買一干同事朋友,比如梁慕晴、比如凌舒、比如戴巖等人、比如李哲愷…的禮物,東西不要好,只要貴、只要是歐洲國家原產的就行。
等到七月九曰,費倫讓人把所有禮物打包先期空運回港。第二天,他和喬冷蝶、至玄再加上薇蓮一起乘班機也飛回了HK。
本來敬業的薇蓮是不想跟費倫回港的,因為她手邊環地中海的事務還有很多,不過費倫擔心“死神”找后賬,便把她暫時留在了身邊,畢竟這年頭想找個忠心又能干的經理人殊為不易。
至于長期刀口舔血的威爾等人則被費倫臨時派到了非洲,在那種荒郊野地里,哪怕“死神”組織再神通廣大,想找隊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