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菲父親的邀請,讓謝斌沉默了一下,不過最后還是點點頭,“好吧,過兩天我就去一趟。”這倒不是謝斌貪圖什么遺產,老太太估計也就給他留點紀念性的小物件,就像那塊澄泥硯一樣。可是余菲說的很清楚,謝斌不在場,律師不會宣讀遺囑,這讓謝斌不得不去,謝斌還不至于這么小氣。再說了這事早點結束也好,謝斌是真不想跟他們家再有什么糾纏。
余力強能邀請謝斌去給老太太上香,應該也是因為律師的緣故,不然的話,以兩個人早就鬧僵的關系來講,他是無論如何也放不下這個面子的。
謝斌在心里已經做好了打算,到了首都先讓律師宣讀完遺囑,然后在首都好好玩兩天,然后再回島城來,至于遺產什么的,他才不在乎呢。只是事情的發展遠遠不像謝斌想象的那么簡單。
李婧婧知道謝斌要去首都后,也沒多說什么,只是囑咐他在路上開車小心。
謝斌將兜兜托付給鄒欣彤之后,開著自己的車子出發了。從島城前往首都,路倒是很好走,一路的高速,也不怕迷路什么的。不過謝斌這是第一次開車上高速,還是有些小緊張,一直不敢放開速度跑。等到出了魯東范圍之后,謝斌才算是找到感覺,速度都快提到二百了。
不過在高速上就是這樣,速度快了反而覺得更順暢,只是到了首都之后,才不得不慢了下來,下了高速之后,謝斌就迎來了迎頭一堵,堵了整整兩個多小時,直到晚上八點多才到了李婧婧幫他預定的酒店。
這次來島城,謝斌是無論如何也不愿意再住在余菲家了,要不是他非來不可,他還真不想跑這一趟呢。
第二天,謝斌給余菲打電話,開車到了余菲家在郊區附近的別墅里。謝斌也不多說什么,到老爺子跟老太太的墓前上了一炷香。看著兩個人合葬的大墓,謝斌微微嘆了一口氣,老兩口早早的就流落各方,這五十多年過去了,也算是團聚在一起,不枉一生的守望。
余家這么大的家族,人口十來口,也只有余菲還能跟謝斌說會兒話,其他人都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謝斌也無所謂,等著律師的到來。
律師是個中年人,看到人齊了,才將老太太的遺囑宣讀出來。只是這遺囑的內讓,卻讓大廳里的所有人都感到吃驚,尤其是謝斌自己。因為老太太竟然把余氏珠寶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留給了謝斌,這是謝斌包括余家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事情。
謝斌愣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朝律師道:“王律師,你沒有弄錯吧?”
王律師面無表情的搖搖頭,“這是太太特意修改過的,絕對沒錯!”
謝斌搖搖頭,“這份遺產我不會接受,你們誰愿意要誰要,”說完扭頭就走。
“謝先生,請稍等,”王律師喊住了謝斌,“這個不管你要不要,在宣讀的時候就已經生效了,當然,你可以在接受之后轉讓給別人。”
謝斌沉默的點點頭,“可以,”說著接過王律師的筆,在合同上簽下自己的名字,望著一屋子的人,抿抿嘴唇道:“麻煩王律師幫我起草一份合同,將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轉讓給,余菲小姐。”
大廳里的眾人聞言都松了一口氣,卻也帶著些許失落,估計是慶幸謝斌沒有把余氏珠寶的股份轉給逼人,失落的是謝斌沒有轉讓給他們任何一個人,反而是轉讓給了余菲。而這種失落,尤以余菲的父親和叔叔表現的最為明顯。
余氏珠寶的股份,余菲的父親和叔叔各占有了百分之四十,估計都想著要謝斌這百分之二十的,只是想不到謝斌轉讓給了余菲。
而謝斌也是這個時候才明白,為什么余菲的父親和叔叔這些人對謝斌這么排斥,恐怕他們就是擔心謝斌會分掉他們的財產,這才對謝斌那么戒備。剛才王律師選得遺囑的時候,余菲的父親和叔叔都恨不得把謝斌吃掉的模樣,要不是謝斌果斷的宣布放棄這份遺產,這大廳里估計早就打起來了。
余菲也沒想到謝斌會把這百分之二十的遺產轉讓給她,神色復雜的望望她的父親,又看看謝斌,低聲道:“哥,這是奶奶給你的,你…”
謝斌呵呵一笑,“我早就說過,我不會要你們家的一分錢,呵呵,這話說出去可還沒幾天呢,”說著朝大廳里的眾人微微一笑,“王律師,我可以離開了吧?”
王律師扶扶眼鏡,趕緊點點頭,“可以了,可以了!”他做律師這么多年,也宣讀過不知道多少份遺囑,可從沒有見過有人像謝斌這樣果斷放棄這么一分巨額遺產的人,反倒是很多人為了一些蠅頭小利鬧得不可開交。要知道,這余氏珠寶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價值十好幾個億呢,別的不說,光是每年的紅利就足夠好多人辛苦好幾輩子了。
謝斌點點頭,也沒多說什么,朝余菲道:“余菲,我先走了,你保重!”說完瀟灑的揮揮手,離開了余家。
坐在車上,謝斌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苦笑一聲,曾經有十幾個億的財產放在他的面前,他沒有接受,不過他現在不后悔,以后也不會后悔。要說謝斌面對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沒有動心,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只是想到余家兩兄弟的嘴臉,謝斌寧愿回島城擺地攤也不愿意跟這兩位打交道。
再說了,謝斌要是愿意做生意,還用接受他余家的股份?他未來的老丈人還眼巴巴的想把謝斌當作博美集團的接班人呢,博美集團比余氏珠寶可還要強盛幾分呢。真要接受了余家這百分之二十,謝斌怎么跟余家的這些人相處呢?
從余家出來,謝斌心里輕松了很多。首都是謝斌向往已經的地方,不過來了這里感覺稍微有些失望,一個是堵的厲害,再一個是空氣實在差了點。
這從大早上的就開始堵,一直能堵到晚上去。島城雖然有時候也堵,但是沒這么嚴重。而首都的環境則是讓謝斌最失望的地方,現在正是金秋八月,正是天高氣爽的時候,可首都這里卻霧蒙蒙的,沙塵也多,真不知道首都人民是生活在怎樣的一座城市中。相比之下,島城的秋天才叫做秋天,一抬頭,天上的藍會讓你以為到了雪區。
不過人們還是都使勁往首都擠,上大學的學生也都愿意到這里來,畢業了還都不愿意走。要是撇開空氣和交通的因素不談,首都確實是值得人們向往,謝斌開車一路走過去,不管男女老少,似乎都帶著一種首都人特有的驕傲感,再聽著那地道道的京腔兒,謝斌仿佛看到了他爺爺幾十年前的生活。
謝斌的爺爺的口音就帶著非常重的首都口音,此時謝斌聽起來,總覺得很是順耳。回到酒店,謝斌放好車子,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到他爺爺說的大柵欄、琉璃廠、潘家園、首都大學和地壇去看看。
不過想了想,謝斌還是給柳雯青這姑娘發了個信息,好不容易來一次,還是先看看故人再說。八月十五的時候,柳雯青沒能回家,往家里打電話的時候,哭的一塌糊涂,讓謝斌好好的笑話了一番。
這次謝斌來的時候。還特意給柳雯青帶了一包島城新打的果子,呃,其實就是花生,果子只是島城人的叫法。不過別說,島城的花生還是挺好吃的,這里的土壤非常適合種花生,幾乎家家戶戶都種,哪怕是城里人,也愿意刨一下塊地種一些,好當零食吃。而島城人吃的花生油,一般都是自己家壓榨的,那味道,真香!
只是謝斌沒想到柳雯青很快就打過電話來了,謝斌以為這姑娘應該正上課呢,所以只是發了個短信。“雯雯,你沒上課啊?”
“沒,謝大哥,你在哪里?”柳雯青很急切的問道。
“就在首都呢,你沒事的話,我找你去了,還給你帶了些好吃的呢,”謝斌笑道。
“來吧來吧,我到校門口等你,”柳雯青似乎在嗵嗵嗵的跑著樓梯,謝斌在電話的這邊都能聽到了。
謝斌這次出門沒開車,首都的交通路線謝斌實在不怎么熟悉,說不定到了那里連個停車的地方都找不到呢。到了首都大學的校園門口,謝斌一眼就望到了柳雯青這姑娘。
在大學里帶了這兩個月左右的時間,柳雯青看上去竟然變化了很多。以前還帶著小孩子的稚氣,可現在看去,卻變成了真真正正的大姑娘,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穿著一件白色的連衣裙,頭發也散了下來,變化真的不小呢。
不過性格卻沒變多少,看到謝斌,也不管風吹的頭發和裙子胡亂飄飛,嗒嗒嗒的就跑到了謝斌的跟前,微微喘息著一把拉住謝斌的胳膊:“謝大哥,你怎么來看我了?”
謝斌呵呵一笑,幫她理了理遮住臉蛋的長發,“看你這樣子,我就不能來看你啦?”
柳雯青的小臉微微一紅,隨即裝作如無其事的樣子輕哼一聲,“你是不是有事情要辦,然后捎帶來看看我?”
謝斌笑而不答,掂掂手中的包裹,“看看這是啥?”
柳雯青歡呼一聲,一把把裝了包的花生給搶了過去,“謝謝謝大哥!”
望著柳雯青歡快而幸福的臉龐,謝斌微微一嘆,“別光謝我,這是你媽媽的功勞。”確實,這其實都是柳雯青母親的勞動成果。這個時候的花生并沒有完全成熟,柳雯青的母親跑到鄉下去買了一些早熟的,然后托人炒好,讓謝斌捎了過來的,而這不過用了兩天的時間而已。所謂可憐天下父母心,謝斌看著柳雯青真的有些羨慕她能有一個這么好的媽媽。
柳雯青呵呵傻笑一聲,“謝大哥,走,帶你在學校里轉轉。”
謝斌也不拒絕,他本來就是要來首都大學看看的,有個向導自然是好的。首都大學現在的學術氛圍或許不像他爺爺描述的那么濃厚了,可是卻充滿著蓬勃的朝氣和開明的環境,時不時的還能看到幾個外國留學生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