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麒麟城之后周逸和梁胖子等打算按落飛劍時,兩人卻不約而同地渾身一震,幾乎同時望向了西門城頭。
城頭之上,一位白須白發,看年紀足有六十來歲的駝背老頭正靜靜的坐在那里,而讓周逸和梁胖子震驚的是,原本沒有看到這老頭時,他們二人明顯地感覺到了來自他那個方向的壓迫,而等到二人看到了老頭的身影時,這白須白發的老頭竟然從二人的靈識范圍消失了。
這就好像你明明看到了這個人就活生生地站在你的面前,但卻有種看不到他的矛盾錯覺,這種奇異而讓人矛盾的感覺讓周逸和梁胖子當即汗毛倒豎,立刻便進入了全神戒備狀態,這種反應并不是周逸和梁胖子的本意,而是他們的軀體對于危險事物做出的本能反應而已。
那位看似平淡無奇,猶若一位平凡古稀老者一般的老人就那么靜靜地坐在城頭,甚至都沒有往周逸和梁胖子這邊看上一眼,便讓周逸和梁胖子的軀體進入了本能的戒備狀態,單單是這份兒無形的威勢,便讓周逸和梁胖子明白,對方想要殺他們兩個的話,他們怕是連反抗的機會都不會有。
“金,金丹期,老,老祖…”
梁胖子到底比周逸的見識要多一些,只是憑借老者給予他們的那種矛盾錯覺,便瞬間明白坐在城頭上的那位平凡老者,恐怕是基地里的幾位老祖之一,他一邊磕磕巴巴地說著這話,一邊朝旁邊的周逸使了個眼色,他們現在雖然算是筑基期的大高手了,但在金丹期的老子面前怕是連三歲嬰孩都不如的。
“晚輩周逸,參見老祖…”
周逸表現得要比嚇破膽的梁胖子穩重多了,他飛身下了飛劍之后,神情平靜,帶著一臉恭敬之色地雙手抱拳,向著城頭上的老者躬身一拜,后面的梁胖子見狀,急忙跟著下了飛劍費力地弓著腰拜見城頭上的白發老者。
白發老者似是沒有聽到周逸和梁胖子的話一邊,依然在凝目望著遠方,似是在他的視線極遠處有什么極其吸引人的事物一般,就那么不聞不問,不聲不響,保持著負手而立的姿勢,猶若雕像一般凝定而立。
城下的周逸和梁胖子未曾聽到對方回話,兩人也一直保持著鞠躬拜見的姿勢不敢亂動,周逸雖然面色平靜,心里卻是一點也平靜不下來,在見到這位白發白須的金丹期老祖的瞬間,周逸便生出的一種此人就是專門沖著他和梁胖子來的奇異感應,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周逸心里非常肯定他的感應不會出錯。
以周逸和梁胖子如今的修為,鞠躬這樣的姿勢就是保持個十天半個月都不會感覺到累,但才不過一刻鐘不到的時間而已,周逸和梁胖子已經面色蒼白,額頭見汗了,這倒不是他們被金丹期老祖給嚇成這樣了,而是二人身上不知道什么時候起,突然有種被兩座巨山壓在身上的感覺。
雖然二人身上并沒有真的出現兩座山,但周逸和梁胖子此時所承受的壓力卻不遜于兩座山的重量,金丹期老祖的威勢壓迫絕不是什么人都能夠受得了的,周逸不知道對方為什么要這么做,但他卻不得不準備一下反擊了,因為等到這位金丹期的老祖真想動手的時候在反擊,他就沒機會出手了。
不論城頭上的那位金丹期老祖為什么這么對他們,也不論這位金丹期老祖的實力有多么的強大,周逸也不打算就這么屈辱將自己的性命交代出去,他從來都是個不喜歡被人隨意掌控的人,不論這個人是金丹期的老祖,還是元嬰期的尊者。
而就在周逸打算啟動寂靜無聲的正反北斗陣時,他身上那如山的重壓卻像來時那樣,突然的出現,又突然的消失了,也就在周逸身上的壓力消失的瞬間,城頭上的那位白發白須的老者終于有動靜了。
白須老者緩緩地轉了個身,并不算蒼老的面龐上那雙平淡卻深邃無比的雙目,陡然閃過兩道幽幽綠光,淡淡地看向了城下的周逸和梁胖子。
“你們好大的膽子!”
這一句只能算是平淡中帶著一絲冷漠的輕聲喝問,傳到周逸和梁胖子耳中時,卻猶如巨獸咆哮一般震得二人心神俱顫,體內氣血陡然不可抑制地沸騰了起來,修為低一些的梁胖子更是面色漲紅,‘噗嗤’一口鮮血噴出之后,一跤跌倒在地。
盡管周逸體內也是氣血沸騰,但他的修為要比梁胖子高出不少,盡管他也被城頭上的老者一聲輕喝震得氣血沸騰,但依然硬挺了過來,語氣恭敬但卻不卑不昂地問道:
“老祖,晚輩不明白,我們哪里冒犯到您了…”
“哼!”一聲略微有些詫異的冷哼自老者的口中發出,對于周逸能聽過他這看似平淡的一記聲波攻擊,老者稍微有些意外,不過看看眼前這個小子的修為已經達到了驚人的筑基中期,老者心里也禁不住驚嘆,這小子的修煉速度之快實屬驚人。
“劉家與你二人無怨無仇,你們為何將人毀家滅族?!若不是那劉封跑得及時,怕是劉家香火就要到此斷絕了!深藍小世界在原界的根基最怕內耗,你們二人竟罔顧基地律令,擅自擊殺大量基地精英修士,怎么?以為自己稍稍有了點兒成就,就可以為所欲為了么?”
這番話老者越說語氣便越重,到得最后幾乎已經是聲色俱厲了,單憑老者現在的語氣和態度,周逸和梁胖子要是再聽不出他是來興師問罪的話,二人就真的是白癡了。
“愿望啊!!!”知道的事情的因由之后,剛吐完血的梁胖子毫不猶豫地便當場喊冤,一聲慘呼引起老者的注意之后,梁胖子聲淚俱下道:“老祖啊,晚輩梁大全,我父親梁師成和我母親沈碧青都是軍方修士,想必您是聽說過的,劉封那是貪圖我父母留下來的紫星令,罔顧我父母信任竟盡遣族人對我圍追阻截…”
“晚輩和師兄為保性命,萬里逃亡,在萬蹤林里躲了整整兩個月時間,可即便是這樣,劉封那廝也不肯放過我二人,他不但命令家族子弟包圍了所有萬蹤林的進出口,更是自己親自壓陣以防我二人逃脫,若不是我和師兄利用天劫之危對付他們,這時候我們二人怕早已灰飛煙滅了!”
梁胖子這一番話說得有理有據,說得幾乎就是他和周逸這兩個月的真實遭遇,只要不是個處事不明的人,基本上一聽就能明白梁胖子所言屬實了。
“一派胡言!”梁胖子的聲淚傾訴,卻換來了老者的冷漠呵斥,他一臉冷淡之色地看了眼驚愕的梁胖子,嘴角微微扯起,語氣冷漠帶著一絲不屑道:
“劉封怎么說也是成名多年的筑基期修士了,他會為了區區紫星令而對你一晚輩百般算計,甚至還傾盡家族之力對付你一個小輩?你這豎子,竟敢信口雌黃,巧舌如簧欺騙與我,你當老祖我是那般容易糊弄不成?!”
“這老頭是來為劉封出頭的!”這是周逸聽到白發老者斥責之言后,生出的第一反應,也是唯一的想法,話說到了這個地步周逸也終于明白了,這老者之所以出現在這里,就是專門在等著他和梁胖子回來呢,毫無疑問,這位金丹期的老祖是站在劉封那邊的。
“老祖的意思,就是不論今日我二人說什么,您都會認為是我們兩個晚輩的錯了?”
體內元氣瞬息加快了流動速度,周逸暗暗蓄氣的同時,抬頭不卑不昂地望向了城頭上那位一身華貴綠袍,白發白須的金丹老祖,既然對方本就是沖著他們來的,周逸也就沒必要在繼續委曲求全,現在最該想得是如何逃脫才是最重要的。
周逸的話讓原本一臉冷漠的老者面色一變,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往某個方向看了一眼之后,這才轉頭冷冷地看著周逸,語帶威脅道:
“嗯?!小子,你這是在說老夫獨斷專行,故意陷害你二人么?!你可知,冒犯一位老祖對你們會是怎么樣的后果么?!!”
老者威脅的話并未嚇住周逸,他此時本就已經做好了翻臉的準備,只是貿然和一位金丹期老祖作對的話,對于現在的周逸而言實在不是什么好事,有可能的話周逸還是不愿意隨便得罪他招惹不起的存在的,因此周逸依然不卑不昂,卻語含深意地道:
“嘿!小子無疑冒犯老祖,也沒那個實力和膽子去招惹您老,但,事實到底是怎樣的,想必老祖心里要比我們兩個小輩清楚得多,晚輩只是想說,我和梁大全不過是兩個無足輕重的小輩而已,若是無意中冒犯了老祖,還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晚輩和梁大全,今后您若是有什么懂得到晚輩二人的地方,我等必定誓死效力就是…”
周逸這一番話說來,有反擊,有示弱,有求情,最后更是帶著一些以他和梁胖子為籌碼的利益在里面,他這不算長的三五句話里,硬是將需要三五十句話才能說清楚的事情全部說完,聽得城頭上的老者禁不住有些訝異,有些驚異地往向了長身而立不卑不昂的周逸。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