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嬤嬤聽到沈秋君之言,心頭一驚,急忙轉頭看去,待看到沈秋君手中擎著的錦盒,不由臉色大變!
幸好,此時蘭姐兒看了一眼,笑道:“那是我母親賞給孫嬤嬤的,不是我的東西!我這邊梳好頭發了,小姨快幫我尋件合適的衣裳來。”
沈秋君本來也沒當回事,正準備放回去時,卻發現孫嬤嬤白著個臉兒,正緊張地看著自己,不由暗生疑竇,將那錦盒拿在手中,細細看了一眼,卻看到小匣子已然上了鎖。
沈秋君便不動生色地將匣子遞給孫嬤嬤,笑道:“既然是姐姐賞你的,必是好東西,還不快收起來,省得胡亂放了,過后找不到,豈不是辜負了姐姐的一片心意!”
孫嬤嬤忙接過匣子來,暫放入懷中,臉色便變得好看了許多,笑道:“多謝三秀提醒,方才因有事,便隨手放在那里,要不是三秀幫忙,真要丟了,奴婢可就真對不起王妃的一片好意了!”
沈秋君似笑非笑地看了孫嬤嬤一眼,說道:“你先把東西放回去吧,蘭姐兒這里有我呢!”
孫嬤嬤如得了赦令,忙道了一聲:“有勞三秀了!”急急去了自己房中。
沈秋君便走到蘭姐兒跟前,一邊幫著她戴花兒,一面問道:“你母親賞了孫嬤嬤什么好東西,竟要她鎖起來,難道這屋里還有信不過的丫頭婆子嗎?”
蘭姐兒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孫嬤嬤也不知道,鑰匙丟了!”
這時,有丫頭來報,太醫們已經看完診了,沈秋君便帶著蘭姐兒一同去了沈麗君房中,沈麗君見到女兒與沈秋君十分親昵。不由笑著對母親說道:“她娘倆個倒是投緣!”
沈夫人看了一眼,意有所指道:“這就是骨肉血親,這世上再沒有比那更親近的了,也不知修了幾輩子,才能做姐妹,若是不知珍惜,怕是連老天都會看不過去的。”
沈麗君臉上的笑容便凝固了,看著母親勉強笑道:“這世上哪里有不懂得珍惜血肉親情的呢?”
沈夫人笑道:“尋常人家倒也罷了,只是這皇家卻不好說,你以后可要好好教訓哥兒姐兒。切不可為了些蠅頭小利,就斗得你死我活。”
沈秋君在旁聽了,不由嗤笑:“母親這話若是讓那些個王孫貴胄聽到。可要笑掉大牙了j室子弟們爭得可不是蠅頭小利,而是要拯救天下蒼生的重擔!”
沈夫人冷笑道:“若他們真如此想,倒是我大齊百姓之福!”
沈麗君見母親與妹妹說話,卻只管拿眼看自己,不由漲紅了臉。打著哈哈笑道:“咱們不管他們男人在外面打拼的事,只管在后宅享福就是了!”
沈夫人笑道:“你能明白這個道理更好,不要瞎摻和到里面去,只一心教養好子女,可別將來手足相殘,那才是做為一個母親最大的悲哀!”
沈麗君臉色實在不好。沈夫人點到為止,對沈秋君笑道:“你大姐一切都好,只須保持心情平靜。估計還有半個月就要生產了,你在莊子上好好哄著蘭姐兒,萬不可節外生枝,讓她憂心!”
沈秋君便忙答應下來。
至夜間,賢王也沒臉進內宅。只命大廚房好生整治了一桌席面,權當為沈秋君接風洗塵。
六皇子聽說心里也沒什么想頭。倒是小成子嘀咕道:“爺來莊子上幫著他,也沒見他特意請爺吃飯,就知道溜須沈府的人!”
六皇子聽了,眼睛一轉,笑道:“我一個人在松園吃飯也不香,不如就去玉姐姐那里蹭頓飯吃得了。”
沈麗君如今身子不便,也不陪著娘家人虛客套,只在自己房中用了些東西。
沈夫人則后悔下午不該一時沖動,對大女兒說話嚴厲了些,什么時候教訓不得,非在此時。她正是要生產之際,萬一存了心思,心事太重,影響了生產,可是追悔莫及啊。
越想越擔心,沈夫人食不下咽,干脆去了沈麗君房中陪著說話開解去了。
沈秋君看著滿桌子豐盛的酒菜,挑了幾樣自己愛吃的,其余的正準備分給園子里的人吃時,六皇子帶著小成子走了進來,邊走邊吸著鼻子說道:“我倒是來的巧了,玉姐姐這里的飯菜格外的香,讓人去廚房傳個話,連我的那一份,一并送過來,我今天就在玉姐姐這里吃了!”
楚嬤嬤等人皆不由翻了個白眼,沈秋君卻笑了!
有這么一個混賬在此,諒賢王也不敢耍什么手段!
沈秋君笑道:“六爺要是不嫌棄,就這里一起用吧,去添雙碗筷來!”
六皇子也不客氣,便大咧咧坐在沈秋君的對面,真就拿著碗筷吃了起來。
沈秋君不以為杵,也大大方方坐下,雪香雪柳只得恨恨看了六皇子一眼,上前幫著布菜。
倒還真應了食髓知味那句話,六皇子覺得那夜與沈秋君一起吃飯,格外的香甜,故第二日一早又去蹭飯。
此時沈夫人也在,雖不喜歡六皇子,倒也不好就直接趕人,只得勉強忍下了。
哪知沈夫人陪著沈麗君用過中飯,回來后發現六皇子又在紅杏園,便再也受不住了,等六皇子一走,便暗地里訓導女兒道:“他如今也不小了,總這樣不拘洶,可不好,若是被人傳出個什么好歹來…”
話未說完,沈秋君已笑得前仰后合:“他才多大,一個毛孩子罷了,若真有人有那想法,這人也夠下作齷齪的!”
沈夫人搖頭道:“世上的惡人惡事,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們做不來的。還是嚴加提防些好!”
沈秋君看四下無外人,這才笑道:“女兒是想著,凡事拉著六皇子,別人總不好再生什么壞心思,況且六皇子也不是吃素的,別看他來來回回只帶著個小內侍,在咱們看不到的地方,必有人暗中保護著他,咱們借個現成的護衛用上一番又何妨呢!”
沈夫人不由嘆氣,她定是上輩子沒修好,以至于此生兩個女兒竟鬧到這種地步,她嘆息道:“總怪母親一時心軟,讓你也坐來,你這樣小心,倒讓我心酸難耐,不如住滿一日,明天就家去吧!”
沈秋君忙笑道:“我不走,要走也得等姐姐平安產子,我才能入心回去!不過母親這話倒也提醒了我,我總與六皇子呆在一處,也未必不能給人縫隙鉆,倒是真該好好防備一下!”
于是沈秋君拿出前世的手段來,不過才一兩日的時間,就將蘭姐兒哄得一刻也離不了她,無論做什么都離開她,日則同行同坐,夜則同止同息,倒把個孫嬤嬤放在腦后了。
孫嬤嬤心里不由泛酸,少不得抱怨給沈麗君聽。
沈麗君略一忖度,便知妹妹的心思,不由暗自咬牙,原來自己在她心里已形同洪水猛獸,竟讓她拿不足五歲的女兒來做擋箭牌了!
六皇子還是很享受與沈秋君單獨相處的,如今處處夾著一個總用眼白看自己的蘭姐兒,心里便很不開心。
這日見沈秋君又細言軟語哄勸著蘭姐兒多吃些東西,六皇子頓覺得自己被狠狠地冷落了,不由賭了氣,也不吃東西,眼中的陰風,嗖嗖地射向沈秋君與蘭姐兒兩人。
六皇子的別扭性子,沈秋君還是知道一二的,定又是不知哪里又得罪了他,便也不理會他,只管做自己的事情。
可在蘭姐兒眼中,六皇子早就是個惡魔一樣的存在,此時見他總那樣瞅著自己,便害怕地直往沈秋君懷里縮去。
沈秋君見狀,怕六皇子把自己的護身符給嚇跑了,忙伸腳踢了他一下,踢完后,心里卻納悶不已,自己怎么就敢這樣對他呢,腦中不由浮現出六皇子對得罪他的人的報復,心里顫了幾顫。
六皇子此時便只拿眼死盯著沈秋君看,沈秋君佯做不知,哄勸著蘭姐兒又喝了口湯,這才笑道:“我這里暫走不開,你自己去給母親請安,可好?”
蘭姐兒此時早就巴不得趕緊離去,自然點頭同意,帶著孫嬤嬤等人走了。
沈秋君看著六皇子,笑道:“好好的,又是怎么了?”
六皇子撫著腿,生氣道:“我又沒怎么蘭姐兒,你至于用那么大勁踢我嗎?”
沈秋君笑道:“我也是為你好啊,你若是真嚇著了她,這莊子可就住不下去,回了宮可不又被拘了起來。”
六皇子冷笑道:“少說那些好聽的,不就是想我在這里好制約一下賢王,免得他又打什么壞主意!”
這次楊遠二人也跟著一起來到莊子上,那日與夏良初一照面,楊遠便認出了他。
六皇子幾人細細一分析,推斷賢王在陷害沈秋君一事上,必也推波助瀾了一把,沈家似也已知道了,故此才有沈昭寧請托一事。
六皇子倒不介意被沈秋君利用,可是氣她竟然對自己不坦白,前段時日明明說好了,以后二人要坦誠相待的,想說到她面前,又怕她臉上不好看,況且他又有心病,便只做不知。
今日見她對蘭姐兒,明顯比對自己要好,又被她踢了一腳,便再也按捺不住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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