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奇苦中作樂道:“怎么困難了,我現在都是上士班長了比陸軍的班長還高一級呢,要是下調到陸軍,起碼是個排長吧。”他忽然又嘆了一口氣,愁眉不展地說道:“你有沒有老家的消息,也不知道爪哇的親戚們怎么樣了。”
袁智華說道:“我給他們寫的信也石沉大海,唉,不說了,以后有時間放假我再回去探望吧,現在是真的忙。對了,聊了這么久,回去吧,別讓人家以為我們耍起來了”“。”
李子奇笑道:“別人只會以為你能耍,我一個小小的近衛嘛,肯定不會。對了,有時間我們去喝酒啊。”
袁智華道:“哈爾濱是我的地盤,我請客。”
“好。”
兩個東南亞華人老鄉的第一次見面就發生在哈爾濱的一個飯店之中,這兩個未來將東南亞攪成三十幾個華人國家的狂人組合,還不知道自己未來會走何種道路。
大堂內,王茂如的酒喝得有點差不多了,倒是那些軍官們一個個都被喝倒了,畢竟長官在,自己不好好陪酒不行,長官喝一口,屬下就得喝一杯,尤其是北方官場更是如此。
張鑲武也喝多,對王茂如求道:“秀帥,秀帥,就答應我一件事,就答應我一件事兒行不?”
王茂如道:“什么事兒?”
“下個月,下個月不是有二十輛民九坦克下線嗎?給我吧。”張鑲武醉的不行,還是記著這件事兒。
那邊王庚立即說道:“軍團長。您可是說話不算是啊,不是說不跟我們裝甲團搶嗎?怎么現在搶到秀帥跟前了?那二十輛民九坦克我們裝甲團才拿到一半啊,您老倒是有胃口。一下子都吃了。”
張鑲武紅著臉擺手道:“你…小子才貪心,我們一個軍團,你一個團,我們一輛都沒有,要點兒咋的了。大不了,大不了我拿我女兒換,你不是老婆跟人跑了嗎?我讓我女兒嫁給你。”
軍參謀長劉香九算是清醒的一個了。頓時打趣道:“軍座你喝多了吧你。”
張鑲武所說的王庚的老婆跟人跑是一種笑談,陸小曼和王庚只是男女朋友的關系,并沒有談婚論嫁。再說王茂如將王庚的時間安排的滿滿登登的,王庚哪有時間去理會陸小曼,于是陸小曼在遇到徐志摩之后轉投他人了。王庚對此事也是頗為后悔,這邊張鑲武一說。王庚便漲紅了臉。
好在臧浩酒量大。知道這玩笑可不能亂來,于是趕緊岔開話題打趣道:“張軍座,你開什么玩笑?你女兒才八歲,就敢嫁給我們團座?不過我聽說你有個妹妹還沒嫁人,怎么樣?要不然把你妹妹介紹給我們團座?”他倒是只想緩和緩和氣氛,別讓局面太尷尬了,這張鑲武說話也太直白了一些。
還沒有等王庚說什么,喝大了的張鑲武忽然一拍桌子。湯水減了大伙兒一身,好在都喝的比較多。都并不在意,那張鑲武咧著嘴大笑道:“好,我妹妹就我妹妹,你你你…你要不要?”他指著王庚說道,舌頭都已經硬了。
參謀長劉香九笑道:“我看這個行,張軍座的妹妹年方二八,生的閉月羞花,還待字閨中,和王團長正是天造地設一對兒。不過呢,就怕王團座嫌棄。”
王茂如倒是好奇了,問道:“嫌棄什么?”
王庚腦子渾渾噩噩的,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聽到嫌棄便也說道:“嫌棄什么?”
劉香九說道:“軍座的妹妹是天足,從來沒有裹小腳,王團座要是嫌棄,咱們便當個玩笑吧。”
王庚立即說道:“天足?裹小腳?我才不要裹小腳的女人,那是畸形,畸形!”他醉哈哈地說道:“你們知道外國人嘲笑中國嘲笑什么嗎?”也不待眾人回答,便說道:“一,嘲笑中國人的鞭子,如今咱們的鞭子剪了。二,嘲笑咱們中國人抽大煙,可如今民國了,抽大煙的人少了,為什么呢?因為沒前清那會兒有錢唄。三笑咱們中國女人,裹小腳,畸形!他們認為中國女人畸形,中華民族畸形,在西方人的眼中,咱們中國人就是畸形的種族。所以,裹小腳的女人,我堅決不要,堅決不要!”
劉香九追問道:“那說這天足的女人,你稀罕,你才要?”
王庚一敲桌子,道:“當然,我就要正常的,就要天足的!”
劉香九笑道:“那么說你就定下來了?”
“定下來了。”王庚醉的搖搖晃晃,站起來,喊道:“這門親事就這么定了,說好了,張軍座,你就是我大舅哥,大舅哥,我給你敬禮,長兄如父,你百年之后我給你養老送終。”說完咕咚一聲醉倒在桌子低下上,大家大笑起來,馮尹彬要去扶人,王茂如說:“就讓這小子躺地上吧。”他哈哈一笑,對眾人說道:“好嘛,這事兒我記住了,這門親事,我來做媒人。”
張鑲武抓著王茂如的手說:“秀帥,你給我妹妹做媒,我是開心,我今天真是開心,那你把坦克都給我吧。”
王茂如哈哈一笑,忽然搖頭嚴肅地說道:“滾犢子,做夢呢你,不可能。”
張鑲武捶胸頓足哭道:“賠了夫人又折兵啊,賠了夫人又折兵啊!”其他人哈哈大笑起來,便是那臧浩也樂的喘不上氣來,王茂如道:“你還賠什么,以后王庚做了你妹夫,他還不得向著你啊,你這是占便宜賣乖是吧?”
“感情好,這可是我妹妹,我親妹妹啊。”張鑲武苦瓜著臉道,“小時候我背著我妹妹大街小巷地要飯,我可不想我妹妹吃苦。”
王茂如忽然問道:“等等,你小時候背著你妹妹要飯?你妹妹多大?”
“二八啊。”張鑲武說道,“參謀長不是說了嗎?二八。”
“十六歲?”王茂如問。
張鑲武搖搖頭,“不是,二十八歲,不是說了嘛,二八二十八,秀帥你咋沒聽清楚呢。”
王茂如張大嘴巴,心說我勒個去,這玩笑開大了,王庚才二十六歲,這媒人怎么當?他瞪了一眼劉香九,都是這廝用計,哪料到劉香九早就趴在桌子裝睡了,倒是逃得快,他拿起花生都砸在劉香九的腦袋上說道:“小兔崽子,把我都給繞進去了!你大爺的,劉香九,你這個劉鬼子,比我王茂如都能坑人!”
劉香九裝作哼哼兩聲,繼續裝醉,王茂如道:“劉鬼子,你裝睡,我叫你裝睡,馮繼華,給我把他鼻孔塞上,倒酒!”
劉香九趕緊起來,嘿嘿壞笑道:“秀帥,還是您老人家火眼金睛!”
“滾犢子!”王茂如罵道。
這頓飯吃到半夜才散伙,好在第二天沒什么事兒,大家都只是休息休息,王茂如回到住處的時候見閣樓燈還在亮著,便問道:“那是誰在住?”
馮尹彬趕緊問了一下下人,回道:“是美咲小姐在住。”宮藏美咲作為王茂如的干妹妹現在在讀中國中醫大學針灸專業,年底就畢業了。由于東北實行的是當年畢業,并沒有跨年學制,因此每年的十二月份就是各個學校的畢業季。
民國讀得起大學的,都是精英人才,而長的漂亮學習又好又讀得起大學的,美咲更是人才中的人才,在哈爾濱的中國中醫大學中,化名為宮湄的美咲絕對是鎮校之寶。甚至中醫大學的校長都請她留在學校任教,一來學校教育人才少,二來女教師更少,中醫大學以后要發展,少不得要繼續發展女學員,這樣一來,宮湄便成了香餑餑。
不過宮湄的態度未定,別人也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幾個想對他動手動腳的富家子弟都被中情處的特工給打斷了腿,大家盡管不知道她的身份也知道她是絕對不能惹的人。
王茂如曾在哈爾濱短暫住過一段時間,這間別墅就是他的住處,宮湄偶爾也回來住,只是次數不多。這會兒王茂如來哈爾濱,她也回來了。
進了別墅,馮尹彬在一旁讀著明日日程安排,自有傭人上來接風衣送熱毛巾洗臉。王茂如宿醉有些頭疼,他不想現在進臥室打擾到烏蘭圖雅的休息,便暫時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用毛巾蓋著了自己的臉,然后自己揉了揉太陽穴。
馮尹彬見王茂如疲憊不堪,關心地說道:“老師,我幫你按按吧。”
“不用了,繼華,你也快休息吧,這一天你其實比我還累。”王茂如笑著說道,“我知道你的工作,不比我少。”
馮尹彬連忙恭敬地說道:“老師,我是動手多一些,您是動腦多一些,我倒一點也不累。”
王茂如道:“沒事兒,你休息休息吧,明天中午吃過午飯,我們去裝甲團還需要你和他們溝通好。”
“是。”
“下去休息吧。”
“是。”
王茂如的頭是因為酒精刺激才疼的,喝多了酒的人都有這種感覺,喝酒之后半醉未醉的時候只覺得天旋地轉,再喝下去也可以,不喝也行,但是過后一會兒就會大腦刺痛。現在王茂如便是這種感覺,靠在沙發上,他不愿意動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