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系有兩直,分別是以曹錕吳佩孚為首的實力最為強大的曹直,以李純為首的馮直。長江三督是直系中的馮直,他們與曹直雖然說都屬于直系,但是面和心不合,馮直偏向于南北共和,曹直則更注重權術和武力顯得更加咄咄逼人,馮直現在是只求自保希望全國和平,這就阻礙了一直以來希望武力統一的皖系以及更加年輕更具影響力的曹直的發展。
現在的情況是,長江三督以李純為首,可是李純年事已高,又號稱和平督軍從不參與戰事,不單對皖系避戰對曹直也消極抵抗,直系馮直留下來的這三處地盤,相信不久后應該就會被曹直取代。王茂如心中暗想起來,自己能不能吞?若是吞了這長江三督的地盤會帶來什么呢?首先,自己因為參加干涉俄國內戰,導致東北五省財政赤字,國防軍已經無力南下了,想要南下最少修養三年或者修養五年才行。其次,長江三督就算歸順自己,但是自己與他們的地盤相距甚遠也無法消化。再者,這長江三督都是與曹錕同一輩的,而自己在北洋軍中屬于小字輩,他們豈會甘心歸順自己?
說起來,王茂如榮耀足夠,但是資歷不足,尤其作為北洋小字輩,很多人對他做陸軍次長尚且不服更別說歸順于他了。但是拉攏長江三督,形成盟約之勢,倒也對王茂如更加有利,如此一來自己不需要動手,只需要一封電報。就可以拉動長江三督影響中國政局,對自己的下一步發展極為有利。
王茂如道:“如此便好,對了,馮中尉,你有字嗎?”
馮尹彬道:“尚且無字。”
王茂如道:“我給你取一個字吧。”
“謝秀帥賜字。”
王茂如想了想他的姓名與期望以及家事,道:“大總統馮國璋字華甫,我希望你能夠繼承你爺爺的意志,全心全意味中華民族而奮斗,給你取字繼華,馮繼華。”
馮尹彬秉著的臉終于笑了。說:“謝秀帥。”
“你現在調離總軍務部,進入總參謀部外涉處工作,上級領導是外涉處處長張奎安。”王茂如說道,馮尹彬立即起立敬禮道是。王茂如笑說坐繼續喝,馮尹彬猶豫了半天,終于說道:“秀帥,有件事我想直接報告給你,此事事關重大,還請秀帥做好心理準備。”見王茂如點頭。馮尹彬從公文包中拿出一件牛皮袋,從牛皮袋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沓資料遞給王茂如。稍顯猶豫,說道:“秀帥,屬下情非得已,并未給上官打小報告。”
“沒事兒,你的品性我了解。”王茂如放下酒杯,接過來看了兩眼,忽然被上面的驚住了。他低著頭認真地讀著資料,全然不顧周遭一切,里面的內容這太讓他震驚憤怒。安置處居然對傷兵和烈士貪墨補助,這讓軍紀置于何處?這讓一直以來善待士卒的王茂如的臉往哪里放?他氣得胸口起伏不定,一張張仔細翻閱,已經讀了一個小時,衛兵們在遠處不敢點醒,馮尹彬忐忑地坐在一旁動也不敢動,他沒想到秀帥會是這樣的氣憤。
一直到副官長馬良走進來。見到秀帥氣憤地盯著一沓資料,小心地說:“秀帥,夫人們安置好了。”
王茂如抬起頭,雙眼通紅。嚇了馬良一跳。他把資料放在桌子上,反倒沒有表現更大的情緒,只是他將這種憤怒壓抑在心中,沒有表現出來而已。他點了點頭,對馬良說道:“你們下去吧,我有事要單獨問繼華。”
“是。”馬良帶著衛兵也不敢走遠,就在門口站立。
王茂如忍著氣憤,問道:“這是真的嗎?”
馮尹彬站了起來,嚴肅地說道:“秀帥,我以我去世的父母發誓,資料上的情況千真萬確。”
“軍中貪腐的情況,還有沒有了?”
“屬下不熟悉其他情況,不敢妄加揣測。”
王茂如也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道:“此事不要張揚,我會處理,但事關重大,不能一舉而得之,你知道嗎?”
“屬下明白。”
“你先回家探望一下吧,然后找時間看能不能聯絡長江三督,我委任你為全權代表與長江三督交涉。”王茂如想了下,補充道:“然后回來,我對你另有重任。”
馮尹彬忍住內心的激動,敬了個軍禮道:“是。”他立即向軍務處報告,然后乘坐火車回到了直隸河間,歸綏與河間距離并不是很遙遠,乘坐火車一天一夜就到了保定。馮家在保定有榨油廠的生意,馮尹彬直接來到榨油廠,榨油廠的管事起初沒認出來這個少年的身份,馮尹彬道:“羅大伯,我是馮尹彬,小石頭啊。”榨油廠管事羅老伯立即叫道:“小石頭,真是你,你…”他激動地不行,小少爺這么大了,居然這么大了,馮尹彬說要回家奔喪,羅老伯立即給他安排了一輛汽車直接開回老家。
當身材高大長相英俊穿著國防軍黑色軍禮服的馮尹彬在馮家大院門口一下車,頓時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力,馮家家主馮國璋去世正是在1919年年末,這個大雪紛飛的rì子,馮家人悲痛萬分,所有馮氏家族的人都不遠千里回來了,家族的人也難得聚在一起,卻是因為家主之死。同時各地督軍,名士,官員均紛紛派人或者親自前來祭奠,馮國璋的葬禮規模在直隸河間可算得上是最大的了。河間歷史上也出了不少英雄好漢,但是做到一國之首的,僅有馮國璋一人而已。
馮尹彬黑色軍裝一下子就讓人認出來是原東北邊防軍現在國防軍王茂如的屬下了,參加吊唁的人對這身黑色軍禮服再熟悉不過了,這套由尚武將軍王茂如親自設計,并由段祺瑞提倡的軍裝,如今漸漸被北洋軍閥們接受,很多人都希望擁有一套正版的黑衫軍服,不過黑山白條軍服卻是國防軍獨有,其他軍隊多是改良版,卻總是做不出國防軍的一身精氣神。
他們展現不出國防軍的精氣神是因為他們從來沒有接受過國防軍的訓練,在rì常訓練中,軍士長要求軍士要抬頭挺胸下巴抬高永遠高傲地抬著頭,各位軍閥將軍就算穿上黑山軍服也被人恥笑沐猴而冠。
所以馮尹彬習慣性地抬著下巴一臉高傲的表情,頓時讓人認出這肯定是是國防軍的人,只有國防軍的人才這個二五八萬的樣子,這是王茂如派來的代表,只是這個代表好年輕啊。
“你是…”馮家大院管事梁豐陪著馮家三子馮佳遇走來迎接,只是覺得這少年隱約有些熟悉。
馮尹彬原本高傲的頭顱頓時低了下去,忽然跪在地上咚咚咚磕了三個頭,道:“三叔,我是尹彬,小石頭啊。”
“小石頭?”三叔馮佳遇驚訝道,仔細看清楚,還真是小石頭,他激動地熱淚盈眶,扶起馮尹彬看個仔細,可不是小石頭怎樣。這樣子隱約之中比堂兄更加威武英俊來,沒想到四年前馮尹彬辭別北上投軍,如今成了國防軍軍官歸來,他激動地說:“來來來,快隨我進來。”緊握著他的手不放,腳步有些踉蹌,馮尹彬忙扶住了他。走進門后,馮佳遇激動地說:“小石頭回來了,回來了。”
幾個馮家的三代小孩紛紛叫了起來大哥大哥地叫個不停,因為馮尹彬父母雙亡之后從小長于馮國璋家,家中孩童都以他為大哥,幾年不見大哥蹤影,如今看到大哥意氣風發地回來,更是讓弟妹們崇拜不已。官二代見得多了,但是馮尹彬卻隱姓埋名,如今穿著英朗的軍服歸來,一身的正氣與蕭殺,讓從小嬌生慣養的馮家三代很是佩服崇拜。
“大哥!你可回來了!”一個少女哭泣著跑了過來,抓著馮尹彬的手便不放開,正是馮尹彬的孿生妹妹馮凱彬。
馮尹彬點了點頭,道:“嗯,帶好弟弟妹妹,我給四爺爺上一炷香。”
“好的大哥。”馮凱彬哽咽著止住了哭腔,走到弟弟妹妹中,幾個弟妹忙問了起來,馮凱彬也是一問三不知。
眾多賓客紛紛狐疑起來,一打聽,原來這是馮家的一位少爺,現如今已經是國防軍中尉軍官了,國防軍的中尉對應的官銜是副營長了,看樣子才二十歲吧,此子前途無量啊,馮家還真是代有人才出,連國防軍的關系也能拉扯上。
進了家中,看到庭院正中放著一口巨大的黑漆棺木,馮尹彬見到了眾多親人,終于就像是一個二十一歲的年輕人一樣,跪在一直以來把他當做親孫子的馮國璋牌位前失聲痛哭。
“四爺爺,我回來晚了。”馮尹彬并不是馮家三代的長子,但是毫無疑問,他的父母因為早死,從小就被馮國璋帶在身邊,對他比對親孫子還親,他的死讓馮尹彬心內極度痛苦,這一刻似乎一下子釋放出來。
“江蘇督軍李秀山到!”一個身材偏瘦的五十幾歲將軍在二十幾個馬弁護衛下走了進來,一路走一路嚎啕大哭,“恩師,恩師啊恩師,秀山來晚了,來晚了啊!”他哭道棺木前,撲通一聲跪在棺木前,流淚道:“恩師啊,學生遲來了,遲來了。你怎么不能堅持久一些,你一走,咱們直系可就沒了主心骨了,沒了主心骨了啊。”這人的哭聲之慘烈,很是讓在座的諸人動容,又引起了馮家人的傷心,于是馮家人也大哭起來。
這人就是馮國璋的學生江蘇督軍李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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