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千古奇功第252章拜見岳父大人 老張把自己的打算跟老婆一說,老婆就說:“咱是外省人,能行嗎?要是他們不給怎么辦?”
“不給?咱就叫巡警來。”老張一伸脖子,嚷嚷道,似乎是給自己壯膽,拍了兩下大褂上的灰塵,說:“我去了,你在屋里困著得了,小燕兒是不是去政府了?”小燕兒是老張的寶貝閨女,老張老兩口一輩子沒兒子,只有這么一個閨女,長得繼承了老張和老伴的所有優點,將來準備招一個上門女婿來著,就是怕張敬堯的亂兵禍害自己家閨女,老張這才全家搬走的。
老張走到北房門口,心里琢磨著怎么說,這屋的都是讀人——有三個戴眼鏡的,可定都是讀人,自己該怎么說才好。這房子剛剛租給人家一個月就漲房租,會不會讓人知道了說自己黑心腸?要說自己也不缺這三瓜倆棗的,可買這棟大院就花了一千五百塊大洋,這要是在北京也都買下一個四合院了。他現在手頭是真沒多少錢了,還要弄點錢給閨女做嫁妝呢。
他的手放在門上,剛要敲門,便聽到里面一聲叫嚷:“打到軍閥王茂如!讓他知道我們工人階級的力量!”
打倒軍閥王茂如?
王茂如?
軍閥?
老張嚇得差點坐在地上,他慌忙地矮下身子,悄悄地伸著耳朵,聽聽里面在說什么。
“弗拉基米爾同志和旺楚柳科同志,我們一定要營救出來!”
“對!”
“一定要營救!”
“可是同志們,現在的氣氛對我們很不利!”一個人似乎很冷靜,聽聲音老張斷定一定是應云祥。沒錯,一定是他。他的聲音很特殊,似乎是天津人,說話總帶有天津人說話的那種引人發笑的怪音。他又說:“在俄國,百萬的布爾什維克已經開展了斗爭,但是在這里,工人階級太弱小,太弱小了。”
“那怎么辦?怎么才能響應俄國的布爾什維克同志,怎么救出兩位俄國同志?”
“罷工不一定有用。”
“放屁,除了罷工,我們還能拿出什么方法?”
應云祥立即制止兩個人爭吵。說:“或許。我們可以借助一下沙俄的力量。”
“我反對!那是向帝國主義投降!決不能向帝國主義,向資本主義投降!”
“是啊,我們無產階級不能向他們投降。”
“應同志,難道你忘記了自己的立場了嗎?”
應云祥道:“難道大家還有更好的方式嗎?”
“我們發動中東路的所有鐵路工人罷工,不給軍閥王茂如運送煤礦。哼哼,就不信了,他能受得了。”
他們這是要干什么?煽動造反?老張嚇個半死,趕緊連滾帶爬跑回自己的屋子,老伴見到他慌張的樣子忙問:“怎么了?看你凍得那樣,臉都白了,外面哪有那冷啊。”
“你懂的個屁。”老張罵道,老伴見他真生氣了,不敢說話了。這一輩子啊,因為沒生出個兒子,老張和老伴在湖南老家,在家族那邊抬不起頭來,所以老伴的地位不高,若是老張真生氣她是不敢說什么的。可是老張也不說話。來回踱著腳步,伸手拿出一副煙袋鍋,點著了煙想讓自己平靜一下,可是手抖得半天也點不著,氣得他扔掉了火柴,罵道:“這什么破火柴,還光明牌的呢,一點用也沒有。”
要是讓王茂如知道,還不得氣死,這光明牌火柴就是華興火柴廠造的。
老張的老伴連忙撿起火柴,劃著了之后幫老張點上,說:“他爹,你這是怎么了?平日里你沒見著這么緊張啊。”
“唉!”老張吸了一口煙,辛辣的未到沁入心肺,吐出個煙圈,說:“咱家北屋那幾個,原來是革命黨啊。”
“你說哪個?”老伴也嚇了一跳,道:“這可怎辦才好啊?這日子才過安生了,怎么還…唉。”
老張噓了一聲,說:“你別亂說話啊,收聲,我這不是在想辦法呢。”老伴閉上了嘴,過了一會兒,老張說:“我出去一趟,小燕兒回來別讓他跟北屋的人說話,就說我準備要趕他們出去逼他們漲房租。”
“你做哪個去?”老伴問。
“少廢話了,你好好在家待著,聽說他們關外的人都積大白菜,要么你跟李麻子他媳婦兒學學?”
“行,我這就去…”
“得了,你先別去。”老張見老伴手都在發抖,害怕她泄露了消息,讓那幾個革命黨殺人滅口就糟了,說:“你哪里也別去了,就在屋子里待著,等我回來。”
“行,我等你回來。”老伴茫然地說道。
老張趕緊跑了出去,先是跑到警察所門口,剛想去報信,卻見到昨日那個來他家拜訪那五個革命黨的人走了出來,還穿著巡警以上,得,原來這巡警也是革命黨,這不能報案了。要是報案,可能革命黨沒事兒,自己先有事兒了。這可怎么辦才好呢,那幾個革命黨要是在他家弄點什么幺蛾子,連累自己倆口子是小,要是連累了女兒可怎么辦?女兒可是剛剛去政府上班,好像是教育廳,對,找女兒問問。
他慌忙地跑到政府門口,卻不知教育廳在哪,路過一隊巡警,老張想問卻不敢問,那巡警的隊長見老張在政府門口徘徊,心下起疑,帶著四個警員走了過去,問:“你有什么事兒嗎?”
警察的服裝在王茂如一統黑龍江省之后,警帽為白色大蓋帽黑色帽遮,中間的帽徽則是此時的國徽十二章徽,警服統一改裝為全身水藍色衣褲,身上斜挎黑皮武裝帶,腰挎警棍,手帶白手套,叫上穿的是黑色高幫皮靴。這一身警服傳出來,立即顯示出警察的精神派頭,弄得一些學生看著眼熱,紛紛報名去做警察,為的就是這一身漂亮的警服。
老張忙說:“我,我閨女在教育廳工作,我想找我閨女。”
“這樣啊,教育廳不在這邊,這邊是民政廳和移民廳魚牧廳,你沿著這條路走一里地不到就是教育廳了。”這巡警很是熱情地說。
“那謝謝了啊。”老張便向教育廳那邊剛要走,卻見到街邊邊走來一對兒男女,男的穿著黑色呢子風衣頭戴禮帽,女的穿著白色秋衣藍色長裙,老張仔細看個清楚,那女人…居然是女兒小燕兒,可是那男的是誰?
張燕正在掩口笑著,說:“我可不信,還有那樣的騙子?”
“怎么不會,你是沒有瞧見,那女孩還真以為是她的親爹親娘…”羅浩正在手舞足蹈地說著,忽然聽到旁邊的女孩喊了一聲“爹”,便看到一個氣呼呼的老頭,走了過來。羅浩心情立即緊張起來,這…這女婿見岳父,難免緊張嘛。
老張走了過來,仔細打量了一番羅浩,才說:“你不上班啊?”
“今天下午放假了,爹。”張燕紅著臉,被家長捉到談戀愛,這讓第一次與異往的她感到羞赧得不成樣子。
“這是…”
“爹,這是羅浩。”
“伯父好,鄙人羅浩。”羅浩忙摘下禮帽,敬了個禮,說:“鄙人現下恬為龍興零售公司總經理。”
這人長得儀表堂堂,而且彬彬有禮,還是一個經理,小燕兒倒是很有眼光,當然,老張把這些都歸功于自己的遺傳較好,能生出這么漂亮的女兒,便說:“你好,羅先生。”
羅浩忙說:“伯父,你叫我小羅就行,千萬不要說羅先生,這樣顯得太生分了,實際上我和張燕我倆…”張燕狠狠地踩了他一腳,疼的羅浩沒說下去,不過在老張的眼中倒是看了個全,女兒紅著臉撒嬌說:“爹,他是我的一個朋友。”
“男朋友。”羅浩連忙在一旁接話道,然后挺直腰板像是作報告一般,說道:“伯父,這個見面太倉促了,我一點準備也沒有,讓您見笑了,不如咱們到那邊的咖啡館去坐坐?那里暖和一些。”
咖啡這個東西還是外國人帶來的,整個齊齊哈爾只有三家咖啡館,都是來中國的猶太人開的,可以說,猶太人的生意做到了全世界。
雖然不懂得咖啡是什么東西,但是那差不多是洋人的飯店,還是讓土生土長的老張感覺到很有面子,這小子倒是大方啊,請自己去吃咖啡,也罷,自己要好好看看這小子,也仔細盤問一下,女兒可不能被騙了。
待到咖啡館坐好之后,老張反倒是不敢說話了,因為這里除了他們三個,都是金發碧眼大鼻子身上噴著香水掩蓋著狐臭的外國人,連張燕也不知所措地雙手揪著衣角,咖啡館里放著靡靡之音,一副現代摩登景象。
“伯父,聽張燕說,您是金石大家是?”羅浩在這里倒是安然自得,抓了那么多老毛子在情報處的地牢里,其實審問起來,老毛子和中國人也沒啥區別,所以羅浩對這些俄國人倒沒多大敬畏之心。
在羅浩的引導下三人漸漸交談下來,張老先生在湖南的前后事和來到齊齊哈爾的大事小情也都毫無保留地被羅浩套話出來,反倒是張老先生和張燕,一直以為羅浩是龍興零售公司的總經理——這龍興零售公司就是浦繼在華北開設的商業調查公司與浦納在濱江府開辦的商業調查公司以及華興的部分零售項目合資形成的,目的尺為了賺錢,零售只是一個掩人耳目的方式,他們的真正身份是黑龍江軍政府情報處調查科,按照這個說法,羅浩說自己是總經理倒也是并未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