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吃過酒飯,便紛紛告辭離去,也已經深了,蓋天久喝的有點多,絮絮叨叨講起了過往的經歷,王茂如也回憶起了十幾年前的交往,哈哈大笑著說當時在山上你要是把我捆起來砍了,估計就沒有今天的我了。搜索蓋天久笑說要是我砍了你,估計現在也被人砍了,當土匪的,背信棄義是常有的事兒,為了爭奪山寨的第一把交易,背后捅刀子的事兒常有。王茂如笑著說與人為善才能種善緣得善果啊。兩人絮叨了一會兒,王茂如將他送出去便回去了,晚上便去了美咲的屋子里。
美咲見他喝得爛醉,趕緊服侍他上了床,坐在床邊望著王茂如,臉上露出了復雜的表情,似乎在猶豫在徘徊,最終仿佛下定了決心,輕輕地俯下身子親了王茂如一口,躺在他的懷中睡了。便在她躺下的那一瞬間,王茂如的雙眼微微睜開,露出意思不可察覺的滿意。
蓋天久喝醉了酒,坐著車忽忽悠悠地回了家,路上憋了尿便下了車,解了手才發現路邊一個人倒在地上,看樣子似乎是一個老先生,長跑馬褂一身補丁,手中拿著一塊測字的竹竿。蓋天久便走過去,說道:“老先生沒事兒吧你?剛才沒尿到你吧?”
老先生沒好氣地說:“沒尿到。”
“那就好,不好意思了,剛才急了,沒注意你在這兒。”蓋天久道。
算命老先生抬起頭,道:“你還算有禮貌。雖然貌似粗魯,倒是一個有修養的將軍。”他站了起來,借著路燈仔細看了看蓋天久。嘆了口氣道:“看你印堂發黑,這個月必有災難,或者挺不過去。”
蓋天久的副官氣壞了,指著老先生的鼻子怒道:“喂,你這老賊毛怎么說話呢?我們將軍好心好意的跟你賠禮道歉,你卻詛咒我們將軍呢?”
老先生搖了搖頭,連連可惜道:“救不得。救不得。”
蓋天久本就讀書不多,有些迷信,趕緊說道:“老先生。老先生看來是神仙啊,老神仙我怎么了?我怎么了?”
老先生胡子抽動,半響才說道:“你這人心里不壞,由面相上來看忠義無雙。但近日有一劫難。不出一個月,你便要應劫。”
蓋天久急了,連忙說道:“老神仙,我如何去劫難?”
“這…”
蓋天久對副官說:“還愣著干嘛,給老神仙辛苦禮啊。”副官不情不愿地給算命老先生兩塊銀元。
老先生想了想,從懷中掏出一個盒子,在其中仿佛仔細挑選了一張疊得四四方方的紙條,嘆息著猶猶豫豫地半響才下定決心交到蓋天久手中。叮囑道:“若是有危險靠近,打開此封條。切記,只有危險時才打開。唉,我是要遭天譴啊,我是要遭天譴啊。”
“多謝老神仙。”蓋天久立即抱拳一揖道,又給了老先生十塊銀元,這才上車走了,如是珍寶一般地將紙條揣入懷中。
見車隊走遠了,一直裝著特別高深的老先生頓時精神抖擻了起來,趕緊數了數手中的錢,睜大了眼睛興奮猥瑣地自言自語道:“十一塊大洋,十一塊大洋啊!三兩句就騙了這么多錢,這人得有多怕死啊。早知道爺再多說幾句,嗨,失算了,失算了。這年頭當兵的最好騙了,都他媽怕死。嘿嘿,麗春院,小黃鸝小麻雀小鈴鐺,爺來了,爺又有錢了,等著爺,爺又來了…”
沒興奮多久,老先生跑到路口的時候,突然兩個人竄了出來,一把搶到了他手中的錢。原來是兩個落魄的八旗子弟,穿著破衣爛衫,和當下很多漢人災民沒什么區別,其實民國以后這些失去了旗響又沒什么生活技能的人比從小苦慣了的漢人更慘。兩個哥倆準備捧著瓷碗碰瓷呢,便見到有個二傻子一樣的老頭揮舞著鈔票張牙舞爪,便跟著他來到巷子口,見左右無人這才上來搶奪。
老先生頓時不干了,他摔倒在地的時候不忘了抱著對方的大腿,喊道:“我的錢,那是我的錢。”
兩個搶匪之一高個子的一咬牙一跺腳,抽出匕首,一刀刺入老先生的后背上,頓時扎在了老先生的心臟上,老先生瞪大了眼睛,嘴里念道:“我的錢,我的錢,天譴,騙人遭天譴,我遭天譴…”
“癔癥(神經病)不輕。”高個子掰開老先生的手,兩個毛賊頓時消失在黑夜之中了。
蓋天久回到了家,得知手下李寬早就等著他,心知李寬又是為了他父親犯法的事兒來找他求情,可惜他父親犯的事兒太大,仗著自己的兒子李寬是第八師團長便強占土地種植鴉片抗稅毆打縣警察局長,數罪并罰,若不是蓋天久力保,早就判了死刑了。只是李寬希望父親能夠免罪,但這事兒蓋天久便做不了主了,只好回絕了他。知道他在客廳久候,蓋天久只好從后門回了家。
那李寬見蓋天久不見他,無奈地走了出去,嘆道:“我做了師團長,卻免不了父親的十年牢獄之災,要做這個師團長何用,要跟你蓋天王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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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晉升為國防軍中士軍官的吳楚宇打開了家門,一落灰塵落了下來,嗆得他有些難受,他連忙躲開塵土,已經半年沒有回家了。半年時間說長不長,可是說短真不短。半年前他是一個沖動膽小愛湊熱鬧還有些被人排斥的孤兒,只有一個這個樣的落魄的家,沒了錢就從祖屋里拿出點東西去典當鋪典當,他就這么過了兩年。現在呢,他有家了,他的家就是國防軍,他也不再是一個話嘮了,因為在戰場上,話嘮死得最快。
六月末的北京城夜晚很涼快,他家的院子中野草遍地,微風吹過之后,顯得格外荒涼。門口已經豎起了電線桿,六排電線顯得很是洋氣,老街也撒發著現代的味道,隔壁人家點起了點燈,在昏暗中顯得很是耀眼。
“已經通電了啊。”吳楚宇不進自言自語道。
“是…吳楚宇嗎?”
身后有聲音傳了過來,吳楚宇警覺地回頭看,手中卻按在腰間的匕首上,卻赫然見到原來是自己的好友馬平安,這小子一臉的喜色看著自己,他的臉上頓時也綻放笑容大叫道:“平安,是你?是你小子嗎?”
“真的是你?吳楚宇,話嘮?”馬平安激動道。
“是我。”吳楚宇哈哈笑了起來。
馬平安飛也似的地跑了過來將他上下前后看個仔細,嘴里嘖嘖有聲地稱贊,這個身穿國防軍黑色軍禮服,腳踩著亮黑色軍靴,頭戴象征著國防軍軍徽的龍之徽章黑色金穗大蓋帽的英武軍官,就是半年前畏畏縮縮萬事小心,到處到人家蹭飯吃,跟在大家屁股后面的吳楚宇?這反差也太大了一些吧?
吳楚宇立即抱住了馬平安,激動地說道:“你小子,還沒死?”
“真是你啊。”馬平安頓時高興起來,也緊緊抱住他,兩人非常用力地敲了敲彼此的后背才松開,馬平安笑道:“行啊,手勁不小啊,這半年你都咋的了?”他看看破落的屋子,說道:“走,咱們出去喝酒說話。”
“好,我請客。”
“嘿,你好不容易回來,還能讓你請客呢?”馬平安不樂意了。
吳楚宇道:“咱倆客氣啥,我現在賺錢了,我花錢,等以后我不賺錢了,你花錢。得了,就這么著了,行不?咱們去花家羊肉館吧,以前我一直都做夢去花家羊肉館吃一頓羊肉,可惜沒錢。現在咱倆過去吃吃喝喝,然后再去大客棧休息,明天再找同學出來。”
“行啊。”馬平安笑道。
兩人出門有說有笑,聊起來學校的一些事兒來,什么轉入了什么新生,什么老師怎么樣了,什么那個同學暗暗喜歡女校的誰誰誰了,一直到羊肉館。老板見到是個軍爺,連忙說道:“這位軍爺,您這是要上雅間,還是在大堂?雅間在二樓,大堂在一樓,一樓人多。”
“咱是老北京,就喜歡在大堂。”吳楚宇笑道,又道:“老板,來兩塊大洋的羊肉和老白干,快些給我和我兄弟上來。”便先拿出錢來,老板忙說吃完再算,吳楚宇執意先付了訂金。坐下來之后吳楚宇才說道:“我就是喜歡這兒的羊肉味,以前沒錢總過來聞…”
“哈哈哈,我也是第一次來。”馬平安暗暗瞠舌吳楚宇的有錢,問道:“你一個月賺多少錢?”
“剛開始的時候少,一個月才三塊五大洋,后來長了一個月五塊五,我現在的工資是一個月十塊錢。”吳楚宇不在乎地說道,其實內心中還是有一些小顯擺的,畢竟他年紀不大,還不能完全擺脫年輕人愛顯擺的缺點。
馬平安驚訝道:“這么高?我爹一個月拉洋車才六塊錢,他還是賺得多的呢。”
吳楚宇笑道:“我們可是拿命來換錢,你爹不是吧?”
“這倒是,你們這是賣命錢啊。”馬平安嘆道,“對了,你說說西域的戰事,我怎么聽到那么多版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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