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日的晚上,在朱薩雷斯鎮,第十六騎兵師團駐地發生了一次軍營謀殺事件。
兩個在45旅的漢族士兵半夜出去撒尿的時候被人用刀割喉并且戮尸,其他士兵去廁所的時候踢倒了尸體,這才發現這起殘害案。由于白天盛傳突厥人要報復,此時漢族士兵也心情緊張,立即想到這事性格暴躁的突厥人在伺機報復。此舉引起了軍營中45旅漢族士兵的極大不滿,當下有士兵叫喊說:“我們也要報復!”不過還是有冷靜的軍官說此事蹊蹺,應該找到長官來處理,并且下令大家保護現場。
當第十六騎兵師團45騎兵旅的漢族士兵們找到旅長阿齊茲的時候,飲酒微醺的阿齊茲只是輕描淡寫地說這兩個人是蘇軍間諜殺的,這兩個犧牲的漢族士兵算作英雄處理吧。戰爭期間,軍營穩定最重要,漢族軍官立即抗議起來,阿齊茲怒道:“你們敢違抗軍令嗎?”漢族軍官們憤怒離開,此時阿齊茲左思右想覺得這件事不好辦,便首先找到了參謀長齊斌商議。
齊斌這個參謀長其實還是得到了突厥人的認可的,從齊斌的角度來看,不管是突厥人,還是畏兀兒人,蒙古人,漢族人,回族人或者是滿族人、哈薩克人都是中國人,他特別希望中國不要出現民族矛盾,導致虛耗內斗。他的心思是好的,于是在阿齊茲對他講過之后,立即著手處理此事。不管這兩個漢族士兵是誰殺的,現在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引起內斗。阿齊茲的態度盡管有問題,可是他的處理方式沒有問題。齊斌支持阿齊茲的做法,將一切不好的行為推卸給蘇俄。
但是士兵們不是傻子,有漢族軍官大聲質問蘇軍間諜怎么可能戮尸?怎么可能把尸體大卸八塊?在齊斌的刻意壓制下,45旅的漢族士兵憤憤地回到軍營,但是他們回去之后越想越憋氣,越想越不是滋味。
“他是突厥狗,肯定向著自己人。咱們跟他沒法說道理,大伙兒找趙旅座評理去。”有士兵提議道。
士兵們口中的趙旅座,就是142旅旅長趙阿九。他們覺得這件事齊總參謀長一定是成了“漢奸”,隨即表示對他不信任,也表示對此事處理的不認可。
于是45旅的漢族士兵半夜找到142旅的漢族士兵,雙方士兵在一起商議之后。覺得這些突厥人要欺負漢人。兩個旅的漢族士兵立即聯合起來準備找這些突厥人的麻煩。他們準備了刀槍棍棒,后半夜的時候報復性地襲擊了一伙兒突厥人士兵。
5月21日一早,突厥人也立即糾集起來要找漢族士兵的麻煩。
雙方首先開始言語上的吵架,隨后開始相互推搡,繼而操起武器進行對峙,三千多突厥士兵和五千多西北漢人士兵先是打斗起來,隨后槍對槍炮對炮,在軍營中咆哮對峙。
師團長馬坎蘭提這才剛剛聽齊斌報告完畢昨晚的處理情況。他夸獎齊斌做得非常好,但是他們根本就沒有想到流言在普通軍士中造成那么大的影響。參謀長齊斌這時候顯露了他稚嫩理想化的一面。他向馬坎蘭提建議雙方士兵后撤暫時分開,由各自長官進行勸說。
趙阿九堅決不同意,他認為現在最好的方式就是講問題解決,找到殺人兇手,還大家一個公道,而不是把矛盾擱置——矛盾只是被推遲了,并沒有得以解決,反而會滋生更大的矛盾。
師團長馬坎蘭提也一口咬定昨天晚上的殺人案一定是蘇軍間諜干的,絕對不是突厥士兵動的手,盡管突厥士兵參軍也才一年兩年,但是國防軍士兵管理條例中明確規定了對袍澤下手必須被執行死刑,因此突厥士兵不可能犯這個錯誤。他認為現在漢族士兵是無理取鬧,而且昨晚后半夜對突厥士兵遭到的毆打事件一定要嚴懲,打人者必須執行戰時軍法。
戰時軍法中規定向戰友下手必須被執行死刑,齊斌也覺得太過嚴重了,他剛要勸說,便聽到趙阿九大聲怒吼道:“不行,這樣一來矛盾只會越來越大。”
第25旅旅長阿齊茲說:“你們的人在背后屠殺我們的族人,我們在這里為你們漢人賣命,你當我們突厥人都是傻子嗎?”
趙阿九大怒,指著馬坎蘭提大罵他偏袒自己老部下,是一個十足的笨蛋,這樣的流言可信嗎?
馬坎蘭提冷笑道流言不可信,為什么你們要殺害送信的人,是不是做賊心虛了?師團長和旅團長在指揮部便吵了起來,可想而知士兵們會是什么狀態了,參謀長齊斌還想做好人勸和,卻落得雙方不滿意,趙阿九指著齊斌的鼻子罵道:“你這個書呆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誰是誰非還看不清嗎?”
盡量想讓雙方和平共處的參謀長齊斌也一臉的冤枉,他盡力化解矛盾,然而雙方長官差點動起手來,趙阿九往地上摔帽子怒道:“他媽的,老子受夠氣了,死就死了,大家一起死!操你姥姥的,這幾個士兵誰他媽敢動,老子就他媽干死他。”說吧怒氣沖沖走了,馬坎蘭提倒是被趙阿九兇悍嚇了一跳,他也有些后悔和后怕了,軍中出現這么嚴重的矛盾沖突,這是他這個做師團長的責任啊。他趕緊對齊斌說道:“你去勸一勸他,這個趙旅長怎么這一副牛脾氣啊。”齊斌匆匆離開了指揮部,追出去勸趙阿九。
阿齊茲趁機在馬坎蘭提身邊說道:“師座,漢人太囂張了,不把我們當人看,更不把你放在眼中。你看看剛才,他居然對你大呼小叫,目無尊長,他們在心里就看不起我們這些突厥人。”
馬坎蘭提心中左右浮動起來,也難怪他的心思變得快,他的心中沒有國家概念,有的只是強者為王的概念。當初歸順王茂如就是看到了中隊的強大,可如今他看到了蘇俄的崛起,自然心中很是復雜,畢竟他生長在沙皇俄國,心中有一絲絲的國家概念也是沙俄帝國灌輸給他的——當然,也有仇恨。
突厥士兵和漢族士兵的對峙在21日中午的時候更加嚴重了,而在隨后的對峙中,更多的人加入到了其中。回族士兵、蒙古士兵、滿族士兵、藏族士兵和卡爾梅克人士兵等黃色皮膚的種族加入了漢族士兵的行列中,而畏兀兒人、塔吉克人和吉爾吉斯人中亞白人士兵則加入了突厥人的隊伍中。
雙方對峙非常明顯,一方是黃種人,典型的小眼睛小鼻子黃皮膚東亞種族,另一方是中亞白種人,大眼睛大鼻子,這不單單是軍隊內部矛盾了,更是種族矛盾。
參謀長齊斌武力解決這個問題,而師團長馬坎蘭提似乎并不想解決這個問題,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其實馬坎蘭提自己也沒想明白,他一方面覺得自己應該為族人爭取利益,另一方面唯恐得罪了王茂如最終落得處罰,在左右擺動中,第十六騎兵師團陷入了迷茫之中。
而在對峙中,漢人一方其實是在克制自己,他們的實力要強得多,而且大多數漢族騎兵軍官都是軍校畢業,他們更加理解國家性的重要。
這個國家政體是漢人的政體,他們自然不希望任何有損政體的行為出現,能夠和平解決的一定要和平解決,除非不得已,雙方還是坐下來和談,尤其是要交出兇手。但是突厥人卻更加激動,可能因為種族的原因,也可能因為宗教的原因,突厥人更加好斗,也更加敏感。但是雙方都知道,一單這種對峙上升到攻擊,對雙方而言都是一條不歸路。畢竟突厥內遷的族人到底有沒有受傷受到秘密處決還是一個未知數,但是真的打起來了,那些族人一定會被處決。
就在第十六騎兵師團發生內亂之前,就是他們剛剛抓獲了蘇軍間諜的時候,也是5月20日這天,哈薩克獨立騎兵師五千余人在哈薩克本地人帶路下也走出阿雷斯鹽沼逃了回來。布柳赫爾大喜過望,立即將其派往后方監測國防軍第十六騎兵師團。從中國人的騎兵師團之中傳出來的消息是中國人果然內亂了,他們自己和自己打了起來,布柳赫爾大笑不已,說讓中國人嘗一嘗苦頭。
蘇軍隨即也發起了對克孜勒要塞的猛烈攻擊,由于要塞炮炮彈日漸減少,使得中隊的火炮壓制逐漸與對方相平,雙方在炮火上的對比終于達到了平衡,這讓蘇軍東方集團軍司令布柳赫爾非常高興,更加讓他高興的是中國第十六騎兵師團中了他的反間計,突厥人和漢族人打起來了,徒勞消耗了對方一個一萬三千多人的騎兵師團。
“是否需要我們對他們進行攻擊?”索爾林斯基興奮地問道,這是一個好機會,一個解決敵人騎兵部隊的機會。
布柳赫爾笑道:“暫時不需要,如果我們攻擊他們,會迫使他們槍口一致對外,我們不去刺激他們,他們遲早會打起來。”——如果布柳赫爾知道在兩千年前有一個叫做曹操的中國梟雄也是如此對付他的對手袁紹的兒子們,他一定會大聲地說英雄所見略同的。(。。)